十日後,五軍營派出的攏共六千步兵與騎兵整列在北京郊外,一名彪形大漢騎與高頭大馬之上放眼看向自己手下的兵馬,眾將士各個都精神抖擻,鎧甲在陽光下泛起層層銀光,兵器也在陽光照射下滲出陣陣寒意告訴著人們這是一支身經百戰的精英隊伍。兵強馬壯正是這支隊伍最好的形容。只見從不遠處衝出來四匹駿馬,那個彪形大漢定睛看去,一眨眼的功夫四匹駿馬就到了自己跟前,從馬背上翻下四人,其中一人當與自己同高也是鬍鬚微張身材魁梧,只見那人對著他一抱拳說道:「在下杜海,門內行五,家師派我等先來拜會,敢問仁兄可是石將軍。」被稱作石將軍之人倒是很客氣也一拱手說道:「不敢不敢,鄙人參將石亨,杜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英雄本色,這幾位小兄弟怎麼稱呼。」秦如風,盧韻之,曲向天,三人連連行禮作揖自報家門。
幾人說了幾句,一行三十多人的隊伍就出現了,為首的正是石先生。石亨忙走上前去,說道:「石亨拜見石先生,恕甲冑在身不便行禮,石先生往日提點之話石亨依然牢記心頭,不知先生近日可好。」石先生哈哈大笑道翻身下馬,對著石亨一拱手說道:「好,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不必在意,不過將軍日後有一大劫倒是新增之象。」石亨臉色微白,忙問道:「石先生莫嚇我啊,他日你說我日後必成參將,果然如先生所言。今日你又言大禍,那石亨豈不是要命喪當場,先生請指點迷津救救我吧。」說完深行一禮。
石先生則是笑著說:「將軍不必擔心,一年後你會陞官發財福祿全通,但也有大禍臨頭,可並不至於送命只要將軍能重振旗鼓必可大富大貴,為世人所不可及,封公也指日可待,只是石某技藝生疏,沒算出來大禍與將軍飛黃騰達的原因。不過將軍盡可放心,石某先恭賀將軍了。」石亨一聽自己將爵位至公,自然是一臉的高興,連連稱謝對石先生所言深信不疑。
方清澤騎著一匹馬飛奔而來,馬還未停就縱身下馬給石先生做了一個揖後說道:「師父,我能否帶點貨去帖木兒,正好可以通商多加打探消息。」石先生還未答話,韓月秋冷冰冰答道:「辦什麼貨,天地人不求名利,再說了萬一出亂子怎麼辦。」方清澤一臉可憐的看向石先生,石先生則是笑了笑溫和地說:「清澤,你只要不耽誤趕路就好。」方清澤興高采烈的連連稱謝,然後吹了個哨子,緊接著十幾輛馬車出現在眾人眼前,方清澤說到:「師父您放心,這些大車跟在隊伍最後面,進不影響行軍,退不堵塞後路,這個您就放心好了。」石先生點點頭,不再說話杜海走上來哈哈大笑的拍了方清澤腦袋一下說道:「咱們一共出來三十餘人,除了大師兄帶著幾位師弟和家丁坐鎮北京以外其餘人等都出來了,我們除了沒人的行囊包裹以外一共才四輛馬車裝所用物品,你小子一個人就找了十幾輛馬車,簡直是商隊啊。不過你小子還真聰明,跟在軍隊後面就是在安全不過的事情了,狐假虎威游匪不敢劫你,官府也不要你的入關公文,誰給你出的點子。」
秦如風嘿嘿兩聲說道:「估計就是他自己,這小子鑽到錢眼裡了,每次我找曲向天喝酒他都湊熱鬧,可這麼多年了我也沒吃過他的一回席,那次喝酒席間突然下樓出去了,一會就捧著錢回來了,原來他把樓底下街道上的貨物倒了幾趟手就淨賺了七八兩銀子,這小子不該入中正一脈,應該去當一個奸商才對。」
眾人齊聲笑了起來。曲向天問道:「清澤,你帶的到底是什麼貨物啊。」方清澤掏出一個清單念了起來:「綢緞三十匹,瓷器五十件」曲向天聽了半天還沒見方清澤有停的意思,慌忙摀住耳朵逃竄遁去。
石先生對著參將石亨說道:「石將軍,我們出發吧。」石先生面露難色抬頭看了看頭頂已經高懸的太陽說道:「再等等,這次監軍是王山,帶來了不少錦衣衛,可是時辰不早了怎麼還不來呢?」石先生聽後眉頭微皺,不再說話盤膝坐在了馬鞍之上,馬匹不斷地走動石先生卻穩如泰山,緊閉雙眼休息著,這一手露出之後眾軍士不禁深感佩服。
過了半個時辰,遠方才出現了一群衣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一群人的隊伍毫無紀律可言,四五十人慢悠悠的往石先生等人的方向走著,在遠處看來就如同前來群毆打架的流氓一般。石先生低聲對著韓月秋說了幾句,韓月秋提聲喊道:「來者速回,家師不願見到你們,如若跟來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王山是權傾朝野的大太監王振的侄子,但是依然恐懼石先生的威名,自然在遠處勒馬停下,交頭接耳的商量著。
