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鵬高大挺拔,御劍矗立虛空中,濃密黑髮飛舞,自有一股威嚴,宛若魔神臨塵,相隔十多丈遠一拳轟碎光網,化解了趙清揚面臨的危機。
「楊開?」陳鵬眸光似電,凝聚在楊開身上,萬萬沒想到在此遇見,據他所知,楊開不幸掉入清虛洞天禁地天坑,生死不明,而且洞天發出諭令,有知道楊開下落者必重賞,四年過去再次相見,陳鵬一瞬間的驚訝,旋即臉龐恢復正色。
李航擒拿向趙清揚的光網被一拳擊碎,阻止了他擒拿痛恨多年的仇人,當即就要破口大罵,轉身見到矗立虛空中似魔神般的男子,清瘦蒼白的面孔上立即佈滿黑線,御劍靠近陳鵬施禮道:「師兄,你怎來這了?」
陳鵬在李航身上淡淡地掃視一遍,神情肅穆,嚴厲地道:「師弟,仙門戒律難道忘記了嗎?城主當年與你的過節理應一筆勾銷,你置仙凡不顧,公然傷害無辜,眼中還有師尊,還有掌教至尊嗎?」
以前在炎城的時候,陳鵬萬萬不敢以這副口氣與李航講話,當年李航狡猾多變,睚眥必報,暗地裡,陳鵬沒少吃虧;進入仙門後,陳鵬分分秒秒都在修行,雖然靈根稍稍弱於李航,但自身耐力和刻苦卻是李航不能相比,現在境界較李航高也不足為奇,仙門以實力為尊,儘管心中不情願,李航也只能硬著頭皮喊聲師兄。
「師兄,此仇不報,難解心頭之恨,還望師兄成全!」李航面色較為猙獰,狠狠地剜了趙清揚、楊開二人一眼,憤憤不平地道,還不想放棄。
陳鵬聞言,橫眉冷豎,眸中透發出冷冷的光芒,道:「還不死心,想找死嗎?空靈師叔已經知道你的所作所為,這才令我們師兄弟前來勸你回仙門,如若不然,就地解決,明白了嗎?」
李航直冒冷汗,單單是陳鵬,還不至於畏懼,而事情卻被空靈師叔知道,戰戰兢兢地道:「師兄,師叔、師尊和掌教不是在閉死關嗎?」
「哼。」陳鵬冷哼一聲,道:「師叔他們是在閉死關,所以你就敢胡作非為了,空靈師叔的秉性你還不瞭解嗎?」
一聲冷哼,徹底讓李航老實下來,其他師叔可能還在閉死關,精明乾瘦的空靈師叔很難說,他眷戀紅塵美酒佳餚,一日不出山門,心中就憋得慌,知道自己要瞭解私人恩怨,不是不可能。
李航直冒冷汗,空靈道人責罰人不知輕重,若一番責罰下來,很可能會脫層皮,想到這些,那雙怨恨的眸子死死地凝視著楊開和趙清揚,嘀咕道:「終有一日會解決掉你們!」
「楊開,沒想到能再次見到你!」陳鵬不在理會李航,看著楊開微笑道。
楊開好不避諱對方的眸光,摸摸下巴,道:「陳鵬師兄,多謝援助,回到洞天可要好好懲罰李航,以免更多人收到他的傷害,最好剝奪他一身修為,這是我樂意見到的事情。」
陳鵬腳下紫劍熠熠生輝,將他襯托得更加挺拔高大,聞得楊開之言,不置可否地笑道:「楊開,這件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驀地,陳鵬話鋒一轉,接著道:「楊開,四年前你掉入天坑,洞天各位師叔和掌教可找了許多時日,讓我們見到你的時候,一定要勸你回洞天,與我一起回去如何?」
楊開微微一怔,旋即道:「我一名廢體,回不回對於洞天和我來說都無關緊要了,再說了,若是我回到洞天,還若四年前一般被他人算計,情況就大大不妙了。」
「真的不回去麼?」陳鵬盯著楊開,旋即手指著身邊李航等五位藍袍師弟說道:「只要你回去,掌教都說了,破格收為真傳弟子,你可以問問他們是否屬實!」
「哦!」楊開習慣性地摸摸下巴,不知道清虛洞天高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居然要破格收自己為真傳弟子,看陳鵬和李航等人的表情,不似說謊,沉思一會笑道:「多謝師兄美意,若洞天真有這個打算,不防讓掌教親自來一趟炎城如何?」
「楊開,你大膽,收你為真傳弟子已經破例了,居然口無遮攔,要掌教親自前來,你以為自己是誰?」矗立虛空中似謫仙般的一人怒喝道,未料到楊開如此不識時務,口出狂言。
楊開雙手一攤,聳聳肩,一副痞子模樣地冷笑道:「愛來不來,我也沒強迫掌教,你們只需將我的話帶給掌教就行。」
「小開,就隨陳鵬回仙門吧,我想上仙肯定會竭力栽培你的!」一場危機化解,壓在趙清揚身上的大山陡然輕鬆,勸解楊開道。
「楊開,城主說得極是,當你見到掌教後,就會明白師叔伯的苦心!」陳鵬不喜不怒,所表現出的淡然與粗狂的外表極不相稱。
楊開搖搖頭,事情未搞清楚前,絕不會冒然回清虛洞天,而陳鵬居然未提記名弟子處被火焚燒的事,也沒講清洞天為何要讓自己回洞天,其中定有蹊蹺。
