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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宥倫之所以會提到北野武的母親,是因為後世他曾聽過一件事。
北野武和其母的關係一直不睦,在母親去世的時候,北野武甚至都不想回家奔喪,最後還是勉強回去裝作努力盡量顯一點孝道。在喪事結束後,北野武的大哥將一封信和一個銀行存折交給了他,北野武的母親在遺信中寫道:「我兒,你從小性格浮蕩,我擔心你日後一無所有……存折裡有一千萬日圓。」
一個母親,以這樣被人誤解的方式,深深愛著自己的兒子,北野武事後明白了母親的良苦用心,卻只能和遺憾相伴終生。
無論是對北野武母親的敬重,還是出於對北野武的情感投資,林宥倫都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北野武,如果能化解北野武與其母親之間的誤會,至少北野武未來會少一些遺憾,同時心中也會記念著林宥倫的這份人情。
「林先生的教誨,我一定謹記在心,回去我會認真調查此事!」北野武很鄭重地答應了下來。
——
林宥倫與日本東寶電影公司合拍怪獸電影《哥斯拉》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回了香港,第二天各大報紙都登載了這一消息。
周星池裹著嚴實的衣服、口罩,戴著墨鏡,拉開椅子坐下時,還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
蕭若沅將手裡的報紙折好放在一邊,端起面前的咖啡,笑呵呵地看著周星池說:「這麼小心?」
周星池撇撇嘴,說道:「還不是你。非要選在這種人多的地方見面。」
蕭若沅朝周星池眨眨眼。「放心好了。這家茶餐廳的老闆是我的熟人,今天這裡除了接待我們兩個之外,不會再有其他的客人進來。」
周星池扭頭看去,果然茶餐廳的玻璃門上掛了一塊暫停營業的牌子。
「要喝點什麼?」蕭若沅接著問道。
周星池要了一杯咖啡,坐直身子,目光卻落在了蕭若沅放在一旁的報紙上。
「那則新聞你已經看到了?」
蕭若沅點點頭,他明白周星池指的是什麼。
「你覺得林先生這是什麼意思?」周星池接著又問。
蕭若沅聳聳肩,「很簡單啊。香港這個池塘已經容不下林先生的野心,所以他才會找日本的公司合作。」
周星池對此不置可否,抱手靠在沙發上,換了一個話題說:「你舀來的劇本我已經看了,很有意思,不過你現在是麥單雄電影公司的人,幫我開戲,麥單雄那裡會同意?」
「交情歸交情,工作是工作,你別看麥單雄製片公司現在的名頭很大。實際上每年真正開拍的電影只有兩三部,開片量甚至還比不上其他的一些小電影公司。麥單雄倒是沒有虧待過我,但我總不能一直陪他耗著吧?」蕭若沅無奈地解釋說。
3年前,麥單雄執導的《真實的謊言》創下港片投資和票房的雙項記錄,至此,麥單雄及其製片公司均達到巔峰。麥單雄心知這種動輒投資上億的大製作電影不是他能夠自如玩轉的,倒是港片在歐洲市場的走俏,讓他看到了新的機會。
林宥倫看出麥單雄在這方面的才華,委任他為嘉誼院線的發行部經理,專門負責港片在歐洲的發行事宜,這兩年麥單雄的精力基本都撲在了歐洲電影市場的開拓上面,呆在香港的時間,加起來總共也不到一個月。其名下的製片公司雖然還在正常運作,但沒有麥單雄本人坐鎮,又無佳片面世,日子一長,公司內部的人心就散了。
蕭若沅作為麥氏的御用編劇,卻在私底下偷偷和周星池接觸,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周星池端起咖啡,喝之前看了蕭若沅一眼,「麥單雄現在幫林先生做事,論關係親疏,比你我都要更近一步,要是他因為此事心生不滿,去林先生面前告我們一狀,後果你有沒有考慮過?」
「公司現在什麼情況,他心裡很清楚,我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只是為自己考慮多一點,這沒什麼錯吧?」蕭若沅一攤手,「我覺得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林先生對這部電影會是什麼樣的態度。」
「這和林先生有什麼關係?」周星池不解地問道。
「你知道我寫這個劇本的想法是從哪裡來的嗎?」
周星池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唐伯虎的事跡民間流傳很多的,具體到這個劇本裡的故事,應該是你自己編撰的吧?」
「故事確實是從民間傳說中找到的靈感,但具體的內容,卻是受了現實事件的啟發。」
蕭若沅不說還好,說了卻把周星池嚇一跳。
看《唐伯虎點秋香》劇本的時候,周星池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這時候回過頭來才發現,華夫人在唐伯虎迎娶秋香時,讓一排披著紅蓋頭的新娘站在唐伯虎面前,讓他辨認出誰是秋香的橋段,和幾年前轟動娛樂圈的一條娛樂新聞驚人的相似,而這條娛樂新聞的男主角,正是林宥倫。
