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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從窗戶中照進書房,暖洋洋地灑在韋嘉輝的臉上,他的頭和肩膀都靠在牆上,兩腿高翹在桌沿上,只用椅子的後腿取著重心,整個人的姿勢,就像是坐在滑竿上一樣。
某一個靈感從腦海中閃過,韋嘉輝趕緊拿筆記下,等寫滿一頁紙,這才心滿意足的將筆放下,把腿收了下來,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
杯子裡的咖啡已經冰涼,抬手看了看表,已經8點多了。
韋嘉輝打了一哈欠,為了趕著完成《我和殭屍有個約會》的劇,他昨晚又熬了一個通宵,他換了衣服,穿好鞋,準備到樓下到街對面那家陳記吃完雲吞,然後回來補覺。
出門的時候,韋嘉輝還特意把帽兜給拉上,省得到大街上被人給認出來。
以前是不需要這麼麻煩的,但最近一段時間,因為《我和殭屍有個約會》這部電視劇未拍先火,很多媒體都派記者來偷拍他的行蹤,害得以前經常在一起吃飯、喝下午茶的朋友現在都不敢約他,因為怕上報紙。
今天運氣也不是很好,韋嘉輝才一走出大樓,立刻就有幾個記者圍了上來。
「韋先生,《我和殭屍有個約會》的劇寫作進度方便透露嗎?」
「九叔的《殭屍道長》馬上就開播了,你會不會很有壓力?」
……
各種各樣的問題,韋嘉輝一下子就頭大了。
「好了,好了,你們這麼多人問,我都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那就一起回答好了。」韋嘉輝斟酌了一下用詞。「《我的殭屍有個約會》的劇還在寫,因為我每寫好5集就要傳真給林先生看,他覺得ok就繼續寫,他認為不行就得再返工。至於你們說亞視那部電視劇,我覺得有林正瑛這塊招牌在,應該會很不錯,畢竟他演過那麼多部殭屍片,大家對他的形象都很熟悉。」
「所以你覺得《我的殭屍有個約會》會輸給《殭屍道長》?」有記者插了一句。
「當然不是啦,我們也有殺手鑭的。到時候肯定會讓大家十分驚喜。」韋嘉輝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拿手分開記者,大搖大擺的穿過馬路,進了一家麵食店。
——
隔天一早,林正瑛就在報紙上看到了韋嘉輝的這番話。然後心裡就一直在琢磨著這個殺手鑭會是什麼,以至於拍戲的時候都分了心。
今天《殭屍道長》劇組拍的是一場混戰的群戲,導演還沒喊停,2號機位的攝像師就看到林正瑛突然轉過身捂著鼻子蹲了下去。
這可不是原先設計好的動作,周圍人在愣了三秒之後,立刻就意識到可能是出事了。
一群人圍了過去,導演分開眾人。擠進來看發生了什麼事。
旁邊一個拿著棍子的演員站在林正瑛身後不停地道歉,原來在剛才拍戲的時候,他手裡的棍子不小心掃中了林正瑛的鼻樑。
導演當場就火了,指著那個演員的鼻子罵道:「你是怎麼搞的?」
林正瑛站直身子。捂著鼻子嗡嗡地說:「沒事,沒事,就是被撞了一下。」
剛才的事情並不完全是那個演員的錯,林正瑛自己拍戲時候分神。所以才沒有及時躲開對方的棍子。
林正瑛幫忙求情,導演這才沒有再找那個演員的麻煩。他問林正瑛有沒有事,不行的話今天的戲就不用拍了。
林正瑛一開始覺得過一會兒就好了,所以就和導演說沒關係,他可以堅持,結果整個下午,他都在滿耳的嗡嗡聲和不斷湧出來的淚水中度過。
直到收工,這種情況才算是好了一些。
苑丹瓊今天拍戲的那個劇組要很晚才收工,林正瑛就約了兩個朋友,一起出去喝酒。
——
林正瑛的這個朋友頭髮約莫一寸長,顯然好久沒剪了,卻一根一根精神抖擻的直豎著,鬍鬚很有型,好像濃墨寫的隸體「一」字,名姓周,不過大家更喜歡叫他阿。
阿是個燈光師,林正瑛還沒有進「洪家班」的時候就和他認識,兩人還有一個共同的愛好是喝酒,以前聚在一起都是無酒不歡,但這次出來,阿卻說他不喝了。