不明不白要收無法修仙的廢體為真傳弟子意在何為,若不是有陰謀,就是對方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楊開不是傻子,洞天有可能以為自己會在天坑中得到什麼,但洞天為何又斷定自己能從天坑內出來呢?楊開陷入了沉思,十多個呼吸後,他輕輕一拍腦門:「定是卓力、貓眼等人將事情前前後後和盤托出,並且將擅闖禁地的事情也稟告了洞天高層,所以高層才相信自己會再次出現,」
「陳鵬師兄,如果掌教真的希望我回洞天,就勞煩他大駕炎城,除此之外,絕不回洞天,因為我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你強迫我回洞天,到時候也不回和他們配合。你瞭解我楊開的性格,說得到做得到。」楊開絕不退讓,既然想清了前前後後,怎會任由他們擺佈。
「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只好將你的話帶給仙門,掌教是否親至,就不好說了!」陳鵬黑髮飄飄,眸光熠熠,旋即拱手道:「告辭。」
旋即,六人腳下紫光閃爍,陳鵬等人御劍而去,炎城的危機化解了,損失不是特別慘重,十多名兵士被火球焚燒,殃及到數十名城民。
接下來幾天裡。趙清揚親自安撫受難的兵士和城民家屬,並撥給了受難家庭不菲的錢財。
第五日上午,所有的善後工作處理完畢,楊開凝視蒼穹,喃喃道:「不知清虛洞天各位師叔伯聽到我的要求是何種表情,我很可能是清虛洞天上百年來唯一一個要求掌教親臨的記名弟子吧。」
楊開摸摸下巴,接著暗自低語:「若掌教真的親臨,我應該提出什麼條件呢?回洞天關係到我的未來,必須將這件事情想清楚,要為自己留下活路。」
四年前,自楊開成為記名弟子後的遭遇,他深深體會到仙門殘酷,李沐等人追殺,玲瓏福地被玉陽洞天覆滅,卓力、貓眼等人設算計,幾日前又李航向凡人動手。
凡此種種,楊開領悟出兩個道理,其一是活著,其二是絕對的實力。
只有活著才有意義,才能做更多的事情,只有強悍的實力才不能被人欺辱,被人追殺;清虛洞天不可能無緣無故讓一名廢體成為真傳弟子,其中定有玄機,究竟是什麼,楊開不得而知,所以他不會相信清虛洞天任何人,尤其掌教和各位師叔伯。
陳鵬等人離開後第七日晌午,「咻,咻,咻」接連劃破虛空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楊開站立在高大的城樓上,瞭望清虛洞天方向,響聲過後,幾道身影似一道流光般迅捷,驀地出現在楊開面前。
為首的男子身著月白色道袍,眸子開闔間透發出森嚴的寒芒,大約三十多歲,氣質出塵,仔細凝視楊開,親切和藹地笑道:「楊開,怎不回洞天呢?師叔伯都在為你擔心。」
月白道袍男子身邊的兩人,楊開自然識得,左邊的男子手持一把羽扇,一字鬍鬚,正是測試靈根的羽靈道人,當初他收下了黑色方盒,楊開暗暗發誓要將墨黑方盒拿回來;右手的道人花白鬍鬚、身材矮小,笑意盎然地瞧著楊開,他就是一向將紅塵美酒、絕色佳人掛在嘴邊的空靈道人。
聞得穿月白道袍男子之言,楊開神色鎮定,似早料到三人會來般,淡淡地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大膽,楊開,見到掌教還不行禮!」羽靈道人見楊開不知禮數,當即就黑下臉來,恨恨地道。
「羽靈,什麼脾性?」月白道袍的男子冷冷地掃視了羽靈道人一眼,旋即親切地朝楊開道:「我是無塵。」
「哦!」楊開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才慢吞吞施禮道:「晚輩楊開,見過無塵前輩。請恕晚輩方才冒失之過。」
聞得楊開口中之言,不但是羽靈道人面紅耳赤,空靈道人花白的鬍鬚都輕輕顫動了幾下,楊開並未將自己當成清虛洞天的弟子,而是普通的晚輩向前輩問好而已,這般做究竟是何用意,難以踹度。
無塵古井無波瀾,笑呵呵地道:「楊開,我們知道你在清虛洞天受過苦,甚至差點喪失性命,但一切都過去了,我今天前來,就是想讓你重回洞天,並且會收你為真傳弟子,傳授清虛洞天無上法典。」
「真的?」聞言,楊開表現出一副天真的模樣,反問道。
「果然還是少年!」羽靈道人心中嘀咕,很鄙視楊開天真無邪的模樣。
「當然,我貴為一派之主,豈能兒戲。」無塵當即肯定地說道。
「那好,我願意回洞天,但有小小請求,若是前輩應允,晚輩立即隨前輩回洞天。」楊開摸摸下巴,嘴角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關鍵時刻必須要為自己爭取最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