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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舉辦電影節的緣故,戛納市區的街道上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在一群歐洲遊客中,兩個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人顯得格外醒目。
「東哥,我們這樣整天在街上閒逛,拿不到獨家新聞,回去怎麼向主編交待啊?」脖子上掛著一台照相機的眼睛男向一旁左顧右看的花衫男抱怨了起來。
「你以為像其他人那樣守在電影院門口就能拿到大新聞了嗎?」花衫男在和同伴說話的時候,墨鏡背後的眼睛依舊在兩旁街道上搜尋著,好像是在找什麼人。
「那樣我們回去至少能夠交差,總好過現在這樣漫無目的地碰運氣要好吧?」眼睛男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眼角的餘光無意中瞥見街邊的一家露天咖啡館,然後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
眼鏡男一把將花衫男拽住,「東哥,你看那個人是不是林宥倫?」
花衫男轉過頭,把墨鏡摘了下來,順著眼鏡男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花衫男急急忙忙地轉過身,壓低聲音說道:「還愣在那裡幹什麼,快把手放下來!」
「可……」
「白癡,你繼續這樣指著那邊,我們就該暴露了!」花衫男還沒好氣地訓斥了眼鏡男一句,同時還讓他把相機藏好。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眼睛男的聲音忍不住激動了起來,在街上遇到林宥倫,弄不好他們這次真的就撿到了一個大新聞。
「看到對面那家咖啡館了嗎?」花衫男朝斜後方努努嘴,「我們先到那裡面去。看看林宥倫和什麼人見面再說。」
林宥倫喝了一口咖啡。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呂克貝松說:「你這個時候約我出來喝咖啡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你就不擔心被媒體拍到,大家質疑你做評委的公正性嗎?」
呂克貝松聳聳肩,「比起你在開幕式上那麼高調的和鞏莉小姐一起在媒體面前亮相,我覺得請你出來喝咖啡的做法已經很謹慎了。」
林宥倫把手裡的咖啡放下,「好吧,當評委的感覺怎麼樣?」
「看電影本來是一種樂趣,但是每天重複不斷地在看,那就是一種折磨了。」
呂克貝松端著咖啡撇撇嘴。「當然這個過程也不是完全那麼無趣,《這個殺手不太冷》確實給了我不小的驚喜,男主角的表演十分成功,但我更願意強調,那個15歲的女孩在影片中所表現出來的性感與成熟更讓我感到驚訝……那部片子放完之後,有幾個評委一直在打聽這個女孩的名字,甚至我也覺得,這部電影如果換成一部法國的文藝片,女孩應該會有更出色的發揮空間。」
「如果我遇到她再晚一點,她可能就已經去演三級片了。」
「如果這話讓其他的法國導演聽到。一定會把你罵得很慘……你居然把法國的情.色電影和那些充斥著大量低級鏡頭的色.情片放在一起,這對法國電影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侮辱。」呂克貝松倒不介意這些。但是這些話傳出去,一定會引起法國電影界的公憤。
林宥倫端起咖啡,一臉無所謂地說:「無論『情.色』抑或『色.情』,都至少有一點共同之處,那就是都離不開性,從這個角度來看,兩者並無本質的區別……當然我也反對將這兩者完全的混為一談,避開**的愛情文藝片,只能算是一種貌似崇高的矯飾;而千篇一律只是低級鏡頭,則會讓人厭倦,真正頂級的情.色電影大多都在法國,這一點我從來都不否認,要不然我也不會極力向你推薦《情人》這部電影了。」
「按照你的標準,那可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情.色電影。」
「但那這是一部真正頂級的情.色電影,片中的做.愛場景絕不是那種可以隨意從劇情中離出來單獨看的情節,更是可以從中體驗到一種更為深刻的、刻骨銘心的愛情。」
「這一點我同意。」呂克貝松點點頭,「在看《這個殺手不太冷》的時候,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女主角;但是在看《情人》的時候,給我印象最深刻的卻是片中的男主角,或者說他是我見到過的演技最好的亞洲演員。在橫渡湄公河的那只渡輪上,他下車去跟少女搭訕,那時候每個觀眾都看到他吞了一下口水,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個吞的動作,猛烈、艱難、激烈而緊張,令人讚歎。」
