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衡喊冤:「燕大俠,你至少先讓我弄明白自動補充的間隔吧!」
燕赤俠下意識地向四周看了看,幸好遊戲剛剛開放,根本沒有好裝備掉落,此刻當鋪內就只有他們兩個玩家,燕赤俠舒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忠告:「兄弟,財不外露,以後說話須留神,當心被人盯上了,」岳衡點頭稱是,熟知燕赤俠話鋒一轉:「嘿嘿,遊戲剛運行,你就搞到稀有武器,是不是有什麼內幕消息,給點兒線索吧?」
岳衡暴汗:「你當我是系統主腦的分身啊!好吧,我老實交待」,他將自己拿到入門考核的第一名,獲得飛刀獎勵,並且拜師學劍的故事簡單講了一遍。燕赤俠聽了之後,居然鬱悶了:「憑什麼都是門派第一,給你的就是稀有武器,給我的卻只是一套入門的松風劍法,不公平!」
岳衡回想起自己入門考核時的驚心動魄,頓時對燕赤俠刮目相看,敢情眼此位也是個門派第一,咳咳,雖然是青城的,不知青城又出了什麼變態題目?他好奇心大作,問道:「青城的入門考核是什麼?」
「靠,那個香火道人,讓我半個時辰內化緣一百次!」燕赤俠痛訴。
「暈,你怎麼通過的?」岳衡更佩服了,這幾乎不可完成啊?
「唉,我當時在街上叫了一嗓子:新人入門考核好心人請幫忙,誰施捨1文錢,我倒找他10文。結果二十分鐘不到就搞定了。」燕赤俠語氣沉痛,面露得色地續道:「好幾兩銀子呢,就換了個入門劍法。」
「天才!」岳衡歎服,換成自己就不會想出這麼有效率的法子。
「哪裡哪裡,」燕赤俠謙遜了幾句,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據說唐門的考核也很變態呀,你有沒有用什麼取巧的法子?」
岳衡低頭想了想,學著燕赤俠的樣子,很平淡地回了兩個字:「沒有。」
燕赤俠滿臉不信,盯著岳衡問道:「你暗器射得挺準,為什麼又偏偏要去學劍法?這不符合邏輯啊。」
岳衡苦笑,誰讓自己就這麼隨性,突然就衝動了呢,唉,衝動是魔鬼啊,他只好避重就輕地回了句:「純屬個人興趣。」
「個人興趣?!」燕赤俠幾乎是吼出來的。
「咳咳,怎麼說呢,」岳衡苦笑著摸摸鼻子,攪盡腦汁琢磨說辭,自己總不能說自己認為用劍殺人是一種藝術吧,總不能說自己很享受那種一劍定生死的決鬥快感吧,那會令人誤解自己是個殺人狂的,他稍隔了一會兒,才理清思路,乾咳道:「咳,我想做個劍客,混跡江湖,那樣比較酷。」
燕赤俠目光閃爍:「你要學劍來青城多好,咱倆一起混。」
「還不是因為你那句三峽以西,劍法第一!」
「那你為什麼選唐門?」
岳衡嘴中發苦,鼻子發癢:「靠,是你這個壞蛋推薦的啊,你要賠償我!」
燕赤俠不好意思地樂了,趕緊自打圓場:「你挺適合做暗器高手的,剛才來去如風,刀刀秒殺的樣子酷斃了!咦,奇怪,你剛才手腳很麻利呀,跟那些唐門的有些不一樣,嗯,不管了,走,兄弟,咱們趕緊測試去。」
兩人出了當鋪,岳衡瞅準了店邊的一顆大樹,抬手欲射,誰知就在此刻,他右肩忽然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手腕不聽指揮地一抖,這一刀嗖地一聲,與大樹擦肩而過,直飛入樹後的一堵高高大紅院牆,然後,岳衡耳邊才傳來燕赤俠的聲音:「古龍,就挑那棵樹好了,目標挺大。」
「暈,你鬼嚎什麼?」岳衡沒好氣地白了燕赤俠一眼:「你瞧瞧,射偏了吧。」後者嘻嘻一笑:「沒事,不是自動補充麼,很快就回來了。」岳衡呆了一下,屏息默數,數到第15個數的時候,他突然一抬頭,衝著燕赤俠得意地樂:「十五秒,還不錯吧?」翻手一亮,手中赫然出現一柄跟剛才一模一樣的飛刀來。
燕赤俠臉色似乎有些不好,有氣無力地配合了一下,然後就衝著岳衡狂眨眼,狂努嘴,岳衡哈哈一笑,故作痛心地說道:「可惜是十五秒呀,唉,這個時間,足夠怪物跑到我跟前了,燕兄,在我學成劍法之前,你這個肉盾是當定了,我只能在您身後玩玩運動戰,學學如何在運動中消耗敵人。」說完岳衡還眨巴眨巴眼睛,心裡爽開了花,咳咳,十五秒一次,雖有些美中不足,但畢竟也給自己省心省力,呃,更重要的是,省錢!
