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31
張抵在知道了站在他面前的那個少年就是當今江東最富盛名的巡查使孫翊時,頓時面如土色,也不敢起身,像條狗一樣的在地上爬了幾步,一下子跪在了孫翊的面前,哭拜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孫巡查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的這次吧……」
孫翊的主張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十倍奉還。雖然此時張抵的樣子很慘,很惹人同情。但是孫翊的心一直未曾軟弱過。
如果連這樣的一副淒慘場景都硬不下心來,那麼以後戰場上那種千萬人的殺戮,那種因為戰事而造成百姓流離失所的場景該如何承受?孫翊心中有著很大的目標,很大的野心。所以,他早已立志,從點滴做起,磨練出一種野獸般的冷血。
更何況眼前的這個張抵根本不是什麼手無寸鐵的百姓,也不是什麼鐵血無情的軍人,而是時常裡惡貫滿盈,魚肉鄉里的紈褲公子,是此地讓百姓們敢恨不敢言的惡人。
處置了這個張抵,不僅可以平復掉心中的悶氣,更可以為吳縣的百姓除去一個惡霸,大快人心,一舉兩得的事,孫翊哪能不做?
不過這張抵殺是不可能,因為他完全沒有那麼大的罪責。而且他背靠張家,有著龐大的士族支持,如果真這樣冒然殺戮,那麼名聲肯定會不增反減。他一直都反對孫策那種靠殺戮平定江東大族的做法,要想籠絡江東大族,靠的必須是名望和地位。
好在如今孫翊當巡查使已經有數個月,而且一路行來,與各個世家大族的交往還算順利,頗得士族的歡心。所以面對著張抵這件事,處理輕了不好,處理重了更是不可。
孫翊抬腳踏在張抵那肉墩墩的肩膀山,就好像踩在海綿上一樣舒服。他輕蔑的問道:「怎麼,知錯了?錯在哪裡啊?」
張抵見過最大的人物就是吳縣的縣丞,從來都沒有見識過「巡查使」這麼大的人物,本來腦袋就不是很聰穎,這下更是變成了一堆漿糊,迷迷糊糊的開口道:「小的有錯,小的不該覬覦陸姑娘的美色,不該看上您的女人;更不該來陸府前鬧事,損了巡查使大人的面子。」
孫翊一陣臉黑,這尼瑪問還不如不問。此時這麼多相親百姓已然圍觀過來,孫翊還想的是讓他說出一番大義凜然的話,比如說出是自己怎樣魚肉百姓的,然後孫翊就好順水推舟,教訓他一頓,贏得人心。哪裡想到這個愣頭青竟說出了這麼一番氣人的話。
「我是那樣心胸狹隘的人麼?個人得失怎麼會讓我這般惱怒?是你平日裡為非作歹,惡貫滿盈,圖害相親,這才要教訓你一番!」
孫翊說的大義凜然,而且聲音很大,讓遠處圍觀竊竊私語的百姓都停了下來,場面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都是一臉敬佩的望著孫翊。
在那個年代無論是官員還是軍閥,第一個結交的對象就是世家大族,平頭百姓就像山林間的野草一樣,根本就沒人在乎。如今終於出現了一個為普通老百姓打抱不平的大英雄,大豪傑,怎麼不讓他們大加敬佩?
「父老鄉親們,這是張家的二公子張抵,平日裡在吳縣裡橫行霸道,肆無忌憚。給你們帶來了莫大的痛苦。不過,就在今天,我巡查使孫翊向你們保證,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只要我孫翊活一天,你們就絕不會再受任何人的欺負!」
孫翊這麼一番義憤填膺,鄭重其事的話讓整個場面來到了一個**。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以至於如今已經把整個陸府門口圍的水洩不通,黑壓壓的一片足有近千人之多。然而人數雖多,一個個卻是側耳細聽孫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好像是聽到了人世間最美好的字眼。
不過面對著這種鴉雀無聲的場面,張抵卻是覺得有點恐懼磣然。
見人越來越多,徐黛臉色一熱,不想在陪在孫翊的身邊,悄悄的離去。而徐盛卻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妹妹已經離開,他和朱然一樣,也是用這一種敬仰的目光看著孫翊。陸遜的眼神最為複雜,若隱若現的沒人能夠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忽然不知道有誰高喊了一聲「拜見青天大老爺啊……」
靜謐的場面一下子躁動起來,人頭攢動,紛紛跪拜下來。頃刻間,黑壓壓的人群全部都跪倒在了陸府門口,好像這陸府就像是皇宮一樣朝拜著,哭泣之聲也漸漸傳來。
「青天大老爺啊……」
「給我等做主啊……」
前世看古裝劇,孫翊最討厭的就是古人那一套跪拜之禮,覺得太過迂腐奴性。然而今世經過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給他下跪,而且如今竟有了這成百上千人跪在他腳下的局面,作為一個男人,孫翊怎麼可能不心潮澎湃?