林宥倫撇撇嘴,「我還以為你會提到那場做.愛戲裡他的臀部特寫,我認識的所有看過這部電影的人,在評價的時候幾乎都提到了這一點。」
「哦,對對,你不說我差點都忘了,那場戲裡男主角臀部的色彩、線條、起伏之美,確實是我見過的最唯美的屁股,不過我覺得這更應該歸功於導演阿諾,那灰暗之中的陽光破碎,那鏡頭光圈後面的色彩,那迷離的音樂,這一切的背後都是阿諾在操縱。」
「但這一切都離不開的演員配合不是嗎?」
呂克貝松當然明白林宥倫說這話的意思,當初林宥倫向他推薦《情人》這部電影,實際上就是讓他去觀察影片的男主角梁佳輝,而呂克貝松今天約林宥倫出來,也正是要說這件事。
「我相信梁的演技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在這之前,我希望能和他先見一面。」
林宥倫往呂克貝松身後的街道上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揚起。
「我想他已經來了。」
街對面的咖啡館裡,眼鏡男放下手裡的相機,滿臉不解。
「東哥,和林宥倫坐著喝咖啡那老外是誰?」
花衫男喝了一口咖啡,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鏡男一眼,「平時就讓你多關注一下國際新聞,不要整天只把目光放在那些八卦小報上,連法國最著名的新銳導演呂克貝松都不知道,你還怎麼在記者這行混下去?」
眼鏡男一臉討好地說:「這不有東哥你照著嗎?我以後都跟你混了。」
花衫男一擺手,「行了,少拍我馬屁,你盯緊一點,說不定今天還會有更大的收穫。」
眼鏡男答應了一聲,繼續舉起相機,眼睛盯著街對面正在聊天的林宥倫和呂克貝松,嘴巴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東哥,你說林宥倫和這個法國導演見面會說些什麼?」
「能說的可就多了。」花衫男放下咖啡杯,「這個呂克貝松是今年戛納電影節16位評委之一,而林宥倫投資拍攝的《這個殺手不太冷》又是電影節上受關注度很高的一部作品,他們兩個見面,很有可能是在做某種交易。」
眼鏡男眼睛從相機取景框前挪開,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花衫男。
「東哥,你是說林宥倫在賄賂評委?」
「會說話嗎?什麼是賄賂,這叫獎項公關!」花衫男沒好氣地糾正了眼鏡男的說法,「而且這個也只是我的一種猜測,說不定他們在談論別的事情。」
「別的事?」
「你忘了,前段時間林宥倫在美國宣佈了一部8000萬美元的新片拍攝計劃,那部電影的導演還沒定呢!」
眼鏡男又一次震驚了,「東哥你的意思是,林宥倫要找這個呂克貝松做那部電影的導演?」
花衫男對同伴那副少見多怪的反應很不屑,撇撇嘴說:「那部電影的男二號都的是美國影星布拉德皮特,導演找一個法國很奇怪嗎?」
「可香港那邊好像大家更關心的是這部電影的男主角由誰來演,最有可能被選上的那幾個人都已經表態說自己沒有接到邀請,難道林宥倫這次想要啟用新人?」
「這個我怎麼知道,說不定今天答案就會揭曉了。」
花衫男這話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眼鏡男跟著就激動地喊了起來。
「是梁佳輝,東哥,我看到梁佳輝了!」
花衫男搶過眼睛男手裡的相機,對準對面街頭的露天咖啡館,果然從鏡頭裡看到了一個神似梁佳輝的男人。
「沒理由啊,為什麼是梁佳輝呢?」花衫男把相機還給眼鏡男,臉上的表情顯得很疑惑。
眼鏡男卻還在那裡興奮著:「東哥,我們這次算是拿到獨家頭條了吧?」
花衫男沒有搭理他,而是繼續思考著剛才那個問題。
「我知道了,梁佳輝今年拍的那部法國電影應該也來電影節參展了,回去一定要查一查電影節的參展名單,梁佳輝出現在戛納絕對和那部電影有關。」
「林宥倫介紹梁佳輝和呂克貝松認識,他們兩個正在握手……」眼鏡男一邊按動快門偷拍,一邊還向花衫男匯報著那邊的情況。
花衫男腦中將呂克貝松、梁佳輝這兩條線索聯繫在一起,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梁佳輝就是林宥倫新片的男主角。
沒想到這次不僅拍到了林宥倫密會呂克貝松的照片,而且還等來了梁佳輝,這樣的收穫已經能夠大大出乎了之前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