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19
為了更早的適應翻湧的江水,孫翊選擇了水路而行。雖然風險較大,行程艱苦,但是好在一路上暢通無阻,雖然是逆水而上,但是速度也要比陸路快上許多。
雖然孫翊原先設計的各種訓練因此而取消,但是在船隻上演武,倒也別用一番趣味。
只不過如今江東水軍遠不如荊州發達,尤其是黃祖為了備戰江東,戰船極好。整個江東幾乎所有的精銳戰艦都在前方周瑜的掌控之下,這就給孫翊想要走水路帶來了不小的困難。
《三國誌》說樓船可載兵三五千人,這話當然是牛皮上天。但是想來載兵千人倒是很有可能。即便這樣,在古代那航海技術並發達的年代,這樓船也無疑成為了水面上的巨無霸,威風凜凜,氣勢巍峨。
沒有搞到那「航母」級別的戰船——大樓船,孫翊東拼西湊,倒是也鼓弄來了五十多條艨艟,鬥艦之類衝鋒的小船。大點的裝載二十多人,小點的裝十幾個人,這些破爛不堪,根本無法用於水戰,已被周瑜淘汰了的戰船倒是也能夠容得下那八百「求親軍」。
這戰船跟「求親軍」的武器、裝備、伙食相比顯得比較寒酸。而且畢竟是行駛在江面上,即便是有停靠的地點也少能購買到肥豬享用,所以將士們每日只能享用著隨身攜帶的乾糧。聽著淒苦,但是將士們卻是開心無比。
吃了那麼久的肉,讓他們簡直都快吃吐了,這回重新回到過去吃乾糧的日子,反倒是覺得這乾糧比肉更加有滋有味。
只看江面上,五六十艘快船迎風而上,將士們搖槳累得滿頭大汗,卻是個個精神抖擻,面露歡顏,嘴裡還在高聲喊著什麼歌。
包括孫翊在內的這些人可以說沒有一個有音樂天賦,全都是些公鴨、破鑼嗓子,喊起來簡直就像噪音。不過當這八百人的聲音聚合在一起時,就顯得令人震撼不已。洪亮的聲音就好像是滔滔江水,起伏不斷。
再加上那鏗鏘有力的詞曲,抑揚頓挫的語調,雖然他們自知很難聽、很不雅,但是看到他們的主將孫翊也跟著他們一塊大聲唱的時候,無疑是給了他們巨大的信心。
他們不知道這蕩寇中郎將孫翊什麼時候竟然鼓動出了這樣一首膾炙人口的歌,就連陸遜聽後都是拍手稱讚。不過他們都知道的是,孫翊將軍說過,這歌名叫《三項紀律八項注意》。
此時陽光斜照,在這嚴冬寒風中竟然有了一絲溫暖的氣息。長江之上,本是霧氣騰騰,能見度不過一二里。可是如今時值冬季,北風不斷,霧氣早已被刮散,而且江面上不生草木,可謂是視線暢通無阻。
就在這時,忽然有幾個眼力很好的士兵大喊起來:「船!前面密密麻麻的有無數船隻!」
陸遜跟孫翊同乘一艘比較大的艨艟之上,可以說在這些人中,就屬他們兩人身子骨最弱,所以把最好的條件留給了他倆。可是即便如此,兩人又何嘗遭受這樣的大罪?呼嘯的北風不斷吹襲,讓兩人的眼睛都難以睜開,吹得臉都有些腫大。
此時兩人聽到這樣的一聲叫喊,剛開始只是一聲,隨後越來越多的人都開始這樣說,兩人半閉的眼睛就好像被電擊了一樣,猛的張開。
果不其然,孫翊漲目而視,果然見前方不足十里的地方密密麻麻大小船隻連成一片,尤其是最中間的那一艘大樓船足有二層樓那麼高。比起其他小船的那種看得模模糊糊,這大樓船就顯眼的很多,甚至最前面那迎風擺動的大旗都看得一清二楚。
兩方艦隊都是全速前進,雖然孫翊一方逆水而上速度不快,但是對方疾馳而來,很快便到了四五里地的距離,更可把那些船隻看的清清楚楚。
只見那大旗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鄧」字,張牙舞爪的很有幾分霸氣。尤其是足有六七百艘艨艟護擁那艘大樓船呼嘯而來,當真是氣勢不凡。
孫翊看看自己腳下這艘連戰鬥能力都失去了的艨艟,再看看對方,更是羨慕不已,暗道:「這他娘的跟個航母艦隊一樣,等老子以後有了資本,定然要搞七大航母艦隊,霸佔所有有水的地方!」
隨即淡淡的問陸遜道:「伯言啊,我怎麼不記得咱們軍中有位姓鄧的將軍。不過看這氣勢,想必也是我水軍中的一位上將!」
相比於孫翊的那種輕鬆寫意,陸遜就顯得面色陰沉了許多。雖然他和孫翊一樣,也是第一次行軍,但是不同的是孫翊的過去十幾年是生活在21世紀,而陸遜則是千真萬確的這個時代的人。
而且他雖身在府中,卻是心懷天下,表面上看起來簡簡單單,實質上對江東及其附近的軍事戰略都是有所瞭解。
他的眼神不如孫翊那樣好,可是看到那個「鄧」字後,一下子震驚起來,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迎上心頭,沉吟道:「不對……這好像不是我江東水軍……」
