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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輪艱難的談判,江至強最終以三七分賬的條件,拿下了《臥虎藏龍》除亞洲地區之外的海外發行權。
「林先生,留步！」來到辦公室門口,江至強執意不肯讓林宥倫再送,「以後應該會常來拜訪林先生,後會有期！」
「隨時歡迎。」林宥倫點點頭,讓康俊傑代自己送江至強下樓。
目送兩人身影消失在樓道拐角處,林宥倫這才轉身折返辦公室,坐在大班椅上,腦中回憶著剛才與江至強談判的過程。
江至強和麥單雄一樣,在電影發行上有過人的運作能力。
麥單雄在歐洲人脈很廣,而江至強在北美地區很有門路,兩人都是難得的人才,只是相比麥單雄,江至強被招攬的可能性很低,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當然,在主流的大製作電影方面,江至強在北美的發行渠道對林宥倫並無太多幫助,除了與托馬斯代表的美國聯藝院線展開合作之外,林宥倫同時還與美國其他幾家院線公司保持有合作的關係,只有《臥虎藏龍》這樣一開始不被美國發行商看好的電影,江至強的作用才會凸顯出來。
只要將更多優質的電影資源掌握在手上,即便是采認作的方式,江至強也一樣可以為自己所用,所以這一點林宥倫並不很擔心。
一陣電話鈴打斷了林宥倫的沉思。
辦公桌上擺在兩部電話,一部接內線,一部接外線,響的這部是內線機。
「林先生,無線的芳逸華女士打來電話,您現在方便和她通電話嗎?」
「接進來吧。」
林宥倫放下話筒,等外線機一響,立刻接了起來。
「方小姐,有事嗎?」
「林先生。有空一起喝下午茶嗎?」
「稍等,我查一下下午的日程安排。」
林宥倫一手捂著話筒,另一隻手抓起內線機的話筒,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阿傑,下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助理將下午的日程安排報了一下,林宥倫讓他把中間兩個活動都取消,空出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做完這些,他才在電話裡正式答覆芳逸華。
「好的,那我們下午見。」
約好見面的時間地點,芳逸華接著就結束了這次通話。
——
看到曾麗珍和粱加樹也一同來,林宥倫就知道這次芳逸華找自己不光是簡單的見面喝茶。
果然,一坐下來芳逸華就開口說:「林先生。今年《好聲音》導師對戰這一階段的比賽,可不可以提前到8月份?」
因為導師席位形成「譚張爭霸」的激烈局面,今年的《好聲音》的受關注程度更超出了上一屆,5月份的導師抉擇階段,譚永麟和張國榮專場,收視率均超過50,無線在這4場比賽中。總共實現了6000萬港幣的廣告營收,而按照原本的賽期安排,9月份進行第三階段的導師對戰,11月份進行最後一階段的年度盛典。
無線提出要把第三階段的節目提前,但這並不是林宥倫一句話就能決定得了的,這其中還涉及到四位導師的檔期安排,更主要的是,林宥倫需要一個合宜的理由！
芳逸華給粱加樹遞了一個眼色。讓他來給林宥倫解釋這事。
「林正瑛正在幫亞視拍攝一部殭屍劇的消息,不知道林先生聽說了沒有?」粱加樹試著問了一句。
林宥倫眉頭一挑,示意粱加樹繼續說下去。
「林先生這段時間都在忙國際電影節的事情,不知道這事也很正常,兩個月之前,林白欣以百萬片酬說動林正瑛,讓他幫自己開一部殭屍劇。現在我們收到的消息是,這部戲會在今年八月份上映。」
無線這邊的意圖已經很明確了,想要用《好聲音》來狙擊亞視的那部的殭屍劇。
見林宥倫不說話,芳逸華就問了一句:「不知道林先生對林正瑛此人瞭解多少?」
「很早就聽說過他的名字。但從沒有過接觸,只知道他是洪勁寶的人……倒是在電影節開幕那天,在電影院裡碰到過他一次,感覺他當時有些害怕見到我的樣子,只打了個照面就匆匆離開了。」林宥倫回憶道。
芳逸華點點頭,「這就對了,林正瑛已經離開寶禾公司,現在又在幫亞視拍戲,見到林先生肯定會心虛。」
「我記得林正瑛前段時間還有部殭屍片上映,票房收了一千多萬,但聽說是投資太高,最後還是虧了。現在香港人對此類殭屍片早就看膩了,難道方小姐還擔心亞視會靠這部電視劇翻盤?」
林宥倫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很讓人玩味。