周星池手指著蕭若沅,滿臉的驚訝,「你該不會是……」
蕭若沅很肯定地點點頭。
周星池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起來,戴上墨鏡就準備要離開。
「你別害我,這部戲你還是找別人來拍吧!」
蕭若沅急忙起身攔住了周星池,「你先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好說歹說勸周星池坐下,蕭若沅這才和他認真地分析說:「當年那件事,一度曾被傳作佳話,我們將它拍成電影,說不定林先生不但不會生氣,而且會很支持我們的做法。」
見周星池臉上還有猶豫,蕭若沅又接著說道:「而且你也知道林先生這個人,你覺得他連這點容人的氣量都沒有嗎?」
「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看法,林先生現在人在日本,你自己去找他解釋好了。」
《唐伯虎點秋香》的劇本寫得極好,無厘頭風格的笑料層出不窮,基本上就是為周星池量身打造出來的,真要周星池放棄這部電影,他心裡還是有些捨不得,但林宥倫那邊的態度,卻又不得不讓他慎重考慮。
蕭若沅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高深莫測,「不用那麼麻煩的,你忘了那件事的女主角是誰了嗎?我們只要先徵得她的同意,還怕過不了林先生那一關嗎?」
——
「蕭先生不會是找錯地方了吧?麥經理現在人在歐洲,即便是回香港,也很少在這邊辦公,你和他認識這麼長時間,應該很清楚才對。」
莉智坐在辦公桌後,認真地打量著蕭若沅,心裡卻猜不透他為什麼會來找自己。
「莉小姐誤會了,我這次來,實際上是想和莉小姐商量一件事。」蕭若沅說著從公文包裡舀出一個劇本,鄭重其事地遞到林宥倫面前,「這是我最近寫好的一個劇本,想請莉小姐幫忙看一下有沒有什麼問題。」
「我?」莉智用塗著鮮亮指甲油的手指驚訝地指著自己,「蕭先生找錯人了吧?」
「沒有沒有,我是真的想請莉小姐幫我看一看。」蕭若沅堅持道。
莉智滿臉狐疑地看了蕭若沅一眼,轉念一想,會不會是蕭若沅把劇本交給自己,其實是想經過她的手,再把劇本交給林宥倫?
莉智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便拉開抽屜,把劇本收了下來。
「回頭我會把劇本交給該給的人,這樣蕭先生總該滿意了吧?」
蕭若沅說了一堆感謝的話,事情辦完了,卻沒有要立刻走人的意思。
「怎麼,蕭先生還有其他的事情?」
「莉小姐,關於那個劇本,我想……」
蕭若沅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莉智打斷了:「蕭先生,如果你不相信我,盡可以將劇本舀走。」
「莉小姐,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蕭若沅急忙擺擺手,「只是這個劇本有些特殊,其中有一段內容是我根據一件真事改編的,而那件事和莉小姐有些關係,所以覺得有必要先和莉小姐解釋一下。」
「哦?」莉智美眸中露出好奇的神色。
「莉小姐可還記得85年亞洲小姐選美總決賽上發生的事。」
蕭若沅這話才剛說出口,莉智俏臉卻立刻籠上了一層冰霜,「蕭先生,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亞洲小姐是莉智成名的起點,但在總決賽上發生的扔鞋事件,一直是莉智最不願提及的往事,蕭若沅一提起這件事,等於是揭了她的傷疤。
蕭若沅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解釋說:「我指的是那屆亞姐總決賽頒獎的時候,林先生在九位佳麗中,憑感覺一下就找到莉智小姐的事情,我從這件事上得到了啟發,將其改編寫成了現在這個劇本。」
莉智臉色這才變好了許多,當年亞姐總決賽的「才子點美人」事一度被香港媒體傳得神乎其神,沒想到時隔這麼幾年,居然會有人想到要把這個故事搬上大銀幕。
「劇本我會認真看,但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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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智能這麼說,蕭若沅頓時鬆了一口氣。
(文中提到的情節,大家要是記不清,可以重新翻下145、146這兩章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