這是一種無上地位的尊崇,是一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尊嚴,是享用一生又可流芳百世的尊貴!孫翊怎麼可能不想想得到?
「幾百人一齊下跪就是這種熱血沸騰的場面,那麼幾千幾萬人,整個天下跪在你的腳下是個什麼感覺?」孫翊不知不覺的有些癡了,口中不自覺的呢喃著。
「叔弼,你說什麼?」陸遜就在孫翊的身邊,聽到若隱若現。
「哦!」孫翊一驚,才緩過神來,忙掩飾道:「沒……沒什麼……」
陸遜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天下……你真有此凌雲志麼?」只不過他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
孫翊長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力氣,高聲道:「父老鄉親們,孫翊不才,難以讓各位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但是也斷然不會容忍這樣的敗類為害四方!」
他的表情豁然變得猙獰暴戾起來,一腳踹在了張抵的肩膀上,把他踹了個四腳朝天,厲聲道:「來啊,把這群刁奴惡主每人鞭笞五十!然後把沒斷氣的,送交太守府!」
張抵一聽,嚇得屎尿都流了出來,瞬間變得惡臭無比。他完全被嚇傻了,別說鞭笞五十,便是打上個十幾二十下他這身板估計都要十天半個月還恢復不過來。雖然不至死,但是這絕對是活受罪。
自從朱然跟著孫翊的那一日起,就開始不停的想方設法為孫翊營造巨大的影響力,就好像是孫翊手下的宣傳部長一樣。如今看到有了這麼好的機會,怎麼可能會錯過?
為了提升震懾力與影響力,朱然沒有讓每個士兵都開始對那些刁奴同時的進行一一鞭笞,而是一個一個的來。打完一個,再打另一個,讓其他人圍觀,毫無疑問,這樣呼天喊地的叫嚷聲更有衝擊力。
「啊!啊!……」這已經是第十個家奴被兩個士兵按在地上,另一個士兵在他的後背臀間全力的鞭打,隨著一聲呼嘯的鞭聲落在他的身上,都會迎來一聲慘絕人寰一般的慘叫。
然而與這慘叫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圍觀的百姓卻隨著鞭子的起落高聲喝彩的此起彼伏,拍手成快不絕……
又一盆冰冷的臭水潑在了張抵的腦袋上,他又開始悠悠轉醒。這已經是他第五次暈厥過去了。也難怪,他何嘗受過這樣的罪?聽著自己手下人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他心中無疑就像是一刀刀的捅著一樣。而且想到過一會兒自己也要像他們一樣受到如此折磨,這讓他一個富家公子哥如何能承受得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臉色像個死人一樣煞白的張抵兩眼一閉,腦袋一仰,又昏了過去。
「繼續潑水!」朱然的聲音很冷,不帶有一絲的同情。
孫翊對於這樣的場面也有著說不出的作嘔,老感覺到自己好像在觸碰權利的邊緣時心地發生了變化,變得有些冷漠無情起來。有好幾次他想扭頭離開,但是他又覺得不能離開。這樣的場面都看不下去,那麼以後的戰場他該如何面對?
孫翊還是鐵了心站在原地漠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過最讓他詫異不已的是,文人模樣的陸遜竟然就站在他的身邊,面不改色,好像在看戲一般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禁讓孫翊肅然起敬,不愧是千古名將,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膽魄。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幾百個百姓一同呼喊,歡呼著這最後一個家奴被鞭笞完畢。不是因為他們同情憐憫這些家奴,反而因為平時就是他們對自己的諸般刁難而更加厭惡。是因為這最後一個家奴被鞭笞完畢,就會剩下最後一個人——張抵!那個罪魁禍首。
人群中有一個人,正是那一日被張抵、張白兩兄弟戲弄的劉三公子,看到這種場面,竟然不知不覺的喜極而泣……
張抵有氣無力的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睛中早已失去了一個活人該有的潤澤,跟個木頭一樣麻木的任憑幾個士兵抬起他肉球一樣的身軀。
「彭!」
張抵那肥碩的身軀被士兵猛的扔在了受刑用的那塊大石上,石頭上已經是血跡斑斑。然而張抵早已經是被嚇得魂飛魄散,不僅對這恐怖的血跡視若無睹,就連被摔到石頭上的那種巨大疼痛好像都已經忽略。
「啪!」
「嗷……」
本來百姓們還以為這張抵已經完全傻了,萬一要是打他的時候叫都叫不出來,那豈不是一點爽快感都沒有了。好在一鞭子下去,像個死人一樣的張抵豁然就像殺豬般的嚎叫起來,聲音時要多慘有多慘。
「好!使勁打!」
百姓們一下子又沸騰了起來,叫好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