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3-13
劉偕沒有想到太史慈如此輕描淡寫的一擊就有如此驚濤駭浪般的力道。此時他臀上舊傷復發,已是血淋淋的一片,再加上被太史慈的恐怖武藝震驚,已是面如死灰再無一點戰鬥的能力。
聽到那悲切馬嘶和劉偕傳來的痛苦嚎叫聲,太史慈就好像是聽到了世間最美妙的樂曲一樣,爽快的一陣大笑,根本不顧章銳那從側面削來的雷霆一刀,雙臂發力,挑起一個槍花,狠狠的就向他的心窩刺去。
章銳這是蓄勢一擊,速度奇快;太史慈這招也是全力一刺,快若閃電,根本就無從躲避。
「啊!」
只聽一聲慘烈的嘶叫,章銳面部扭曲的誇張至極。他慢慢的低下頭來看著那刺穿自己胸口的銀槍,忽然「噗」的一口猛噴一陣鮮血,身上的力氣漸漸消失,「彭」的一聲栽落馬下。
幾乎就是瞬間,一個活生生的漢子就變成了一具煞白的屍身。只是到死他的那雙眼睛都沒有合上,死不瞑目的他想必是怎麼都想不明白太史慈是如何做到這點。
反觀太史慈卻安穩的坐在馬背上,神態從容,穩若泰山。原來剛才在那電光火石之間,太史慈站立的身子雙腿一分,又重新坐在了馬背上,同時上身前傾,剛好躲開了章銳這一刀。
此時太史慈根本就看不出像是經過了一場惡戰,氣息均勻,神色從容,都不屑看那死狗一般的章銳一眼,只是伸出佈滿老繭的手掌輕輕撫摸著胯下戰馬的鬃毛,眼神中少見的有幾許愛憐。
相比於太史慈的淡然,他身後的那三千士兵卻是躁動難平,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震耳欲聾,搖旗吶喊的氣勢跟劉勳大軍這邊死一般的啞然簡直是天壤之別。
兩個士兵已經過來俘虜了那個倒在地上疼痛的牙齒都在打顫、滿身冷汗的劉偕,又有兩個則是徑直走到了太史慈的身邊,手起刀落,毫不手軟的就把章銳的頭顱割下,用矛尖高高挑起,使得這鮮血淋漓的腦袋就像是一桿大旗一般迎風舞動。
「殺!殺!殺!」
太史慈回過頭去看著手下那群躁動不已,磨刀霍霍的士兵,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手下的這些士兵竟然也有如此振奮的一面!
「哈哈,我等沒有鐵甲,但是我等絲毫不比他們鐵甲軍差!兄弟們,殺啊!」太史慈手中銀槍直指劉勳的腦袋,口中的大喝如刺刀般刺激著劉勳的耳郭。
劉勳早已經被太史慈那狠辣驍勇的手段給嚇傻了,他早年身處亂世,後來投靠袁術,領廬江郡守,哪裡遇到過像太史慈這樣有著萬夫不當之勇的絕世猛將。生擒劉偕,槍挑章銳,簡直就是談笑之間。這……這簡直就是惡魔的化身!
目瞪口呆的劉勳已經忘記了發號施令,可是此時聽到太史慈的這聲怒吼,頓時又從惶恐中清醒過來,有些口不能言的顫聲道:「子……子揚,我軍該如何行動?」
劉曄是個文人,被太史慈那凌厲的手段嚇得比劉勳更甚,聽到劉勳來詢問,趕緊平舒了一下砰砰亂跳的心緒,嚥了口唾沫才應聲道:「哎……此時敵軍兵力雖少,然士氣如虹,殺氣陣陣;我軍人數雖眾,然則士氣低迷,尤其太史慈驍勇,我軍已是聞風喪膽,莫能及也。」
劉勳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了主意,遲疑的道:「那……那依子揚之見,我軍現在可是要趕快逃跑?」
劉曄歎了口氣,搖頭道:「若一味逃走,恐人馬自相踐踏,再加後方追敵無數,我軍必定會損傷大半,元氣大傷。」
「這可如何是好?」劉勳恨恨的一拍大腿,不知所措的道:「這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難不成我等就在這任人屠戮不成?」
劉曄把劉勳拉到了一邊,小聲道:「將軍,此時我軍面臨困境,需當斷則斷,斷不能有些許猶豫。敵軍來勢甚大,如脫韁虎豹,我軍若是抵擋,憑人數眾多,當然可以一戰,只是消耗甚大,他日聯手黃祖,兵馬若太少,恐難得其重視。
所以我軍只能棄小保大,使我大軍不至於元氣大傷,以為他日東山再起之用。可先派一小校率老弱病殘抵擋片刻,大軍逃走。如若抵擋不了,可再派一小校率新兵傷兵前去抵擋,大軍依舊逃跑。
依次類推,不求殺敵,只求保住我軍元氣,方是此戰上上之策。」
「哦!」劉勳此時已經沒有了任何想法,聽到劉曄這麼一說,頓覺大有道理,不停的點頭,急聲道:「好,你去安排,那就這麼辦!」
說罷策馬而去,連自己的親弟弟劉偕被俘虜了這件大事都給拋之腦後。
太史慈率領著手下近三千士卒,有生打仗沒有一千也有數百,竟第一次有了頂天立地、一往無前的快感。
