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鄧聞迪提包離去的背影，阿傑突然覺得自己將這個女人推薦給林宥倫做助理未必是一件好事，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理智告訴阿傑，鄧聞迪是目前他所接觸的所有面試者中能力最突出的一個，他找不到任何不向林宥倫推薦鄧聞迪的理由。
將這種奇怪的感覺努力從腦子裡擠出去之後，阿傑翻開了下一個面試者的資料。
「加拿大多倫多大學西洋美術史在讀，同時還選修了經濟學……怎麼又是一個在校生？」阿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鄧聞迪入選面試也就算了，人家畢竟是耶魯商學院的在讀碩士，現在連本科在讀生都冒出來了，負責上一輪把關甄選的考官也太不負責了。
「請問您就是嘉誼控股招聘文員的終審面試官？」一個輕柔的女音響起，打斷了阿傑的思緒。
猛地抬起頭，一張清麗雅致的素美容顏映入眼簾，配合甜甜的笑容，匆匆一瞥便叫人過目難忘。
阿傑翻開手裡資料的第二頁，認真比對了上面的照片，確信站在自己面前的美女就是今天他約好見面的最後一位面試者。
「你叫……」阿傑正準備從資料上翻找對方的名字，對方卻主動告訴了他答案。
「林智玲。」
阿傑確定了這個名字無誤，這才合上手裡的資料，然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林小姐，很高興和你見面！」
握手的時候，阿傑注意到這位面試者的身高居然和自己相仿，再看她腳下穿的只是一雙平底鞋，心中立刻就得出結論。對方的淨身高至少在1米7以上。
「林小姐平時喜歡穿高跟鞋嗎？鞋跟最高是多少？」
阿傑的問題讓林智玲一愣，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這是面試必須要回答的問題嗎？」
阿傑點了點頭。
林智玲手指頭抵在下巴上想了想，「我最常穿5分的高跟鞋，最高穿過10分，更高就嘗試過了……順便問一句。你們招文員對身高還有要求？」
「這份文員的工作比較特殊，對身高確實有一些要求，等林小姐最終獲得這份工作時自然就會明白我的用意，而現在這些事情我還不方便透露。」阿傑遺憾地聳聳肩。
林智玲穿上5分的高跟鞋，目測身高應該會超過1米8，而身高1米78的林宥倫估計很難接受一個穿上普通高跟鞋就比自己要高的助理。換作是其他的老闆估計也很難接受。
比較幸運的是，林智玲的身高屬於那種剛好踩線的程度，要是她再高一點點，估計阿傑直接就會將她pass，當然另一方面，她雅致的外貌和謙遜溫和的姿態都為自己贏得了不少的加分。
阿傑的回答並沒有給林智玲帶來太大的擔憂。她知道很多大公司對員工的儀容儀表都有要求，所以也沒有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還有林小姐你的聲音，用台灣話說就是一點點嗲的這種感覺，這是你刻意喜歡用這種語調發音，還是平常說話你就是這樣？」
「從小我的聲音就是這樣，如果公司有什麼特別的要求，不能這樣說話。那麼我會盡量去改。」被問起這個問題式，林智玲的反應略略有些尷尬，因為從上大學以後就一直不停地有朋友問起她「娃娃音」事情，為此她曾苦惱過很長一點時間。
阿傑見狀也沒有再繼續深究這個問題，接著又說起了林智玲的學歷。
「多倫多大學一共分為三個校區，林小姐就讀的應該是成立時間最短而且距離市中心校區距離最遠的mississauga校區，我聽說那個校區的入學門檻並不是很高，而且林小姐主修的西洋美術史和經濟學都不是加大的強項專業，現在和你一同競爭這個崗位的都是名校的高材生，其中更不乏像耶魯商學院、哈佛大學這些美國頂級大學的研究生。你覺得自己競爭這個崗位最大的優勢是什麼？」
阿傑這麼問並非有意刁難，林智玲的學歷背景在眾多的應聘者中確實是最不起眼的一個，只要家庭條件尚可而且學習不差，一般都可以取得和她差不多的學歷，簡單來說林智玲的學歷在阿傑看來就只是一個大路貨。無法幫她在競爭林宥倫助理這一職位上有任何的加分。
「貴公司的創始人林宥倫先生甚至連大學都沒有上過，但這並不妨礙他取得事業上的成功，所以有的時候學歷並不代表著能力和努力，我的意思並不是說那些學歷背景比我更優秀的人能力就會比我差，只是貴公司招聘的不是ceo而是高級文員，那些能力比我強，學歷比我高的人，不見得在這個位置上就能比我做得更出色，換句話來說，最好的並不是最合適的，對於這個職位而言我不是最好的人選，但我相信可以是最合適的人選！」林智玲的回答大有拼一把，不成功就成仁的意思，沒想到這樣做的效果反而很好，阿傑聽完之後便陷入了沉思，雖然沒有做任何的評價，但林智玲感覺自己這一關應該是過了。
