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3
官渡一場大戰,讓袁紹損失了十幾萬他一生打造出來的精兵,武器、輜重、圖書、珍寶更是丟失了不計其數。好在在部下蔣義渠的幫助下,終於帶著八百騎兵倉惶返回了河北。
田豐是袁紹手下的謀士,在官渡之戰前,曹操往徐州進攻劉備,他就建議袁紹偷襲許昌,然而袁紹卻以兒子生病為由拒絕。
後來田豐又奮力直言袁紹的缺失不當之處,又指出了曹操兵力部署的優劣之處,認為中原之地百姓疲敝,糧食不足,應該用持久戰,可惜這點又不被袁紹採納。田豐力薦之下,竟然被袁紹下獄。
袁紹兵敗之後返回鄴城,第一件事不是放出當初屢屢直言、卻又針砭時弊的田豐,而是下令直接斬殺了他。因為他認為,自己當初不聽田豐之言導致大敗,如果把他放開張揚出去這個消息,肯定會被天下士人恥笑。
回到冀州後,各處又發生了很多叛亂,無奈之下袁紹又不得不興兵討伐。好在這些作亂的叛臣與曹軍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也並未讓他放在心上。
然而朝廷中卻忽然傳來了一個消息,讓他頓時勃然大怒。朝廷竟然以他作亂為由罷免了他的大將軍職位,改由江東的孫翊為大將軍!
袁紹一生最在乎的就是臉面問題,聽到這個消息怒不可揭不說,加上他官渡之戰大敗導致的心中抑鬱,本來健朗的身軀,竟然一夜之間就垮了下來,一下子就病倒在了床上。
袁紹一共有三個兒子,袁譚、袁熙、袁尚。在袁紹病重的這個時候,作為人子,當然要無微不至的照顧在他的身邊。不過更為重要的是,袁紹直到今日,還沒有確定一個繼承人。
話說劉曄、蔣欽、徐盛三人帶著四五搜大樓船漂洋過海,終於抵達了渤海灣,在海興城附近成功登陸。
他們一路行來,可以說是風平浪靜,絲毫沒有出現一點孫翊所擔憂的驚險場面。說來也是,中國的領海,受溫帶大陸性氣候的影響,向來比較平穩。
江東三人所行一共帶了不過五百水兵,也並沒有攜帶太多的東西。不過為了表現合作的誠意,還是攜帶了五萬石糧食。這五萬石糧食在江東,可以說是九牛一毛,可是對於這剛剛打完仗的冀州來說,卻是一筆驚天的財富。
來到了冀州之後,劉曄幾人也不猶豫,直接奔赴了鄴城,去見袁紹。手握印有江東吳侯印的文書,一路上倒也能暢通無阻。
議事大廳內,袁紹病怏怏的坐在主位上,十一月份,天氣已經轉冷,可是這袁紹顯然病情很重,不停的冒著虛汗。
左右兩側,都是袁紹手下的文武大臣。左側前三位,分別是審配、逢紀、郭圖。本來袁紹一共有四大謀士,只不過許攸因為官渡之戰中投靠了曹操,使得如今四大謀士僅剩其三。
右側的前三位是幾個年輕的武將。年長的不過三旬,年幼的甚至還不足二十。正是袁紹的三個兒子,袁譚、袁熙、袁尚。不過觀其相貌,第三子袁尚雖是年幼,但是卻生的儀表堂堂,頗有一點宋玉潘安的相貌。
廳中的三人,正是從江東遠道而來的劉曄、蔣欽、徐盛。
左右兩側文武幾十個,使得這廳內顯得氛圍深重肅殺,雖然經過了一場大敗,但是不可否定的是,袁紹在這裡,的確有著不可侵犯的威儀。
不過他們三人站在廳中,卻顯得不卑不亢,毫不畏懼。尤其是徐盛,眼睛甚至還饒有興致的在兩邊文臣武將的臉上打量,就好像是來參觀一樣。
一早就聽說是江東來的使臣,礙於面子袁紹才不得已出來見上一面,看到他們三個這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冷哼道:「既從江東而來,所為何事?」
劉曄向袁紹拱了拱手,笑道:「鄴侯,我等此番前來,是為你道喜來了!」
「道喜?哼!」袁譚冷哼一聲,撇了撇嘴道:「如今我軍官渡大敗,你是來看我河北笑話的吧?」
袁譚此言一出,劉曄就知道這人是個庸才,不禁笑了笑沒有搭理他,而是繼續道:「鄴侯,眾所周知,烏巢一場大火燒盡了河北積攢數年的糧草。而我江東卻糧草充盈,又有水路延海而來,自有運輸之便。」
審配一聽眼睛頓時一亮,驚喜的脫口道:「子揚此言當真?」
審配字正南,是袁紹手下的頭號謀士。他當然清楚袁軍如今所面臨的困境。雖然官渡一場經歷了大敗,但是卻不至於讓河北雄師就此一蹶不振,河北富庶,更有雄兵幾十萬,官渡之戰損失了十幾萬人,卻絲毫影響不了袁軍的根本。
但是如今袁軍面臨的最大的困難就是糧草。糧草不足,使得袁軍再沒有四處用兵的可能。而劉曄這個提議,無疑是解了如今河北面臨的困境。
劉曄輕輕一笑,向審配拱了拱手道:「這位想必便是名動天下的正南兄吧?」