雖然他明知手下士卒無法跟孫翊的鐵甲軍相比,但是此時士氣如虹,軍心大震,尤其是陣陣喊殺聲震耳欲聾,讓太史慈頓時豪情萬丈。
他一馬當先率先衝去,槍花無數,銀光亂閃,招式英武颯爽簡直就像是在表演。
不多時,舞動的銀槍展現出來的便不是那種耀眼的純白,而是泛著觸目驚心的血紅色。只是放眼望去,太史慈卻見劉勳大軍竟然徐徐後退,如今已是五里開外的距離。
在看看自己周圍的這些敵方士兵,竟然全是些老弱病殘!太史慈心頭一陣惡恨,怒吼道:「好你個劉勳小兒,竟留些殘兵老弱阻擋我太史慈,當真是欺我太甚,欺我太甚!」
太史慈心中的怒氣難平,高喝一聲:「全軍聽令,傾盡全力,速滅此殘軍,趕快追擊劉勳小兒,不可懈怠!」
說著太史慈策馬而去,一路上所遇阻擋無不是肢體亂飛,頭顱遍地,盡皆喪命。馬蹄踏過之處,竟是一路死屍。
太史慈率領著手下這近三千人一路奔去,卻一路總是遇到各種攔截。每次對方人數不多,也就千餘人。但是關鍵是借助地勢抵擋片刻便為劉勳大軍的逃離贏得了些許時間。
眼見劉勳大軍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太史慈簡直心急如焚,但是又無可奈何寸步難行,只好把所有的怒氣發洩到這些攔截的士兵身上。
這一路上太史慈已經陸續碰到了四波這樣的阻攔,己方傷亡不多,而且盡殲敵軍,但是劉勳消失在眼前,還是讓太史慈暗生怒氣,不滿而回。
話說劉勳帶著大隊人馬未戰先敗,一路奔逃而去,眼見來到了一處山谷間,見身後追兵已經遠去,劉勳才終於一扯馬繩,止馬而歇。
他隨意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大口的喘著粗氣,向身旁同樣騎馬的劉曄問道:「子揚,看……看來我軍已成功脫離敵軍的追擊了……」
劉曄回頭舉目望去,因山脈相隔,看不出去太遠,但是仍面有憂色,有些心有餘悸道:「將軍,不可大意,還需趕快前行才是。不過前方山谷地勢變化無常,我軍一旦通過,想那太史慈定然不敢再深度追擊。」
「對,沒錯!」劉勳點頭道:「這裡叢林掩映,前後閉塞,正是埋伏的絕佳之所。想他太史慈縱然一身虎膽,也斷不敢再前進一步。」
得到劉曄讚許的神色,劉勳氣息還未評定,又繼續高喊一聲:「全速過此山谷,奔赴江夏!我軍再無憂矣!」
說罷也不顧胯下戰馬長嘶不斷,使勁一敲馬臀,馬兒受痛,飛馳而去。大軍士兵長吁短歎,一路奔跑下來早已經是累的全身汗漬、氣喘吁吁,無奈軍令如山,也只好咬緊牙關,繼續奔逃而去。
就在劉勳率領手下大軍通過山谷之時,山谷上一處叢林中卻埋伏著幾百人。為首的兩個將軍正是朱然和徐盛,不過他們二人竟吵了起來。
「真是個懦夫!敵軍就這樣安然而過,我軍卻這樣做那縮頭烏龜,你朱然的膽子被狗吃了嗎?」徐盛見朱然不讓出兵截殺劉勳大軍,氣得直跺腳,話語很難聽,恨恨的叫嚷著。
朱然不氣不惱的淡然道:「劉勳大軍已然潰敗,叔弼功勳已然立下。『求親軍』最初八百熱,如今不過六百餘人,再經不起那些無謂的損耗了。」
「呸!」徐盛忿恨的吐了一口,不屑道:「真是荒謬,軍隊的使命就是打仗,不打仗留這軍隊又有什麼用?」
朱然歎了口氣,用著教育的口吻道:「文向,你我兄弟,我知你為人豪爽,好戰鬥勇,但是凡事需多思多慮,方是為將之道。難道你方才從叔弼的話語中,沒有解讀出他的意思嗎?」
「別拿叔弼壓我!」徐盛不依不饒的叫嚷著,「他什麼意思?難不成我等順勢出擊,擒獲劉勳,不是大功一件?」
「大功是大功,但是對於叔弼來說,這卻絕對不是重中之重。」朱然的話說的很平淡,但是在徐盛聽來,卻是更惱怒幾分。
「得了,懶得聽你囉嗦!趁他們還沒走遠,我帶些弟兄前去追擊,沒準還能斬殺不少!」說罷徐盛就開始召集部下,準備向劉勳殺出。
「放肆!」這一下朱然怒了,他猛的揮拳,重重的打在了徐盛的後背上。徐盛在毫無防備之下身體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又聽朱然氣勢凜然的高喝一聲:「戰前叔弼已說,此役我為主將!你若敢違背,格殺勿論!」
「你!」
徐盛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但是無奈孫翊方才確實說過這樣的話。軍令如山,徐盛跟在孫翊身邊時間久了,深深懂得這個道理。
他吐了一口黃痰,不屑的撇了朱然一眼,卻無可奈何,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扭頭不再搭理朱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