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昏暗的燈光下,一對青年男女緊挨著坐在一起。
「上次在電影院裡我是開玩笑的,真生氣啦?」林宥倫微笑著挨近王組賢,臉對著臉,靠得很近。王組賢從未感受過的男人的熱氣,猛然地飄灑在她臉上,使她迷惑而慌亂。王組賢感覺好像要發生什麼事情,果然,林宥倫伸出雙手把她抱進自己懷裡,彷彿怕碰破了她似的,他抱得很輕。
王組賢心中小鹿兒亂撞,低垂了頭,只能看到她長安中分處的那道發線。
林宥倫右手半摟著王組賢的肩膀,左手輕輕按在她胸口上,立刻感覺到她的心撲通撲通地,果然跳得十分厲害。他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又把王組賢摟得更緊了一些,用嘴唇去親她的前額。
王組賢抬起頭,半睜著眼睛,像喝醉了似地望著林宥倫。
「別生氣了好嗎?」
王組賢點點頭,伸手抱住林宥倫的脖子,把頭埋在他懷裡。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就快要忘掉了周圍的一切,酒裡突然起了一陣騷亂。
「這個進球明顯是越位了,裁判的眼睛瞎了嗎?」
「犯規!這是犯規!」
接二連三的咒罵聲從周圍人口中冒出,不時還伴隨著酒瓶子被砸碎在地上的聲音。
林宥倫記得自己上次來這家酒還是和王京、邱淑珍一起,幫王組賢趕走了討厭的追求者,還遇到了在這裡做駐唱歌手的張衛建。
今天酒舞台上沒有歌舞表演,而是擺了一台電視,屏幕上正在直播一場英甲足球比賽。因為裁判將一個有爭議的越位球算作有效,引起了聚集在酒看球的球迷不滿,便發生了剛才這一幕。
這家的酒走向化強手下人的場子,看場的馬仔認識林宥倫,見有球迷在旁邊鬧事,就過來詢問林宥倫需不需要換一張安靜的桌子。
林宥倫也覺得這裡太吵了,就和王組賢一起上了二樓,走時還特意吩咐那個馬仔,他今天約了兩個人,來了就領他們到樓上。
大約過來十多分鐘,馬仔領著周星池、吳夢達上來。
吳夢達一坐下來就感慨地說:「這家酒的足球氛圍好濃啊。」
「達叔也愛看球?」
林宥倫拿起酒瓶給吳夢達倒酒,吳夢達不敢托大,趕緊將杯子伸過來。
「我即不看球也不踢球,不過我喜歡賭球。」
吳夢達才說完,一旁的周星池立刻拆他的台:「你不是和我說你是球迷所以才賭球的嗎?」
「好啦,我騙你的行了,在林先生面前必須得實話實說嘛!」
吳夢達說著端起酒杯「我知道林先生今天找我們來肯定有好事,所以這杯酒我先敬林先生了!」
周星池馬上和吳夢達爭了起來:「不行,這杯酒必須我先敬。」
「為什麼?」
「因為林先生是我的大恩人,我都還沒有好好感謝過他。」
「要感謝也應該是我先感謝才對,沒有林先生,我現在都還在跑龍套。」
「剛才握手的時候就是你先,現在總該輪到我了?」
「乾脆你們猜拳好了。」王組賢覺得他們兩個說話很有意思,便忍不住插了一句。
周星池和吳夢達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林宥倫一手摟著王組賢,一手拿起酒杯:「行了,你們兩個都別爭了,今天是我找你們來,所以這杯酒就我先敬你們。」
林宥倫這麼說,周星池、吳夢達都不好再說什麼,林宥倫只喝了一小口,他們兩個卻把杯裡的酒全干了。
放下酒杯,林宥倫便說起他這次找周星池、吳夢達的目的:「我幫邵氏寫了一個劇本,想找你們兩個來演。」
「沒問題,林先生的戲不給片酬我也演!」
見吳夢達這麼積極,林宥倫便故意開玩笑說:「那我可真就不給你片酬了。」
「我開玩笑的,林先生可別當真。」吳夢達拿手捅了捅周星池「阿星,你說呢?」
周星池鄙視地看了他一眼「幫林先生拍電影,你什麼時候吃過虧?」
見兩人都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林宥倫便正式介紹王組賢說:「這是影片的女主角,你們可以提前就認識了。」
王組賢和林宥倫什麼關係,周星池、吳夢達一眼就看出來,不過此時卻都心照不宣地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客氣地和王組賢打了招呼。
王組賢也學著林宥倫,喊周星池「阿星。」叫吳夢達「達叔。」聊了幾句關係就慢慢熟絡了起來。
林宥倫也沒有立刻就告訴他們這部電影要拍什麼,閒聊中他問周星池以前是不是很很崇拜李小龍。
「是啊,我很羨慕他的身手。」周星池靦腆地笑了笑「其實我一直想在電影裡演一個功夫高手,只是大家都更習慣看我演的搞笑角色。」