燕赤俠兩眼一翻,一幅「你氣死我了」的模樣,岳衡心有所感,下意識地回頭後望,瞬間又呆滯了一下,開始苦笑,然後弱弱地問道:「差大哥,有事麼?」他背後不遠處,一群皂衣公差正黑著臉走過來,為首的,則是個錦袍大漢,若在平時,岳衡倒也不懼這些吃公家飯的,但那錦袍大漢直衝自己而來,卻讓岳衡生出不妙的感覺,難不成剛才失手一射,竟出了問題?
大漢指著那院子,張口就問,語氣略帶責備:「你可知此處為何地?」
岳衡很老實地搖搖頭。
大漢哼了一聲:「此處乃本城府衙後院,你亂扔暗器,意圖攻擊府衙,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與本捕頭歸案!」話音未落,已亮出一條鐵鏈,不由岳衡分說,就將他當場拿下,岳衡不敢抵擋,只得任由處置,口裡不服:「捕頭大哥,你那隻眼睛看見我扔飛刀了?」那公差冷笑:「這飛刀不就在你手裡拿著呢?」岳衡抗辯:「你怎知就是我這把,就是我扔的,不是別的過路人扔的。」那捕頭不屑撇嘴:「我是官府捕快,這點小事還看不出來?哼哼,惹了事還不跑,你膽子倒是不小!」岳衡頓時無語,燕赤俠大笑:「冒犯官府,兄弟你慘了,這個罪可大可小,恐怕要坐上一陣子牢。」
燕赤俠笑聲未落,鐵鏈同時落在他的頭上,燕赤俠大怒:「喂,我又犯啥子了?」
捕頭冷笑:「根據我掌握的情況,你們倆是組隊狀態,是共犯。」
燕赤俠暈,辯解道:「不會吧,明明是他射偏了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嘛。」
岳衡舉手檢舉:「你不拍我,我能射偏麼?捕頭大人明察秋毫,肯定不會搞錯!」
兩人就這麼拌著嘴,被公差們簇擁著進了公堂,而公堂之上,更是容不得兩人說話,那大人先宣佈了兩人的罪狀,然後出具處理意見,直接了當地給他們兩個選擇,1:罰沒500兩銀子,入獄監禁2個時辰;2:入獄監禁5個時辰。
這一次,岳衡跟燕赤俠的選擇倒是出奇地一致,以至於岳衡當場就反問了燕赤俠一句:「你不是號稱超級玩家麼,可以用網銀充值呀,幹嘛陪我坐牢?」燕赤俠奇怪地看著岳衡:「超級玩家也是玩家,不是被遊戲玩的,憑什麼讓我花錢買不痛快,5個時辰,其實對於現實時間也就是在線不到2小時,忍一忍就過去了,唉,可惜,我本來還想沖等級榜來著,這回絕緣了。」岳衡點頭稱是,安慰道:「好歹可以體驗一下坐牢的感覺,那也不錯。」公堂之上的大人耐心聽完兩人的對話,很配合地拍了拍驚堂木,喊道:「來人,快快將這兩個藐視公堂的狂徒帶下去,追加一個時辰監禁,結案!」竟就此甩手而去。
兩人相視苦笑,片刻就被押入大牢,這大牢中陰森清冷,還真的像那麼回事,但考慮到玩家們的感受,在清潔方面狠下了番功夫,亂而不髒,令岳衡大大地舒了口氣,衝著燕赤俠樂道:「這環境還好,熬六個時辰應該沒問題!」
「暈,兄弟你真樂觀,這6個時辰在線下換算正好等於2小時,但在遊戲中就等於12個小時,其實也挺無聊的!」
岳衡自然明白,現在的虛擬技術非常先進,竟可以虛擬時間的流逝,這6個時辰在遊戲中的感覺,就是實打實的12個小時。
「我倒,全忘記了,12個小時啊,該幹點什麼?」
「唉,還能幹什麼,練功吧!」
「練功?」
「嗯,有什麼就練什麼唄,武功不練怎麼提升境界。」
「有道理,呃,練什麼好捏?」岳衡開始在自己的七門基本功裡心猿意馬,唉,七門呀,真不容易抉擇!