「什麼?」孫翊震驚的一下子跳了起來,兩顆眼珠子瞪得像兩顆核桃似的盯著陸遜。
就在這時,朱然所乘的那艘船靠了過來,還沒靠近,朱然就雙足猛的用力,一下子就跳到了孫翊和陸遜所在的這個艨艟上。而他的臉色,比陸遜還要難看。
朱然經歷過真刀真槍的戰爭,對於各方勢力,要遠比孫翊和陸遜兩個瞭解很多。他顧不得因猛然受力而左晃右晃的船,大口喘著氣,急切的道:「不好了!叔弼,對方來人,是江夏水軍!領軍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黃祖手下的大將鄧龍!」
陸遜震驚的一把抓住了朱然,緊張道:「義封所言可是千真萬確?」
朱然急急的嚥了口唾沫,呼哧帶喘道:「我敢拿項上人頭擔保!如果是我江東水軍,會面之前都會三搖旗、三通鼓作為信號。對面來勢洶洶,既不搖旗,也不擊鼓,如何能是我江東水軍?」
「不過這可是大官湖附近,正是我江東管轄之地,他黃祖如何敢孤軍深入,攻擊我等?」即是得到了朱然百般的肯定,陸遜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不管他什麼原因了。」
孫翊陰沉著臉,眉頭緊蹙,眼睛死死的盯著來犯的敵軍,彷彿又看到了那一日山谷中屠殺山賊的一幕,心一下子就陰冷了下來,陰沉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求親軍』天不怕地不怕!」
「沒錯,天不怕地不怕!」
孫翊話剛一落口,徐盛也登船而來,一臉剛毅的道:「看這船隻數量,估計對方人數在兩三千左右。不過我等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又有以一當十之能。面對如此蝦兵蟹將,想必一交戰就是碾壓對方!」
看到徐盛這殺氣騰騰的氣勢,孫翊忽然笑了,笑容可掬道:「哦?文向信心很足嘛……那不知依文向之見,此番我軍該如何行動呢?」
徐盛想也不想的凜然道:「這還用說?當然是衝上去揍他奶奶的!」
「哈哈!」孫翊全無剛才那種憂心忡忡的樣子,反而是被徐盛這種愣頭青似的想法逗的歡心一笑,搖頭道:「文向此言差矣……」
說著他鼓足氣息,大聲吼道:「全軍聽令!調轉船頭,原路返回!除了打仗用的武器裝備,其他東西通通扔掉!」
「啊?」徐盛瞋目結舌,就連朱然也是覺得孫翊的這個決定對士氣打擊太大,有些窩火。只有陸遜聽到孫翊的話後,忽然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一個狡黠的微笑。
……
……
「將軍!對方已經嚇破了膽,望風而逃了。」
說話之人是此行江夏先鋒軍的副將趙攬,雖然他如今已有五十多歲,比主將鄧龍大上將近二十歲,但是在鄧龍面前仍然是表現的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有些許怠慢。
鄧龍陰沉的臉並未因趙攬這話而有多少的變化,只是淡淡的「恩」了一聲。
趙攬見馬屁沒拍對地方,便繼續躬著身子道:「末將聽聞這孫翊小娃娃在江東之地頗有些名號,沒想到竟然是如此膽小如鼠之輩。這相隔四五里地,就掉頭逃跑了……」
趙攬眼皮一挑,偷偷看了鄧龍一眼,繼續道:「方纔末將簡單的查探了一番,這個江面上啊……無數饃饃漂浮,還有什麼破鞋,水壺,春.宮圖,甚至末將還看到了一方女人的大紅肚兜吶……」
「呵呵……」鄧龍那一層不變的臉上終於展露出了一個鄙夷的笑容,而且還很少見的發出聲來。
趙攬聽後大喜,見自己的話語得到了鄧龍的賞識,急不可耐的把心中早已經準備好的話語說了出來:「將軍既名為龍,此番出軍,當真是如龍返淵,勢不可擋。管他什麼孫翊還是孫策,遇到將軍您,還不是屁滾尿流的逃了?」
「哈哈!」
鄧龍顯得意氣風發,雖然只是行軍途中,他仍然是一身戎甲。伸了個懶腰,使得身上的甲冑發出「噌噌」的聲音。
他神清氣爽的舒了一口氣,用著他那有些滲人的嘶啞嗓音鄭重其事道:「傳令全軍,加速前進!務必在一個時辰之內趕上那群娃娃兵,盡數消滅!如有延誤,定斬不饒!」
趙攬臉上的諂媚瞬間消失全無,一本正經的抱拳大聲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