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賊劉三留下四件東西。其中一個黑木雕刻的小匣子,清楚註明著「富掌櫃的傳家寶」字樣,而其餘三件,則是一本秘籍,一把寶劍和一條腰帶。除此之外,劉三居然還破天荒地掉了幾兩銀子,首次擊殺,果然不同凡響!
黑木匣子自然由岳衡笑納,寶劍和腰帶都是需鑒定的裝備,兩人都沒學鑒定術,只有去錢莊解決了,至於那本秘籍,封皮上用標準的漢字行書言簡意賅地寫著「基本腿功」四個大字,頓時令岳衡眼睛一亮。岳衡練過跆拳道,算得上箇中高手,腿法出眾,若不是出生時的選擇有限,鐵定會考慮基本腿功的。
風鈴一看就看穿了岳衡的企圖,她大大方方的將秘籍和寶劍遞給了岳衡:「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這麼稀罕!」
岳衡毫不掩飾自己的急迫,當下就使用了,笑道:「咳,聊勝於無嘛。」
系統提示:你習得基本腿功。
岳衡樂呵呵地按照書中所述的方法壓了幾下腿,興許是心理作用,他自我感覺腿部的柔韌度似乎比沒學之前要強上幾分,很有些興奮。於是,岳衡投桃報李,他慷慨地將寶劍給遞了回去,「隊長,這個我就不要了,咱們拿去鑒定,換錢分了吧。」
「咦,你不是要立志學劍的嗎?」
「是呀,不過麼,」岳衡晃了晃左手中的青銅劍,無所謂道:「練功用這個就足夠了,反正都是劍,至於練級麼,我有飛刀,隨便搭把什麼劍,能破防就成!以後有機會再弄把更好的,咳咳,倒是花錢的問題,一定需要解決。」
「你可真是精打細算!」風鈴忍不住諷刺了一句。
「哪裡哪裡,虛擬生活也是過日子嘛。」對於自己的勤儉作風,岳衡一向引以為豪。
風鈴似看見外星人一樣盯了岳衡幾秒,最後還是同意了:「行,賣了換錢。」
兩人打了boss,得了裝備,立刻就熄滅了練級的心思,乾脆一同回城去了。
來到白帝城門,隔著老遠就看見許多人圍住一道榜文議論紛紛,兩人都是好奇心旺盛之人,也興沖沖地擠進去觀看。
岳衡一看,頓時苦笑不得,咳咳,這件事還真挺有趣的,竟然和自己大有干係!
通緝:唐門弟子一名,附照片。如有殺死此人者,以系統錄像為證,可向宋家鷹飛領取白銀一百兩。
我暈,這不是倒霉催的嗎?岳衡摸了摸口袋,裡面僅有三兩紋銀,還是出生入死殺boss分到的,換個角度思考,一百兩紋銀的賞格,足以讓大部分初入遊戲的玩家們捨生入死的了!
「何必呢?不就是「切磋」了一下嗎?」岳衡心裡那個鬱悶啊,看架勢,署名鷹飛的傢伙八成就是那青年刀客了,想不到他竟然這麼輸不起,居然還玩起了人民幣戰術,岳衡搖了搖頭,暗想:「明明我們有兩個人呀,為什麼就只通緝自己一個?風鈴呢?幹嘛就放過了?哦,可能他只拍到自己一人的照片。」
榜文上的照片,似乎是青年刀客臨死那一刻抓拍的,匆匆而就,角度光線都沒選好,有些模糊不清,加之岳衡長相的最大特點就是沒什麼特點,雖然人群中有幾個傢伙將目光落在他這一襲頗有唐門特色的緊身黑衣上,卻沒認出來。岳衡強烈鄙視人民幣戰術,可也深知其恐怖威力,他下意識地低頭、扭身,匆匆離去。
走不幾步,一隻白鴿落在岳衡肩頭,很吳宇森式地扔下一封信,飛走了。
岳衡拆信,只見上面寫著:「你出名了,100兩耶,我都動心了。」落款風鈴,附加一張笑臉圖片。
岳衡一陣天旋地轉,低聲對風鈴抗議:「暈,你別鬧了,我心臟不好。」
「哈,那你又欠我一命。」
「好好,依你。」岳衡感慨,自己明明差點被人賣了,咳咳,雖然是開玩笑,可也不至於變為欠人一命啊,難道咱的命就這麼不值錢?