「以我多年的武俠網游經驗,這個環境下,最適合修煉的是內功。」燕赤俠斬釘截鐵道出自己的答案,隨即盤膝坐地,唸唸有詞:「氣浮如流水之不安,心靜入高山之不動,靜坐養氣。」
「有道理!」岳衡稱讚一句,也找了個角落,面壁坐下,心想按武俠小說裡的說法,面壁練功的都是猛人,咱這樣照貓畫虎,興許練基本內功也會快一些,岳衡胡思亂想了一會兒,開始凝神練功,基本內功的口訣練法十分簡單,正好岳衡心思也很簡單,容易集中心神,兩下剛好合拍,他按部就班地閉目靜坐,蓄氣通經,漸漸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
也不知過了多久,岳衡正在恍恍惚惚之間,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
岳衡睜開眼睛,只見燕赤俠正拿著白鐵劍,在牢房裡敲敲打打。
「幹什麼?」
「呵呵,沒事無聊,看看這牆角、地板底下有沒有藏著什麼東西,好不容易進次監獄,說不準能接到任務什麼的。」
「扯淡!」
「唉,沒轍,無聊啊。」
「剛才是誰說的:氣浮如流水之不安,心靜入高山之不動,靜坐養氣?練功吧。」
「咳咳,好。」
又過了不知多久,岳衡聽見一陣咚咚聲,睜開眼後,只見燕赤俠正在繞著牢房跑圈。
「暈,你又在幹什麼?」
「牢房裡太冷了,坐在地上手腳麻木,我練會兒輕功,活動活動。」
「我怎麼不覺得?繼續練吧。」
「靠,服你了,繼續。」
如此鬧了兩下,岳衡也有點不安穩了,果不其然,沒等上十分鐘,他就聽見燕赤俠身子一動,站了起來。
「兄弟,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不能!」燕赤俠不耐地說道:「靠了,基本內功威力最差,卻偏偏難練,這麼久才漲2點熟練度,還要不要人活啦。」
「咳咳,基本功麼,顧名思義,就是打牢根基的意思,威力自然不會很大,你練功的時候別太想著什麼熟練度之類的,不分心反而會漲得快些。」
「有道理,不過我還是覺得沒意思,我還是練劍法吧,你繼續!」
燕赤俠拔劍在手,開始演練他的青城派入門劍法—-松風劍法,牢房中劍聲大作。
岳衡皺著眉頭,忍了一會兒,終於耐不住,目光灼灼地盯著燕赤俠。
「沒事,我練練劍,你繼續你的。」
「唉,繼續不了了。」岳衡長歎。
「咋了?」
「怕被你誤傷。」
「放心吧,我很有準頭的,」燕赤俠滿不在乎地說著,手裡的劍卻有意無意地往岳衡坐的角落那邊湊了湊,岳衡縮了縮身子,苦笑無語,只好當起了觀眾。
當了一會兒子看客,岳衡漸漸瞧出門道來,燕赤俠的劍法很好看,舞動起來,頗有些飄逸出塵,又偏偏迅速快捷,反覆看了兩遍後,發現一共有七個劍招,中間藏了些變式,其中有三招,岳衡隱約記得燕赤俠在屠狗的時候用過,當時的感覺可以說是殺氣盎然,絕沒有現在這樣如風似水般地悠然。
「好劍法,松風劍法,果然是如松之勁,如風之迅,我看一共是七招吧?」
「咦?你眼力倒是不錯,一語中的,」燕赤俠停止舞動,面露的色:「松風劍法一共三十六招,我初學乍練,還不到家,只能施展出七招,其餘的招式,需要劍法境界提升,或門派聲望足夠後,才能向師傅慢慢請教。」
「我看每一招好像都衍生了一些變化,挺有意思。」
「咦,你眼力真這麼好啊?還是看過官方介紹?」燕赤俠詫異了,「不錯,按照系統規則,所有招式都藏有變式,將來練高了之後,這套劍法裡的變式估計也不少,這樣才好玩嘛。不過系統招式變式多了之後,記憶起來也是件麻煩事,所以必須練得十分熟練,將來真到了臨敵時,才能心隨意動,見招拆招。」
岳衡頓時心潮澎湃,眼含羨慕,劍法啊,光是一套青城的入門劍法,就這麼有遐想餘地,若是我入了華山
或許是感覺到了岳衡的心思,燕赤俠舞動得更賣力了。
岳衡再也忍耐不住了,開口道:「燕赤俠,我求你一件事。」
咳咳,岳衡幾乎就沒求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