石先生說道:「秦如風,高懷,曲向天,方清澤,盧韻之該你們五個教訓一下這些禍國小人了。」五人紛紛稱是,幾人紛紛向石亨走去,高懷指著盧韻之說道:「給我和這個小白臉來兩張一石五斗的弓,這三個大狗熊來三石的弓。」石亨看著較為瘦弱的高懷和更加修長的盧韻之,哈哈大笑起來:「這個娃娃聽書聽多了吧,射箭當射軟弓而非你們聽來的強弓,練練力氣還算可以,可是一石五的弓你倆拉得開嗎?蒙古人善齊射才拉得開一石二而已。」然後他又看向方清澤,曲向天,秦如風三人石亨對這三個人的印象好多了,畢竟自己是個武人這三位長得粗壯結實的很,除了方清澤一臉奸商的狡猾表情偶爾閃過那張忠厚老實的臉以外,剩下的兩位端的是英雄本色,石亨是個武人自然喜歡和粗野之人打交道,於是對著三人拱了拱手說:「三位英雄了得,但是軍中大弓也未到三石,只有兩張兩石四斗的弓,不過少有人能拉開射出去更無準確性了,我還是給五位換幾把軟弓打獵吧。」
曲向天仰天大笑起來說道:「我們不是打獵,是射人。」「射誰?」石亨問道。曲向天眼睛撇了撇停在遠處遲疑不前的王山,石亨長大了嘴巴驚訝不已,然後低聲說道:「他離我們至少有二百五十步,弓給你們,別說我給的。」然後慌忙吩咐手下拿弓去了,一會功夫就拿到了幾人面前,三張一石五斗的強弓,兩張二石四斗的巨弓。
就在此刻,王山躁動不安起來,叫嚷著催促著手下的那群烏合之眾開始策馬奔來,盧韻之高懷拉弓搭箭,嗖的一聲射了出去,雖然遠但是箭卻好似沒有受到任何風向影響一般,一個弧線射了出去,噹的一聲一支正中王山冠上的翠玉,帽子一下子飛了出去,翠玉也被震得粉碎,頓時王山的頭髮四散飄零起來,另一支箭射中王山的斗篷金扣,金扣應聲斷裂箭卻沒有停止的意思,撕裂了王山的衣衫。王山嚇得大亂,不敢向前連忙勒住馬匹,可是馬還未停卻聽到風聲打起,兩股大力傳來自己頓時被拽下了馬,兩股大力分別來與寬大的袖子裡面,王山跌坐在地上,後面的馬匹急忙停住才沒有把他踏於馬下踩死。王山顫顫巍巍的想抬起胳膊卻被拽住了,往地上看去兩隻粗大的弓箭順著自己的寬口袖子露了出來,深深的插入了地上。王山傻了,袖口雖然寬大奔跑中卻有人能能射入袖口把自己釘在地上,頓時死亡的恐懼升騰而起,嚇得不斷顫抖這,眾錦衣衛忙下馬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箭拔了出來,這兩支箭正是秦如風和方清澤射出的。
曲向天雙臂環抱仰天大笑,看了看地上擺著的那個被人挑剩下的一石五斗的強弓,一腳踢開反身從自己的馬背上取下一把懸掛著的鐵槍然後調笑著說:「二弟三弟,這小子跑了幾步,還有一百五十步,看我賣弄一個。」說著稍一助跑,腰部用力單臂一擲鐵槍飛射而出。
王山剛被從地上攙扶起來,屬下也被嚇得臉色慘白,正等著嘴唇不斷顫抖的王山下達命令,其實心中早已升起退意。突然破空之聲大起,一隻鐵槍從天而降正中在王山跟前五步左右的坐騎,剛才王山就是從這匹馬上摔下來的。
鐵槍觸到這匹馬後,馬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嘶鳴,就被穿透而過應聲倒地,被狠狠地釘在了地上,頓時鮮血如泉湧一般噴射而出徹頭徹尾了澆了王山和攙扶他的幾人一頭一臉。
這次不用王山下命令了,眾多錦衣衛也不瞻前顧後,紛紛翻上馬匹轉身逃竄,哭爹喊娘之聲不絕於耳。五人相視而笑,一時間豪氣雲天。中正一脈中人看著五位的表現都微微笑了起來,石先生則是撫著鬍子眼含笑意的看著自己門下的這五位後起之秀。眾軍士都長大了嘴巴,五人的高超本領把這些久戰沙場的軍士震驚了,一時間驚為天人,在短暫的沉默之後,人群中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叫好之聲,久久才平復下來。
石先生用平和的語氣說道:「既然監軍臨陣脫逃了,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帖木兒我們天地人前來拜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