兩人進城,岳衡提議兵分兩路,風鈴鑒定,自己交任務,兩人約好在唐門鏢局見面,就各奔東西了。
岳衡一路小跑來到太白酒樓,交割任務,換到了夢寐以求的劍南春。咳咳,這美酒佳餚本也是遊戲中的一大賣點,色香味俱全,只要出的起錢,玩家便可以盡情享受,既滿足口腹之慾,還不慮吃多了傷身,著實是一舉兩得。不過麼,據說由於知識產權和政府稅收的緣故,在酒樓饕餮一頓的價格並不菲,似這五十貫錢一壺的劍南春,就絕非一般人可以享用的。
所以岳衡拿到酒時,心情十分激動,十壺酒,五百貫錢呀,若是賣給某個酒囊飯袋,自己在江湖裡的第一桶金就算有了。他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終於理智戰了上風,選擇老老實實地回唐門,繼續任務。
唐門鏢局外,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岳衡心不在焉地走著,忽然,他前面兩個迎面走來的玩家呼拉一下,讓開了老遠,岳衡立刻警覺,接著便感到背後一陣勁風襲來,他不暇思索,飛身前撲,險險地躲過了一劍。岳衡閃電般的回頭,正好對上一個大鷹鉤鼻子,以及一雙飽含仇恨的眼睛。
靠,不死不休啊!
岳衡足下發力,直奔著鏢局大門跑去,身後的鷹鼻劍客急了,高聲大喊:「他在這兒,快來。」人群中,又有兩人撲上,為首的,正是才從地府返回不久的青年刀客。
不過他們的反應還是慢了一步。岳衡三步並作兩步,搶先跨入鏢局大門,然後站定了身子,咳咳,這可是門派安全區,閒雜人等免入。岳衡站在門內,頗為有趣地看著眼前的幾位追兵,聳了聳肩,淡然一笑,回身就走。
青年刀客怒氣沖沖,大喊:「你叫什麼名字?」
岳衡置若罔聞,逕自去了,開玩笑,給您名字幹什麼,讓您再玩別的花樣麼,咱老人家可不受這個激。
須臾,一隻白鴿無聲無息地自鏢局飛出,岳衡向風鈴發出了示警,畢竟風鈴也是殺人元兇之一,不得不防。
風鈴回信,語氣不讓鬚眉:「讓他們守去,守死最好。」一會兒又來了封信:「精鐵劍:精鐵打鑄的長劍,鋒利75,質地100,重五斤七兩;行雲束帶:質地20,特殊:儲物空間五格。束帶我要了,劍有個朋友出價200兩,賣不?」
「賣!」岳衡立刻回信,居然有人充大頭,咱豈能不配合?朋友的朋友,一旦見了面,也就是朋友,那可就不好意思宰了,這事須得當機立斷。這把精鐵劍僅比白鐵劍稍好一些,連工匠武器的邊都沒沾上,能賣上兩百兩銀子已是個奇跡,一人一半,百兩紋銀足夠岳衡繳納高級副業的入門學費了,比方鑒定、煉藥、鍛造等等,嘿嘿,那可都是未來能賺錢的職業。
人逢喜事精神爽,岳衡心情愉快地進了後院,不多久,便準備了一桌豐盛的任務大餐,擺在唐安師叔面前。
唐安師叔連飲十壺美酒後,終於一反常態,十分高興,道:「難得遇到如此乖巧的孩子,我久不用劍,什麼劍法啊招式的,都已忘得差不多了,這樣吧,我傳你一手獨門的用劍心法,如何?」
系統提示:唐安師叔欲向你傳授左手劍決,習成後用劍時,左手的靈活度可等同於右手,此心法系統評價五階中品,是否學習?
我不學!
岳衡本是兩眼放光,聽聞提示後,立刻垂頭喪氣,選擇了拒絕,他左手拔劍出鞘,十分嫻熟地練了一套太極劍法,接著又演示了幾招從燕赤俠那裡學得的松風劍法,招式銜接之間,如行雲流水,渾然天成。
咳咳,岳衡的運動神經十分發達,左右手本就可互換模仿許多複雜的動作,在遊戲中,他更是如魚得水,練就了一對神奇的雙巧手,左右手的靈活度幾乎一樣。左手劍訣對於其他劍客,或許是出奇制勝揚名立萬的法寶,珍貴之處甚至不下於傳說中的「雙手互搏術」,但對於岳衡而言,卻十分的雞肋!