審配連忙還禮道:「不敢。」
劉曄笑道:「我家吳侯派我等三人千里而來,所為就是與鄴侯共商合作,共討爭霸天下的大計。如今河北缺少糧草,如要合作,我江東自當竭盡所能,提供糧草。」
審配頓時大喜,激動的臉皮都在不停的抖動,興致勃勃的衝著袁紹道:「主公,如有江東提供糧草,那我河北幾十萬大軍便又有了征討天下的資本!官渡雖敗,卻不至於傷筋動骨,完全可以積蓄力量,再戰曹賊!」
袁紹也不知道是病的厲害,還是根本就對劉曄的這個提議不感興趣,表情很是平淡,嘴角微微一勾道:「怕是沒這麼簡單吧……」
逢紀字元圖,和審配一樣都是袁紹的心腹謀士,一同統領軍事。他見袁紹似乎不為所動,眼珠子一轉,便陰陽怪氣的道:「劉兄,你江東遠道而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給我河北送糧草吧?」
劉曄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既是合作,當然便有來有回。素問河北戰馬高大威猛,所組騎兵更是所向披靡……」
還沒待劉曄的話說完,逢紀就訝然失聲道:「你……你是想以糧草換戰馬?」
一直沉默不語的徐盛眉梢一挑,理所當然的道:「江東素少戰馬,而河北又缺糧草,你我兩家正好互補。如此一來,兩全其美,豈不妙哉?」
「此事萬萬不可!」說話之人乃是袁紹的外甥高幹。他此時為并州刺史,而并州產馬最盛,甚至比幽州的戰馬品種更優。這戰馬向來都是高幹換取利益的最大由頭,若是以戰馬換糧草而慰藉河北各州,那他才不願意做這樣的傻事。
審配眉頭擰起,沉聲道:「高將軍,交換一事對我河北百利而無一害,何以至於如此堅決反對?」
高幹話語一滯,隨後便振振有詞的道:「江東之地道路曲折,水路繁多,根本不利於騎兵馳騁。我看他以糧草換戰馬是假,哄騙、羞辱我河北是真!」
高幹作為袁紹的外甥能有并州刺史一職,就是因為他對於袁紹的心性十分瞭解,對他的所思所想早就摸透,見袁紹此時這眼角露恨的樣子,便已經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郭圖沉吟了半響道:「高將軍此言差異,若非誠意,何以至於甘冒海面的風險而來我河北?況且我河北戰馬充盈,又緊靠烏桓,戰馬向來不缺。這糧草嘛……卻是我軍此時迫在眉睫的需求!」
袁紹的兒子袁熙為幽州刺史,見幾位軍師都贊成這個意見,便義正言辭的道:「父帥,兒腆為幽州刺史,自當為我河北雄師做打算,這戰馬……兒子幽州願一力承當!」
高幹一聽大喜,連忙折服的拱手道:「二哥大義!」
郭圖也是眼睛一亮,十分恭敬的向袁熙拱了拱手,讚歎道:「二將軍公義,實乃天下少見。」
審配、逢紀也是連連向袁熙表示敬意。
袁熙知道這幾位謀士都是父親的心腹,見得到了他們的讚許,感覺就像是得到了父親的讚許一樣,心裡美孜孜的。
不過下手的高幹看到這一幕,卻是冷冷的一笑,看向袁熙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白癡一樣。虧你還是鄴侯的兒子,竟然連他的心思都一點猜不透!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到了「砰」的一聲。卻是袁紹用盡了渾身力氣揮手狠狠的拍在了身前的桌几上。頓時桌子上的杯子、筆墨都四散而落。而袁紹的形象也露出了他暴怒的一面。
「無知孫翊小兒,掌控區區江東彈丸之地,也配我與袁本初商談合作?我手握青、並、冀、幽四州,你不過才半個揚州,也敢於我一較高下?更敢奪我大將軍的名號?此次前來,莫不是羞辱於我?」
袁紹氣的吹鼻子瞪眼,臉上燥紅一片。廳堂裡面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左右文武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會錯意的袁熙更是後悔的連死的心都有,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分外難看。
「把這三人統統關入大牢,細細查明來由,擇日……問斬!」
袁紹雖然病了,但是這聲音卻依舊洪亮如鐘,震得人耳膜都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