「前段時間我去醫院查出肝有問題,醫生說我要是不想早死,以後都不能再喝酒了。」
林正瑛來還有些不開心,一聽這話並也沉默了,過了半天才說:「沒關係,反正明天我也要拍戲,今天就不喝了。」
兩人找了一間餐廳,在門口卻遇到了一個林正瑛不太想見到的熟人——程龍。
林正瑛背過身子,不想對方看到自己。
「他進去了嗎?」林正瑛不方便回頭,只好問站他身邊的阿。
阿看著程龍走進餐廳,然後拍拍林正瑛肩膀,示意他可以把身子轉過來了。
「我有些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躲著他?」
「一言難盡,走了,我們換一家餐廳吃。」林正瑛說完便要走,但阿卻站著沒有動。
「當年你給李小龍做武術指導的時候,他只不過是個替身演員……現在你連吃個飯都要躲著他,有沒有搞錯啊?」
林正瑛十九歲就開始做武術指導,因為拍攝《唐山大兄》和李小龍認識,因為林正瑛很善於「下靶」,設計的動作能讓李小龍滿意,所以後面李小龍主演的電影,除了《猛龍過江》之外,都由林正瑛當武術指導,而那個時候程龍說是替身演員,其實就是個跑龍套的。
當然,今昔不同往日,程龍已經是在國際上打響名氣的動作巨星,而林正瑛卻淪落到靠拍電視劇為生,難怪看到程龍會想到要躲開。
林正瑛只是不想見面尷尬,但阿這番話卻讓他意識到,自己真要這麼走了,還真會給別人覺得自己是怕了程龍。
「行。聽你的,不換地方了,就在這家吃!」
——
林正瑛以為遇到程龍只是碰巧選在這家餐廳吃飯,卻沒想到他還約了別人,而且這人林正瑛要是見到,說什麼也不會繼續留在這家餐廳裡吃飯。
「林先生,上次你和我提到那兩個劇,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程龍親自給林宥倫倒滿酒,十分客氣地問道。
林宥倫答應赴約。就已經猜到了程龍會和他說這件事。
「程先生手上的片子都已經拍完了?」
程龍點點頭,一臉期待地看著林宥倫。
只可惜這一次,林宥倫卻讓他失望了。
「劇我還沒有寫,不過我有一個建議。」
程龍按下心頭的失望,表面上依舊是一副恭敬的表情。表示自己在認真聽。
「我知道程先生的電影一直都是鄧景生在做編劇,所以我就想,這兩個劇與其我寫,不如讓鄧景生來寫,我只需要把兩個劇的故事框架告訴他就可以了。鄧景生和程先生合作這長時間,具體的橋段由他來設計,會更符合程先生的表演特點。」
林宥倫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下。程龍二話不說,立刻就拿起電話給鄧景生打電話。
鄧景生正在和幾個朋友吃飯,接到程龍電話,立刻推了那邊飯局趕了過來。
林宥倫也是第一次見到程龍的這位御用編劇。他年紀約摸三十五六歲了,鬢角的頭髮略微禿進去一些,眉毛濃黑而整齊,一雙眼睛閃閃有神采。
程龍在電話裡只說有急事讓他過來。並沒有說林宥倫也在,所以鄧景生推開包間門進來的時候。搶先就和程龍說了一句:「你猜我剛才在外面遇到誰了?」
程龍可不關心鄧景生遇到誰,拚命地給他使眼色。
鄧景生見到林宥倫的時候,腦子停頓了兩秒,然後快步走上前,一隻手已經先伸了過來。
「林先生可還記得我?」
「我和鄧先生以前見過?」林宥倫不覺有些好奇。
「上次編劇協會成立的時候,我和您見過一面,可能當時人太多,您沒有特別的留意。」鄧景生很恭敬地回答,腰微微的曲著,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語氣中帶著一絲討好的味道。
「早就聽說過鄧先生的大名,沒想到居然當面錯過了。」林宥倫略有些遺憾的說道。
鄧景生擺擺手,「哪裡,哪裡,林先生才是全香港編劇都應該看齊和學習的人,和林先生比起來,我那點微末的成績就不要提了。」
落座之後,程龍向鄧景生說了林宥倫的打算。