「以前邵氏就在這方面吃過虧,所以總該吃一塹長一智,預防萬一才好。」芳逸華所指的教訓是1974年邵氏與英國公司合拍的《七金屍》,那部影片的票房慘敗,導致之後十年,香港都沒有人敢再碰殭屍片。那時候邵氏也覺得殭屍片已經沒有市場了,可誰想到,先是劉觀韋的一部《殭屍先生》打破這個題材不火的怪圈,接著就是《黑夜傳說》橫空出世,掀起了長達數年之久的殭屍片熱潮。
現在殭屍片雖然沒落了,但誰也不敢肯定,殭屍題材不會在電視上復活,這也正是無線方面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的原因。
「殭屍題材雖然在銀幕上已經無法繼續討好觀眾,但火起來這幾年,也培養了一大批殭屍片的觀眾,這些人都可能被亞視的這部殭屍劇拉攏過去,亞視手上又不缺編劇方面的人才,聽說他們在這部電視劇的內容上卻是下了很大的工夫。」曾麗珍對芳逸華的話做了一些補充,她是從現實情況來做分析。
「那部殭屍劇叫什麼名字?」林宥倫知道無線在亞視那邊肯定有臥底,所以這話問得很直接。
「聽說是叫《殭屍道長》。」曾麗珍沒有任何隱瞞,將無線知道的關於這部電視劇的所有信息都向林宥倫說了一遍。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林宥倫表情略微發生一些變化,《殭屍道長》是林正瑛的代表作,如果是這部電視劇的話,無線這次確實是有些麻煩,哪怕將《好聲音》第三階段比賽提前,也不見得能夠狙擊得了亞視的行動。
《好聲音》收視率再高,也不可能天天播出,所以在收視大戰,電視劇才是王道。
林宥倫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芳逸華面色凝重地點點頭。這個情況她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亞視這次劍走偏鋒,無線這邊一時半會兒拿不出有針對性的電視劇來和對方硬撼。
說好的《誅仙》電視劇,因為李佳欣要參演電影《鬼吹燈》,不得不又往後延;武俠劇現在有些式微,能夠聚攏一批觀眾,但很難有出彩的收視表現;家族劇倒是一直屹立不倒,但對上殭屍劇又沒有什麼特別的優勢可言。
林宥倫最後聳聳肩,「《好聲音》賽事安排我會讓他們盡量協調,但無線最好不要在這方面寄托太大的希望,否則到時候會更加的被動。」
這次見面並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離開餐廳的時候,芳逸華面沉似水,粱加樹和曾麗珍跟在她身後,心裡都不輕鬆。
有路過的記者拍下了這一幕,包括後面林宥倫從餐廳裡走出來的照片,一齊登上了第二天的報紙。
《方、林密會,tvb即將易主?》、《無線高層劇變,林宥倫或為幕後黑手》各種聳人聽聞的標題見諸報端,立刻引起了香港社會的廣泛關注。
芳逸華很快回應,說雙方只是「喝茶聊天」,但這個解釋明顯有些無力。
事情牽扯到林宥倫和無線,林白欣也格外的重視,專門召開亞視高層會議討論對策。
「林宥倫短期內入主無線的可能性不大,芳逸華找他應該是商量什麼事情,而且看照片上芳逸華出來時候的樣子,八成是沒談成。」
徐曉明第一個開口,很多人都同意他的觀點,但也有人提出了異議。
「可沒聽說無線近期會有什麼大動作啊?」
這種說法也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接著各種各樣的猜測就都冒了出來。
「會不會是在討論《好聲音》的事情?」
「這種事情還需討論嗎?難道你還能指望著他們雙方鬧掰,然後《好聲音》臨時轉檔到我們這邊?」
「也許他們是在討論電影方面的事。」
「邵氏差不多都快停產了,還有什麼好談的?」
……
這群人爭論來爭論去,林白欣耳朵聽煩了。
「都別吵了！」
林白欣一拍桌子,會議室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行了,今天就到這裡,散會！」
其他人都走了,只有徐曉明、李莊烈和蕭笙三人很有默契地留了下來。
林白欣目光落在之前會議上一直沒有吭聲的李莊烈身上,「莊烈,我看你剛才似乎有話要說?」
「林叔,我剛才一直在想,會不會是我們找林正瑛拍殭屍劇的事情已經被無線那邊察覺了?」
林白欣瞳孔驟然縮緊,這正是他最擔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