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韻之走出門外走致來時的迴廊之上的時候,從迴廊的柱子後面竄出來一人,此人個子不高,比年幼的盧韻之僅僅高出三個頭的高度,身材瘦弱靈巧,一張臉上古靈精怪表情變化不斷,與他的年齡極不相符。盧韻之定睛一看,不是小蛇刁山捨又是何人。
刁山捨竄到盧韻之身前,說道:「小盧師弟,剛才見到師父可好?五師兄是不是特別可怕啊。」盧韻之點點頭,雖然他們認識時間不長,但盧韻之已經不把刁山捨當外人了說道:「師父聽慈祥的,五師兄長得是很粗狂,有點嚇人。」刁山捨摸了摸鼻頭,然後說道:「就是,就是,以後咱們可得小心點,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孩子,以後有什麼好玩的事情我就叫著你一起玩哈。你叫我蛇哥我叫你書蟲,看你古板的很書蟲最合適你了。」也不管盧韻之答不答應,就一口一個書蟲的叫著盧韻之,並且帶著盧韻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刁山捨給盧韻之打來了水讓他洗個澡,自己則是說有功課要做,一溜煙的功夫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到了天色將黑之時,一位老婦人給盧韻之送來了一大份稀粥和一小碟鹹菜以及兩塊炸魚。盧韻之狼吞虎嚥的吃完了這些東西,正當他又拿起準備挑燈夜讀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了。四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孩童走了進來,一個小黑胖子走過來說:「你是新來的吧,早上我看見師父把你領進來的,真氣派。能被師父領進來你一定能進入前十位之中。我叫方清澤,你呢?」「我叫盧韻之,方兄大名久仰久仰。」盧韻之回答道。
只聽撲哧一聲樂,盧韻之和方清澤都轉頭看去,一個尖嘴猴腮的小童說道:「聽都沒聽過還久仰,別這麼虛偽了,咱們都是一個屋子的同脈之人,以後咱們互相多照顧,我叫伍好。你可以叫我瘦猴,話說你認字多不多,讀書好不好,好的話以後替我答功課啊。」盧韻之對這個不見外的伍好有點哭笑不得,感覺他和那個思想不成熟的十八哥刁山捨真的是一類人。此時卻聽有人接口道:「聽他名字就知道,伍好伍好,沒有有點好,無好。話說回來,瘦猴我昨天替你寫的習作,你今天該給我捏肩捶背了吧。」一個長得儀表堂堂濃眉大眼的少年開口說的這番話,盧韻之抱拳問道:「敢問尊兄高姓大名。」那人也沖盧韻之拱手讓拳道:「在下涿州曲向天,日後我們可算五人齊全了,打架罵街再也不怕二房的那些崽子們了。」盧韻之有些疑惑何為二房,卻聽見瘦猴伍好說道:「還是少一人啊,別忘了咱們這裡有個公子哥不跟咱們搭伙的。」說著還用眼撇撇坐在床邊的一個少年,這個少年長得倒是也不難看,但是一股傲慢之氣從他的眉宇間透露而出,看到所有人在看他自己則是嗤之以鼻說道:「你們這些布衣草民能與我共居一室,這可是你們三生有幸的事情,還有這個什麼之的新來的,你別挨著我睡覺,自己趕緊搬被子,我可不想和乞丐挨著誰,你們都太髒了,我還是和曲向天挨著吧,他還乾淨點。」