「那你有沒有想過把喜劇和功支結合在一起?」
周星池認真想了想,最後搖搖頭,他以為林宥倫指的是程龍、洪勁寶那一類型的諧趣動作片,老實說他覺得自己真沒有太多演動作片的天賦。
「我找你拍的這部電影裡,你的角色就是一個功夫高手。」
吳夢達一聽周星池的角色這麼有意思,頓時來了興趣「那麼我呢,我的演的是不是也是一個功夫高手?」
林宥倫笑說:「剛才我問達叔是不是喜歡足球,其實你在這部片子裡演的是一個退役的足球運動員。」
「為什麼是退役啊,我的體型雖然不怎麼標準,當上場踢場球還是可以的。」吳夢達挽起手臂,比劃了一個秀肌肉的動作。
王組賢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打趣他說:「達叔,拜託,你都長小肚子的人了,還想上場踢球,你以為是踢老年友誼賽嗎?」
「達叔你的角色,是一個有著「黃金右腳」之稱的足球員明鋒,在一場重要的比賽中被隊友強雄設計陷害,射失一個點球,不但名譽掃地,更被人打斷右腳,從此信心盡失,淪落街頭。」
「好慘啊!」王組賢這時候卻忍不住有些同情吳夢達。
吳夢達聳聳肩:「無所謂了,反正我在電影裡演的都是衰到不能再衰的角色,這次相對來說已經很好了。」
「二十年後,故事正式開始。明鋒在偶然間認識到以拾荒為生,性格樂天的阿星。他意外發現阿星身負少林絕技大力金剛腿,憑他的專業眼光,認定阿星有足球天分,因此遊說阿星參加超級杯足球大賽,而阿星為了弘揚少林武功,便答應了下來。」
周星池聽說自己的角色這麼利害,臉上也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阿星為了增加球隊實力,便去遊說一班當年曾在少林寺習武的師兄弟,包括大師兄鐵頭功、二師兄旋風腿、三師兄金鐘罩鐵布衫、四師兄鬼影擒拿手、六師弟輕功水上飄共同參賽。可惜各人因謀生而荒廢武學,而且全無鬥志,但為了一百萬的獎金,大家都願意參加。在首場的友誼賽中面對以暴戾聞名的霸王隊,各人均被打至半死,在千鈞一髮之際,阿星喚起了各人的潛在武功,在一瞬間各師兄弟重拾了本身之絕技,更將之融入了足球內,發揮出驚人威力。」
將少林功夫和足球融合在一起,這個創意讓周星池、吳夢達都眼前一亮,王組賢更是迫不及待地問:「還有我呢?我是不是演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俠?」
「你演的是一個賣饅頭的少女阿梅。」
王組賢大感失望,嘟著嘴說:「不要啦,這個角色感覺好遜哦。」
「用太極功夫做饅頭,夠牛了?」林宥倫伸手在她腦門上輕輕敲了一下「饅頭皇后太極手阿梅,是阿星的好朋友,常常悉心照顧阿星,卻因為自卑而不敢向阿星表露愛意。」
「少林隊順利打入決賽,最後所面對的對手,竟是明鋒宿敵強雄所帶領的『魔鬼隊』。這支足球隊以高科技訓練,並服用違禁藥物,是名副其實的魔鬼,而且在比賽中,裁判也被強雄買通,亂吹黑哨,讓比賽變得極不公平。少林隊的隊員被魔鬼隊的恐怖射球擊至重傷,一個個被抬出場,球隊湊不夠七人上場比賽就會被判輸。」
聽到劇情緊張處,王組賢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林宥倫的手臂,促催他趕快往下說。
「在最後關頭,阿梅突然出現,她一招太極手,加上阿星的金剛腿,扭轉了局勢,令少林隊成為起級杯的冠軍。強雄因為給魔鬼隊隊員服用禁藥被判入獄,魔鬼隊被足球協會判處終身停賽,少林隊勝出,全香港都掀起一股習武風氣。」
在這部電影裡,林宥倫直接借用了周星池後世電影裡的一句名言:「做人如果沒有夢想,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用作阿星說服六位被生活磨平了鬥志的師兄,只要有理想有毅力有信心,最後都可以站在球場中間,成為巨人。這句話卻是引起了周星池強烈的共鳴,無論是他在缽蘭街幫奶奶擺攤,還是在無線跑龍套做兒童節目主持人,他都沒有放棄過對夢想的追求。
周星池感覺這部電影裡的阿星,說的就是他自己,心中此時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個角色演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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