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0
已至金秋十月,正是建安五年。曹操與袁紹在官渡附近足足對峙了三個多月,雖然互有勝負,但是曹操的綜合實力實在與袁紹相比相差太大,尤其是在糧草的供應方面。
曹操一度失去了抵擋的信心,可是許昌的荀彧嚴詞厲語告誡了曹操,才讓他重新燃起了殊死抵抗的決心。
是以曹操繼續堅守等待機會,同時命令負責後勤補給的任峻採取十路縱隊為一部,縮短運輸隊的前後距離,並用兩列陣加強護衛,防止袁軍的襲擊,稍微解決了些糧草的燃眉之急。
但是要勝袁紹,完善自我的同時,必須要削弱敵方的實力。恰好這時,袁紹的謀士許攸投奔了曹操,並且獻上了破敵的妙策——奇襲烏巢。
此時的曹操軍營之內,可以說是一片歡聲笑語。因為許攸帶來的這個計策,終於讓他們見到了大敗袁紹的機會。
簡單的徵詢過郭嘉、賈詡、荀攸等幾位軍師的看法,曹操就果斷的下了決定,他命令曹洪和荀攸守衛本鎮大營,打算親自帶領五千步騎,冒用袁軍的旗號,利用暗夜走小路襲擊烏巢。
曹操打算親自帶兵出動,可見這次行動對於曹軍的重要性。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侍衛突然通報有人來訪。問明來人,眾人都是大吃一驚,竟然是被派去江東執行秘密任務的王朗!
「王景興?他怎麼回來了?」曹操疑惑不已,驚詫之下竟忘記了召見王朗入帳。
郭嘉輕咳了一聲,瞟了曹操一眼,便笑道:「速傳王景興!」
把王朗派去江東就是郭嘉等人策劃的,可是得知他這樣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就返回了北方,肯定是事態的發展遇到了什麼突發事件。果然見到王朗這副喪魂落魄、一臉滄桑的樣子就印證了他心中所想。
王朗一進了大帳之內,就直接拜倒在了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道:「老臣無能,老臣無能啊……」
一連幾個月了,因為袁紹的強大壓力讓曹操沒有一天心情很好,直到剛才聽到了許攸的計策,才終於展露笑顏。可是此時聽到了王朗這話,臉色頓時又陰沉了下來,皺著眉頭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朗深吸了一口氣,這才一五一十的把他此去江東一行的「遭遇」給說了出來。
「什麼?你說萬年她?」曹操一臉的不可思議,沒有想到那萬年公主竟然在自己面前演戲了這麼多年。
郭嘉卻並沒有表現的過於失態,只是也是眉頭深鎖,沉聲道:「王公之言……那江東的孫叔弼雄心壯志,野心勃勃?」
王朗連連點頭道:「不僅如此,此人洞察世事的眼睛十分敏銳。老臣在吳縣稍微有一點動向,甚至還未曾與舊臣取得聯繫,便被他給……給控制住了……」
王朗礙於自己的面子,沒有說自己是被關在了馬廄裡。只是那一張豬肝臉,已經讓眾人或多或少的猜到了幾分,他在江東一定受到了很無禮的待遇。
徐晃面無表情,漫不經心的道:「既然這樣……那江東的孫翊怎麼會把王先生給放回來?」
王朗十分羞愧的悵然一歎。此時的他已經被攙扶起身,卻依舊低著頭愴然的道:「那孫叔弼之所以會留老臣一條命,主要是想要老臣帶回一條消息和一封信。」
「一條消息和一封信?」曹操頓時一愣,迫不及待的道:「那快快道來,到底是什麼消息?」
王朗的神色說不出的沒落,遙想當初他從這裡出發趕往江東時候的意氣風發,不得不感慨一下這世事的變化無端。
王朗嚥了口唾沫,淒然的道:「合肥……已經失陷了……」
因為呂蒙幾乎是頃刻之間就奪得了合肥城,使得合肥城內沒有傳出任何一點關於淪陷的消息。而曹操自從上次看過陳登給他寫過的書信後,就確信呂蒙是個無知的小兒,合肥定然會安然無憂。