這一句乞丐,實在有點刺痛盧韻之幼小的心靈,本以為進入宅院後就不用再過被人欺凌,再也不用過到處討飯的生活了沒想到仍然被人稱作為乞丐,盧韻之不禁怒上心頭,看向這個侮辱他的少年,此時那個黑胖子方清澤則是拍拍盧韻之的肩頭說:「盧兄弟,挨著我和瘦猴睡,這傢伙叫朱見聞,吳王世子,人家藩王之後,咱們就避而遠之吧,不過你是師父領進門來的,我是被三師兄領進來的,曲向天是被五師兄領進來的,連瘦猴也是被四師兄領進來的,只是你不知道人家朱見聞是被皇命宣進來的,這叫奉命從師,哎,人家高貴啊,沒人要硬塞進來的就是厲害。」說完哈哈大笑起來,盧韻之感激的看著方清澤,想著方清澤為自己解圍,日後自己一定加倍奉還,所以此刻也跟著笑了起來,瘦猴則是捂著嘴壞笑著,連看著最穩重的曲向天也嘿嘿兩聲,那個朱見聞氣的臉色鐵青,只是指著方清澤說不出話來,然後倒頭上床睡去了。
四人聊了會天,盧韻之與曲向天還一起掌燈夜書了片刻,就如大人一般的坐在一起談古論今起來,直到時辰已晚方才睡去。盧韻之躺在床榻之上輾轉難眠,他對今天所知道的秘史興奮不已,也對自己能有溫飽的生活而慶幸,更為明日新的一天而期待著,他想著想著直到天空微亮方才昏昏沉沉的睡著。
「盧韻之,老盧快起床了。」盧韻之聽到叫喊之聲,強睜開眼睛看去,只見方清澤衣著整齊的站在他旁邊看著自己,於是連忙起身穿戴好衣物,跟著四人一起往大宅院的深處走去,吳王世子朱見聞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鼻口朝天好像是要上早朝一般。盧韻之睡得有點莽撞,此刻被清晨的冷風一吹頓覺的清醒萬分,忙問道:「向天兄敢問我們這是前往何處?」曲向天此刻十二歲,盧韻之九歲,兩人都屬於年少但說話老氣橫秋的人物,只是曲向天更多了一份霸氣而已。曲向天微微一笑,回首對盧韻之說:「我們這是去上早課,早課講讀書寫字,盧賢弟聰慧過人才學淵博,定當不懼,不過,方清澤,昨天講的詩經你可記牢?」方清澤搖晃著腦袋:「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什麼什麼逑?我服了這都什麼和什麼呀,我記不住,等著一會八師兄罵我吧。」瘦猴捂著嘴笑著說:「你就是笨,弄點小炒寫到手上不得了,八師兄光知道跟著你念的搖頭晃腦,你不停他都不睜眼,我算是發現規律了,已經寫到手上了,今天輪到我背的時候我就如此行事。」
方清澤一拍腦袋:「我怎麼沒想起來呢?死瘦猴你不早點說,看我不打死你。」說著兩個人便追逐起來,這兩人與盧韻之一般大小,看來沒經歷過過多的苦難還是那麼頑皮。很快五人便走到了一處廂房跟前,在廂房的正中也有一塊匾額上面寫著「聖賢堂」三個字。盧韻之抬頭看著這三個字,幾人也停下腳步無聊的陪著初到此地的盧韻之,只有朱見聞一步走入堂中,消失在房內。
這時突然在背後傳來一個調笑的聲音:「呦,這不是三房的那群怪物嗎?」盧韻之等人回轉頭去,只見到背後站著五個少年,年紀比他們略大一些,盧韻之有些疑惑,但知道此時發問何為三房並不合適。那群人中有一人說道:「為什麼叫他們怪物啊?」聽得出來,這語調中充滿了調侃,而且這話接的極為熟練,看來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那五人中一個高大少年回答道:「你想想啊,一個胖的像豬一樣,一個瘦的像猴子,一個什麼世子的鼻口朝天走路,還有一個稍微正常的可惜姓不好,曲溜拐彎。哈哈,這不他們五個人中終於來了一個正常的了,正好組成個演把戲的團體,人耍猴,人逗豬哈哈哈,你們這群三房的真丟我們天地人的面子。」
曲向天突然怒髮衝冠,吼道:「高懷,你他媽的想打架嗎?」那夥人也捲起袖子叫嚷著「來就來,誰怕誰啊,你們多一個人也贏不了。」就在此時門內有一個抑揚頓挫的聲音說道:「讀書,修身養性也。」在場的所有人一聽立刻不再爭吵,急忙走入堂中,盧韻之也跟著走入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