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亥時的天色已經一片昏暗,但陳少白經常在黑夜之中苦練劍術,雖沒有暗中視物之能,卻也輕易地將小瑤面容看的清晰,確認眼前的正是本人,而非戴了人皮面具的刺客。
但如此一來,反倒不好解釋某些現象了。
感受到對方身軀輻射出略顯異常的熱量,在聯繫剛剛那驚艷一劍,陳少白沒能按捺住心頭的好奇,於是開口問道:「雖有些唐突,但…你的劍術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本以為最多能套出隻言片語就算不錯了,但是小瑤坦誠的出人意料:「樓主姑姑讓我服用了一滴蒼玄液,教了我一個月劍術,慢慢就練成了。」
蒼玄液的名頭陳少白是聽過的,作用大致與木樨論劍優勝者的獎品-銀龍眼彷彿,乃是雄城的一種靈木樹酯。
小瑤口中的樓主,自然只能是風州萬姬樓總樓主了。
作為一個可以發行銀票的機構,萬姬樓的勢力遍佈九州,而作為整個風州的代理人,總樓主的威勢之盛,甚至比三大家家主還要勝出許多。
「大樹底下好乘涼,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得到風州總樓主的親睞的。姑姑?真是幸福啊。」
得靈物精華猶如探囊取物,用數個月的時間就能培養出一名接近劍士級別的巔峰劍客,難道那風州總樓主是劍豪級別的大能?
將心頭的疑惑拋開,陳少白笑問道:「你的真名叫什麼?我總不能一直叫你小瑤吧?」
聽到他這話,對面絕美女子眼裡的神彩立即黯淡下去:「小瑤從懂事起就在萬姬樓,沒有名字,姑姑說我不需要名字。」
「都是可憐人啊……」
陳少白感慨之餘,目光突然捕捉到對方身上一些變化,頃刻間心頭狂震。
冬雪飄飛,小瑤仍舊穿著一身輕盈單薄的粉紅綢裙,腰帶上除了懸著一方血紅色手帕之外,還有一塊圓潤的紫色令牌。
在這木犀城裡居住數月,陳少白對謠傳秘聞也不似以前那般一無所知,眼睛盯著那塊紫色令牌,再也離不開分毫。
代樓主令牌,持此物者為木犀城代樓主,總管萬姬樓一切事物。
「木犀城的萬姬樓,現在已經歸你管了?」
陳少白喉頭有些乾燥,感覺人生際遇總是飄渺玄冥,根本無從揣度。
數月前在萬姬樓斬殺陳衛的時候,小瑤還只是個無人搭理的歌姬,而現在則成了可以同趙、陳、李三家家主分庭抗禮的大人物,在這木犀城裡堪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人敢輕賤於她。
「是的,回去之後,我就和那些姐姐們說好,以後陳少俠來萬姬樓,一律免費。」小瑤眼睛閃爍著星星,或許是見慣風月的緣故,她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在敘述天道循環、人類至理一般,沒有半點彆扭的感覺。
「咳咳……算了吧。」陳少白略有些尷尬,卻忽然想起一個傳聞——萬姬樓代樓主,必須是完璧之身。
難道你是處女?!
猛地閉緊嘴將這句到了口邊的話憋回去,差點將自己舌頭咬到,緩了好一會,陳少白這才斟酌語氣地問道:「你沒有接過客人嗎?」
「嗯!從小就有樂師教我禮樂,我學的不錯,所以在萬姬樓只是偶爾清唱吹簫。」
吹簫?吹的什麼蕭?
看著小瑤那張沒有半點瑕疵、如同碧玉般的瓜子臉,那一副如同火焰般熱情的紅唇,陳少白心裡不由得邪惡了一把。
但想起家裡可能已經入睡的未婚妻,心裡頓時生出一絲罪責愧疚感,於是咳嗽一聲,正色道:「這麼晚了還不曾歇息,想必該是有急事的。」
「嗯!」小瑤習慣性地點了點頭,一個不為普通人所知的秘聞在她口中緩緩淌出。
半刻鐘後。
「萬姬樓竟然真的接刺殺任務?」
陳少白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般平定安樂,至少,上輩子的殺手們不會明目張膽地把任務平台弄到市中心來。
在今天夜裡,萬姬樓接到了兩份懸賞任務,目標都是陳少白的項上人頭。如果萬姬樓的專業刺客一齊出動,他幾條小命都不夠花的。
「嗯!趙家家主趙思協和陳沖的母親徐晨都想花錢買你的命,我把任務接下來封存了,應該能拖上一段時間。」小瑤眨巴著媚態天成的丹鳳眼,就像得了滿分,要求長輩嘉獎的小孩一樣,「小瑤聰明吧!」
「多謝了,可為什麼要幫我?」話到了嘴邊,陳少白卻說不出口了。他二世為人,在感情方面不是雛,通過對方的眼神就能看出她到底想著什麼。
只是家中有賢妻,他不得不辜負這份情感。
正當陳少白斟酌言語的時候,苗語琴地適時出現化解了僵局。
她揉著朦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走到門口,眨了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小瑤,半響,才柔柔弱弱地說道:「好美……」
見到一名粉雕玉琢、眉目如畫、額頭星點殷紅的小女孩走出門來,小瑤也眼前一亮,側過頭對著陳少白笑道:「好可愛的小姑娘!她是你內人嗎?」
陳少白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面前這個神經粗大的代樓主了,他點了點頭,一個想法在腦海中滋生出來。
「小瑤,能再幫個忙嗎?」陳少白這話說的有些沒底氣,因為他知道自己並沒有什麼可以給對方的。
「嗯!」
「六天,只要在我家住上六天,如何?」
小瑤臉上突然升起一抹緋紅。
見狀,陳少白知道對方會錯了意,連忙解釋道:「木樨論劍還剩六天結束,如果你和小苗住在一起的話,我就放心了。」
有木犀城萬姬樓代樓主坐鎮,誰敢上門挑釁?就算撥了這一層身份,小瑤那一手接近劍士級別的劍法也不是吃素的。
小瑤似乎已經喪失了正常說話的能力,此時的她面色通紅,一雙丹鳳眼微微開合,媚態橫生,呵氣如蘭:「嗯!」
「漂亮姐姐會和我一起睡麼。」
苗語琴那明顯不是疑問的語句和眼神,讓他的頭頓時有些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