可是沒有想到這才過去了一個月,竟然真的發生了這最不可思議的事。
「合肥失陷了?」郭嘉大驚之下,不由自主的便失聲而出。他當然明白合肥那極其重要的地位位置。進可攻、退可守,一旦讓江東佔領了合肥,那麼就無疑相當於把淮南、淮東,甚至中原的廣大地區都暴漏在了江東的兵鋒之下。
曹操瞪大了眼睛,耳朵裡嗡嗡怪叫著,臉青得像孵蛋的母雞似的,不可思議的吼道:「那陳登呢?他不是確保合肥無憂嗎?」
王朗的神色又是一黯,唏噓著道:「陳東城他……哎!他已慘死合肥了……」
「什麼?」曹操的兩眼頓時失了神,一屁股坐了下去。眼球渙散,就好像變成了一個癡呆兒一樣,面色蠟黃,兩腿像篩糠似的抖起來。
臧霸曾多年在徐州為將,對陳登非常的瞭解,可是此時聽說陳登竟然落個殞命的下場,頓時就失聲而出:「不!不可能!元龍之能,斷然不會落個這樣的結局!」
王朗慨然一歎道:「若不是親眼所見,誰又敢相信呢?那人頭掛在了合肥的城頭足足七日,等到都生蛆之後,才被棄之荒野,手段之慘……實在是慘不忍睹!」
「這個毫無人性的東西!」饒是臧霸這樣的武將,聽到陳登這樣的慘狀,也是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馬上就趕赴合肥,與呂蒙一決死戰一樣。
賈詡的眼睛倒是一亮,喃喃失聲道:「沒想到這姓孫的娃娃……倒也有些手段……」
毒士就是毒士,聽到陳登這麼慘的死法,不僅不感到毛骨悚然,反而讚歎起孫翊的手段來。
於禁沒好氣的白了賈詡一眼,一臉陰沉的抱拳道:「主公,這等奇恥大辱,末將實在忍受不得!」
曹操還是那一副面色慘痛的樣子,冷笑一聲道:「忍受不得又能怎樣?現在連這袁紹我等都奈何不了,又如何為元龍報那血海深仇?」
徐晃的神色也不像最開始那般平靜,也變得陰沉起來,瞇著眼睛凝聲道:「那又如何?先破袁紹,再滅孫翊!」
郭嘉有幾分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搭理那幾個異想天開的武將,轉而對王朗詢問道:「既然東城太守命亡,那麼那揚州刺史劉馥如今如何了?此人頗有才能,改合肥為揚州首府,更是修建城池,有他在合肥,應當不會讓敵人輕鬆破城才是啊!」
「劉元穎?」王朗撇了撇嘴,蕭索著道:「此人只有治國只能,卻無統兵之才。當時合肥告破之時……他還佇足府中更衣呢……」
「啊?」曹操倒吸了一口涼氣。劉馥是他親自舉薦為揚州刺史的,對於他的能力才華,曹操頗為認可。按理說敵軍攻城,他這個刺史應該在城牆上指揮全軍作戰才是,若是還在府中……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破城只在頃刻之間!
曹操不瞭解當時的具體戰況,但是憑借多年統兵的經驗也能夠判斷,此次江東進攻合肥,派出了是一支精銳之師和得力的統帥。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攻佔合肥!或者是對於自己拒絕表奏孫翊為驃騎將軍、揚州牧的報復!
曹操坐在凳子上,好像掉進了冰窟窿裡似的,異常的冰冷。哪怕是面對著這來勢洶洶的袁紹的時候,他都從來未有過這樣驚悚的感覺。
他原來還以為這個年紀輕輕的孫翊只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而已,可是現在看來,他確實是有著不怕虎的實力!
曹操知道,自己以前的確是太過小看這個十幾歲的新晉吳侯了,孫翊……在這一刻,成為了曹操想要問鼎天下,心中最尖銳的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