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25
馬車上,徐盛一臉疑惑的看著徐黛,不解問道:「咱們就這麼匆匆的不辭而別,會不會顯得過於失禮?」
徐黛有些鬱悶的歎了口氣,無奈道:「我的傻哥哥啊,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那樣的場景,我們根本就不適合再待下去了麼?」
徐盛一愣,腦子轉了好幾圈也沒有想明白徐黛這話中所表達的意思,怎麼就不適合再待下去了?
看著大哥徐盛還是那一頭霧水的樣子,徐黛只好又道:「朱然,朱能兄弟。難道哥哥還沒有發現出他們真正的身份麼?」
徐盛豁然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徐黛,難道他們還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有著什麼極其隱秘的身份不成?
只聽徐黛繼續輕聲道:「哥哥可以仔細想一想。這一路行來,他們二人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吃穿住行,可是與尋常百姓相同?」
徐盛想了想,默然搖了搖頭。
「那大哥再想想,那日許家村被山賊圍攻,為何朱然能夠輕鬆的就調集了數千大軍?而且為何在沒有有任何山賊的情況下,那數千大軍勞苦奔波百里無功而返卻又毫無怨言?」
其實更讓徐黛篤定內心想法的是孫翊和袁成的那麼一番對話,只不過他們的那一番對話饒是她一個女子也知道涉及到太多的秘密,所以就算是自己的親哥哥徐盛,她也並沒有打算告訴。
聽了徐黛的話,徐盛這才感覺終於發現到了什麼。那一日正是他跟著朱然一塊兒去請求兵馬的支援,本來他還以為其中必定會有什麼困難,哪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的順利,都沒用的上他說話,朱然就已經把事情輕鬆地搞定。片刻之間就集結了數千人馬。
那時他還以為是這軍營將領識大體,明事理。這回經過自己的妹妹徐黛這麼一說,才發覺了這其中還是有太多的蹊蹺。
就算那營中將領再是通情達理,也斷然毫無必要在兩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而且還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就集結軍馬,準備出征。直至此刻,徐盛才恍然發覺,這個朱然的身份地位,不一般。
雖然他想通了此點,心中還是有所疑惑,問道:「就算如此,但是也沒有必要就這樣不告而別吧?」
徐黛莞爾一笑,歪著俏臉提醒道:「大哥可是忘記了吳郡太守姓甚名誰了?」
「朱治!」徐盛終於恍然大悟,展顏道:「啊,我明白了。朱然和朱能兄弟是朱太守的親戚,那麼他們既然到達吳縣,太守大人必然會派人相接。而他們在我們面前又一直是隱藏著身份,所以處在了兩難境地。我們這樣離開,看似無禮,實則是在幫助他們保全了臉面。」
徐黛終於開心的笑了笑,「大哥,你可是終於想通了。」
徐盛臉色一紅,憨憨一笑。
然而雖然想通了他們是吳郡太守朱治的親戚,心中的疑問又是不禁升起。
「朱能兄弟要比朱然兄弟還小上幾歲,可是為何……」
徐黛欣然一笑,傲然道:「年紀大有什麼用?當然是看誰更聰明,處事更冷靜才聽誰的。」
徐盛悻悻的點了點頭,自己和妹妹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出行在外,自己雖然是個兄長,還不是處處都受著這個妹妹的制約?