「能夠與林先生合作,那就是我的榮幸。」鄧景生滿口答應,這種機會要是拒絕,那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林宥倫說是只是提供故事框架,但具體說時候,講得卻十分的細緻。
在第一個叫《尖峰時刻》的故事中,程龍扮演的角色依舊是香港警察,他受老朋友的邀請,到美國參與一樁綁架案的偵破,為了阻撓程龍搶先破案,美國fbi拍出了洛杉磯警察局狀況不斷的問題警探卡特作為程龍的搭檔,這對搭檔在合作過程中鬧出了不少笑話,同時也慢慢生出了默契,最後兩人一起成功破獲劫案,順利救回人質。
鄧景生一邊聽一邊在隨身帶的筆記上把內容都記錄了下來,這個故事在內容並沒有非常特別的地方,但妙就妙在給程龍找了一個話癆的黑人搭檔,通過中西方化差異來製造戲劇衝突和笑料,最後兩人從分歧走向默契,又很好了迎合了美國社會關於種族融合的理念。林宥倫在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常年浸淫在好萊塢影壇的美國製片人,然後很清楚美國觀眾喜歡什麼樣的電影。
而另一邊,程龍腦中也在想像著影片拍出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效果,他感覺林宥倫的這個故事就像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既堅持了自己的動作表演風格,同時又照顧到了美國觀眾的口味,他之前的電影在美國市場上遇到的瓶頸,到了這部電影中就完全的消失了。
林宥倫講完《尖峰時刻》的劇情概要,喝了口茶水,剛把杯子放下,程龍和鄧景生一人拿一個水壺,搶著要給他續水。
《尖峰時刻》給了程龍和鄧景生太多的驚喜,不禁讓兩人對林宥倫要說的下一個劇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都想趕快聽下一個故事。
最後鄧景生坐了回去,讓程龍給林宥倫倒滿水,完了程龍屁股還沒有坐穩,鄧景生就迫不及待地問起了林宥倫下一個劇故事。
「有了《尖峰時刻》做基礎,下一部電影就應該要考慮更徹底的融入美國社會化,所以這一回,程先生就不能再以一個外國人的身份出現,你在故事裡扮演的是一個美籍華人,身份是一名特工。」
林宥倫這麼說讓程龍愣了一下,嘴巴動了動卻沒有開口,還是鄧景生瞭解他的想法,替他問說:「這樣設定美國觀眾倒是樂意接受了,可香港觀眾要是提出抗議怎麼辦?」
這個時代大部分香港人對國家、民族這些概念都還看重,而程龍以前所有的電影,包括《紅番區》都沒有演過外國人,就是有這方面的顧慮。
「這個不要緊,因為角色身表現出來的一些特點,包括功夫,觀眾第一聯想到的還是以前那個程龍,這個不會因為角色身份變成美籍華人就改變,而且這個只是演戲,又不是說你真的就把國籍換成美國。」
林宥倫這麼一說,程龍這才完全放心下來。
「在這個故事裡,程先生是一個非常厲害的特工,他曾組織過恐怖分子在紐約安放炸彈,緝捕過臭名昭著的毒販,在同事眼中他幾乎無所不能。而在普通人眼中,他只不過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老實木訥的一個人,過著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他交往了一位女友,對方是個單身母親,帶著三個孩子一起生活。為了增進彼此間的感情,他搬到了女友家的隔壁,有一次女友要去外地出差,然後將三個孩子委託給他照顧。這短期的『奶爸』並不好當,幾個調皮的孩子使出各種離奇招數,把他整得狼狽不堪,而且因為一份無意中得到的機密引來一批身份不明的危險分子,他一面保護孩子,一面還要對付那些全副武裝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