岳衡心裡甭提有多沮喪了,武功的品階越高,獲得幾率就越低,左手劍訣已五階的高級武功,只有完成極高難度的隨機任務,甚至是隱藏任務才有機會獲得。
因此,岳衡看向唐安師叔的眼神,頗為忐忑,無奈,甚至是帶了點兒乞求,自己好歹也算完成了高級武功任務,系統多少得給點兒補償吧。
面對岳衡的拒絕,唐安師叔並沒表現出太多的意外和失望,卻對岳衡表演的左手劍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若有所思:「你的劍法是道家的路數,先『全身』,再『謀攻』,未求勝,先慮敗,」頓了頓,又道:「前一套是至柔的劍法,你若能練到化柔為剛,亦剛亦柔,威力不可限量,可惜你內力淺薄,天性活潑,不懂道家守靜之理,唉,劍法雖好,可惜所托非人,到了你的手裡,終究發揮不了威力,平平無奇,另一套倒似是青城派的,照貓畫虎,僅得了一點皮毛而已,唉,依然是平平無奇。」
岳衡詫異,這個唐安師叔對劍法的評論似乎很有些門道,但說話毫不留情,連續兩個「平平無奇」,將自己的自信心打擊得四分五裂,難不成此人的江湖名號,竟是由這張臭嘴得來的?
獎勵呢?我的任務獎勵呢?
眼見師叔絮絮叨叨,岳衡既高興又著急,他不怕師叔話多,就怕師叔沒話,於是繼續出言相激,抗聲道:「師叔,那您說說,什麼才是不『平平無奇』的劍法?」
這一句似乎問到了關鍵點,唐安師叔忽然一呆,眼神散亂,「什麼劍法,我哪裡知道,」忽然右手伸出,折下一根樹枝,刷地向岳衡刺來。
那一刺,簡簡單單,既平凡,且平實,實在是很平平無奇的劍法,但岳衡卻頓覺一陣毛骨悚然,他偏偏就無法抵擋這樸實簡單的一刺,事實上,他甚至連眨眼都沒來得及,就覺得渾身一陣發麻,那枯枝,赫然已抵在自己的咽喉上。
岳衡忽覺渾身冰冷僵硬,他知道,對方留了幾分力氣,點到為止,否則,自己已然變成了一句屍體。
兩人凝立片刻,唐安師叔緩緩垂下枯枝,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岳衡深深吸了口氣,拔劍在手,隱隱護住頭面,道:「再來!」
岳衡不服,那唐安師叔出手雖快,卻是趁自己不注意而偷襲,如今自己嚴陣以待,就算沒有十成的把握躲過去,也可以拚一拚。
唐安師叔聞言而動,他肩頭微晃,簡簡單單地一伸手,那枯枝忽然就橫在了岳衡的喉結上,彷彿本來就擺在那裡一樣。
岳衡的額頭上立刻沁出幾滴冷汗,這一次,他已盡了全力防守,卻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再來!」
結局依然一樣。
岳衡知道自己的運動神經擁有多麼驚人的反射速度,在與人交手時擁有多麼巨大的優勢,但這一刻,他終於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前後幾次,一模一樣的招式,同樣的攻擊點,岳衡看得真切,這明明就是基本短兵中最簡單的一個刺式,可自己那該死的大腦偏偏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明知對方要做什麼,卻只能眼睜睜地任由對方隨手施為,束手待斃!
對了,自己還有一點自由屬性沒加!岳衡情急之下亂撈救命稻草,將5級時的自由屬性加在了感知上,哼,我就不信,就算我躲不過你這一下,難道我還模不清你的出手?
可惜,這一次的結局依然沒有什麼兩樣。
這是何等恐怖的一刺!
沮喪、恐懼和劇烈的幸福感充斥岳衡的心胸,俺,俺這是撿到寶了呀!
岳衡心裡怦怦直跳,臉上紅白相映成趣,呼吸都急促了,他幾乎是用喊的,撕聲央求道:「師傅,你能不能教我這個!」
咳咳,這還是他第一次用師傅這個稱謂,來稱呼唐安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