想著孫翊和徐黛之間的親密關係,徐盛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拍大腿,驚聲道:「糟糕!咱們還沒告訴他們咱們的真是姓名呢!若是他們還真以為咱們姓余,到時候給小妹求親,不就找不到家門了麼?」
徐黛的臉色迥然一紅,可愛的小臉蛋像個熟透了的紅蘋果,沒有接徐盛話,嬌羞的低下頭去。心中暗道:「既然都是太守大人的子侄了,若是找不到人家……哼!就再也不理他了……」
……
……
「咦?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讓你去陸府安排一下麼……」
孫翊四下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徐黛的身影,心中吶喊為什麼他們兩人就這樣的不辭而別。這剛一轉身,竟發現了朱然竟然又回來了。
朱然有些窘態,很不自然道:「恩……我已經安排好人手了,讓他們去辦就好了……」
孫翊有點不滿,陸遜對他來說太過重要,根本經不得一絲的馬虎,眉宇間顯露出了幾許不快:「這件事很重要,你親自去辦。」
孫翊本以為自己的這麼一番作態會讓朱然體會到這件事的重要性,然而哪裡想到朱然在聽到這句話後,雙腳根本就沒有挪動的打算。
一個大男人,竟是像一個大姑娘那般扭捏道:「那個……那個是家父帳下的親兵,處事伶俐圓滑的很,不會發生什麼簍子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乎孫翊的意料,他也就難免不會發現此時的朱然與往日的迥然不同。難不成他跟陸家有仇?或者是陸家在此地名聲很差,讓他不喜歡與陸家同流合污?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的這個任務,可就真是難為他了。
孫翊關切道:「怎麼?那陸家可是自恃勢力,為非作歹?」
朱然身子一震,趕緊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陸家名望響徹江東,更是善待鄰里鄉親。深受本地百姓的愛戴。我對陸家的這些作為也是欽佩不已。」
這孫翊就不懂了,不解道:「那你為何……」
朱然嘿嘿一笑,有些尷尬,卻並不回答此句。隨口道:「這樣,回到了吳縣,我就先回家拜見一下家父,你……讓他們引著你去陸家吧……」
看到朱然欲言又止,好像在隱藏著什麼讓他尷尬的事,想必是跟陸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看著朱然身後那幾個「求親軍」士兵,正準備著陪同自己前往陸家,便也不再多言。跟朱然簡單的做了別,便向陸家而去……
不得不說,這陸府當真是大氣恢弘,單從這份門面氣勢上看,絲毫不比會稽的吳侯府差上多少。
門口有四棵門槐,有上馬石下馬石,拴馬的樁子。一色水磨群牆,下面白石台磯,鑿成草花樣。院裡方磚墁地,有對對花盆,石榴樹,茶葉末色養魚缸,九尺高夾竹桃、梔子、翠柏、梧桐樹不絕於眼。
既然要拜訪陸府,那麼孫翊就必須要亮明身份。而孫翊又不想太過招搖,因為他目前的第一件大事就是要說服陸遜入伙,隱藏身份還是勢在必行,免得受到太多外事的打擾。
所以陸家人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在府門外列隊歡迎孫翊的到來,而是都在府內院中靜靜的等候。
當孫翊神色從容的步入陸府的大門時,也不禁被這眼前的架勢嚇了一跳。只見這幾百平米大小的院中滿滿登登的擠滿了人。男女老少,從身著光亮絲綢衣衫的主人到一襲普通葛布的下人們,一一用著他們那最熾熱,最敬仰,最期盼的眼神看著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少年。
因為這個少年,不是別人,而是已經大名傳遍了大街小巷,那個「隻身三語斃五人」的傳說中的人物:孫翊孫巡查。
被這麼幾十個人用著這樣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饒是孫翊臉皮再厚,也情不自已的臉上有點發燙,在這種氣勢氛圍下,莫名其妙的後退了幾步。
「小子陸議,見過巡察使大人。」
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突前走了幾步,來到了孫翊面前拱手抱拳。他頭戴黑漆細紗小冠,身穿月白色細葛大袖衫,褒衣博帶,袍袖翩翩,身形似濯濯春柳,面色如中秋皎月,鼻樑高挺,唇色鮮紅,那宛若墨畫的雙眉有著飛揚的神采。
好一個俊俏的風流少年。
孫翊鎮定了一下心神,面對著這麼一大家子人,如果有那麼一丁點的失態,他就知道勢必會給自己的形象造成莫大的影響。
便抱拳很客氣的回禮道:「什麼巡查使不巡查使的,在下孫翊孫叔弼,得見陸兄一面,實乃自慚形愧。」
陸議笑道:「巡查使大人如此客套,難怪如此深受百姓愛戴。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一見,果然神姿颯爽,令人欽佩。」
陸議的樣子很隨和,給人一種很貼近的自然感。他側過身來,引著孫翊來到了站在他後面的那一排家人面前想要一一介紹。
那裡一共站著三位老態龍鍾,頭髮花白的老人,都是陸遜的爺爺輩人物,想來也是陸氏家族里長老級別的人物。
孫翊哪裡對那些感興趣,他的心中很急切,唯一關心的就是陸遜在哪裡。看眼前這個陸議儀表堂堂,談吐有度,顯然也是受到過很深的教育,讓他心中頗有好感。難耐他急需找到一個主事人,問明陸遜究竟在哪裡,便小聲問道:「陸兄,此刻在下有一件及其要緊的事,想和貴方家主詢問一番,不知哪位長者是?」
陸議饒有意味的看了孫翊一眼,笑道:「這三位叔祖都不是。」
孫翊心中暗奇,自己怎麼說也是堂堂吳侯的親弟弟,江東的巡察使,這陸府的家主竟然不前來接見,也有點太過托大了吧。不自覺的眉宇間就展露出了些許不快,皺眉道:「不知貴家主如今在何處?」
「不是別人,正是區區在下!」
陸議神態怡然,笑而不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