「好吧，林先生，我承認你的說法打動了我，恭喜你通過了！」
阿傑的話讓林智玲一陣激動，正想要慶祝，阿傑跟著卻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林小姐先不要激動，這一輪並不是最後的面試，而且通過我這一關的也不止你一個人，所以最終誰能否獲得這個職位，將得由我的老闆親自做決定。」
「是不是貴公司所有的職工都是經過林先生的親自面試，然後才被選上的？」這個問題憋在林智玲心裡很久，這時候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阿傑神秘地笑了笑。
「林小姐覺得一個普通的文員職位，會引來那麼多著名商科大學高材生的角逐？答案我現在還不能能告訴你，不過你自己其實是可以猜到。」
言盡於此，阿傑起身離開時告訴林智玲這兩天留意電話，他這邊一有消息就會馬上通知她，然後走的時候他順便把賬也一起結了。
林智玲留在座位上想了很久，但始終不得訣竅，只能無奈地聳聳肩，想要知道答案，也許真就只有等待最終的面試。
——
當晚阿傑跟著林宥倫參加完一個商業應酬，一起坐電梯下樓。
「什麼，人都已經選好了？」
要不是阿傑主動說起，林宥倫都快把這件事給忘了。
「兩位入圍者的條件都不錯，應該會有一個讓老闆你滿意。」
「你動作倒是不慢啊！」
電梯門打開，林宥倫看了阿傑一眼，當先走了出去。
阿傑趕緊追了出去，「老闆你是捨不得我，其實我很樂意留下的！」
林宥倫沒好氣地回過頭，「滾」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阿傑就已經將兩個入圍者的詳細資料拿了出來，雙手遞到他面前。
林宥倫沒有第一時間伸手去接，而是先提醒阿傑說：「要是這兩人都不能讓我滿意，後果可是要由你全部承擔的，所以你真的想好要把這兩個人推薦給我？」
「老闆，這麼多年了，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
阿傑一副很有把握的樣子，不禁讓林宥倫對他推薦的這兩個人生出幾分興趣，他接過阿傑遞過來的文件夾，坐上車便開始翻開了起來。
阿傑坐進副駕駛座，卻示意司機不忙著開車，等林宥倫先看完文件。
鄧聞迪和林智玲的資料合在一起也就是十多頁，阿傑估摸著林宥倫最多十分鐘就可以全部看完，可沒想到時間都過去了半個多小時，林宥倫還在沒有看完，而且看他皺眉的樣子，似乎遇到了什麼費神的事情。
無奈之下，阿傑只好出聲提醒。
「老闆，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阿凱，你先下車，我和阿傑有幾句話要說！」
林宥倫命令司機下車，阿傑頓時緊張了起來，心裡努力思索著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做得不對。
車門「砰」的一聲合上，阿傑也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只見林宥倫目光緊盯著他的臉，表情顯得很嚴肅。
「阿傑，你把挑選這兩個人的全過程都給我說一遍，不准有任何的隱瞞和遺漏！」
阿傑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整個經過說了一遍，心中卻越發的忐忑，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裡做錯。
聽完阿傑的講述，林宥倫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果然只是一個巧合！
「這兩人你都親自見過？」
感覺到林宥倫的語氣不再像之前那麼嚴肅，阿傑趕緊點點頭，心中卻不免疑惑，難道林宥倫以前就認知這兩個人。
當然這個念頭他只敢在心裡想一想，絕對不會問出口。
「入圍最後一輪面試的二十位應聘者我都親自見過，她們兩個的表現是最好的。」阿傑一邊小心翼翼地回答，一邊還在偷偷觀察林宥倫的表情變化。
林宥倫聽完沉默了一會，然後輕輕歎了口氣。
「阿傑，這次你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不小的難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