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18
廬江郡西北角,有一座名山。
道家將其列為第14洞天,57福地。也就是有名的天柱山,當年漢武帝劉徹登臨此山時,就覺得此山高聳挺立,如巨擘擎天,便賜封號「南嶽」。故而天柱山又有「江南第一山」的美稱。
天柱山有42座山峰,山上遍佈蒼松、翠竹、怪石、奇洞、飛瀑、深潭。谷口前潛水碧波蕩漾,後依天柱群峰。這裡林木蔥蘢,環境清幽,更顯得天柱峰如擎天巨擘,雄偉壯麗,氣勢非凡。
谷後山下有一道觀,有一塊舊而不破的牌匾,上書「玉虛觀」三字。
這不是一間佛家的寺廟,而是屬於道家的一處修行練功場所,供奉著道家三清。
觀中只有兩個老人。
一個身著一襲寬大白色的長衫,銀色的長鬚及胸,長長的白髮被一個道髻整整齊齊的盤好,精神矍鑠,顯得飄飄欲仙,體態氣質讓人望而生敬,正是曾經給吳國太解夢過的於吉。
另一個年齡明顯要比於吉小上許多,但也是明顯的能看出來已經年過半百。然而雖然如此,他仍然是鶴髮童顏,臉上光潔的皮膚竟然有如嬰兒般的嫩滑。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後人尊稱為「雅帝」,享譽盛名的道家仙尊——左慈。
左慈自年少的時候就開始在天柱山隱居修道,到如今已有將近四十年。他精通五經,擅長卜卦占星術,奇門遁甲也多有涉獵。尤其他修道數十年竟然從道家經典中體會領悟,感悟出了一種可以延年益壽的道法——房中術。
正是因為這房中術,讓他在那平均壽命還不到五十歲的古代,竟然莫名其妙的從156年活到了289年,享年134歲!
左慈作為一個道人,在東漢末年享有盛譽。跟於吉一樣,是當世百姓尊為仙人的修道者。
「老道聽聞數月以前,干室道兄就渡江南下,救濟江東百姓,降福澤於天下。不知今日造訪我天柱山、玉虛觀所謂何事?」左慈端坐著,並沒有睜開眼睛,卻已經知道於吉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於吉,字干室。
看到左慈閉目養神,老神在在的樣子,於吉有些驚訝,又有些好奇,所答非所問的道:「丹鼎派道術,元放道兄一脈相承。放眼天下,單論道術,何人能夠與你相提並論?既能閉目而知老道已至,又何必問我所為何事而來?」
左慈,字元放。
他還是那份風輕雲淡的樣子,依舊雙目緊閉,聲音卻鏗鏘有力:「昨日老道夜觀天象,發覺『紫微垣星』有著隱隱北上的趨勢。紫薇宮,便是皇宮啊……」
於吉一聽心中詫異不已,再看左慈面不改色,怡然自得的樣子,頓時欽佩不已,手握拂塵恭恭敬敬的向左慈施了一禮,心悅誠服道:「元放道兄果然是當世第一人,於吉佩服的五體投地。剛才多有不敬,還望多多海涵。」
說完,又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
左慈面部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兩人是第一次見面,顯然在彼此的地位尊卑上,左慈明顯的佔據了上風。
左慈簡單的還了禮,用著只有兩人彼此才能聽得懂的語言,好像在打著禪機一樣的說:「他……為人怎樣?」
於吉不假思索的答道:「與世言所傳大相逕庭,實乃人品才貌俱佳,可謂是當世人傑,人中龍鳳!」
「哦?」左慈眼前一亮,顯然對於吉一番這麼高的評價感到有些驚奇詫異,更多的還是展現出來的巨大歡喜,「怎麼講?詳細道來?」
於吉詳細的把他所瞭解的關於孫翊的所有信息和盤托出,一一道來。從最開始給吳國太治病時的接觸,到後來他在會稽救治百姓過程中的見聞,再到最後孫翊「隻身三語斃五人」那傳說般的故事。
從於吉進到觀中以來,左慈的態度、情緒第一次如此的浮動,臉色都因為過分的激動而顯得有些微紅。
聽完了於吉的話,左慈大感欣慰的長長舒了一口氣,大喜道:「看來天下的黎民百姓有救了……有救了……」
於吉問道:「元放道兄當真認為他可問鼎九五?要知吳侯如今可還是鼎盛之年,這……根本毫無道理可言。」
左慈略一遲疑,手捏蘭花,掐指一算,有些隱憂道:「吳侯有壽福卻無壽命啊……」
於吉大驚道:「此話當真?」話脫口而出,才察覺到了自己有些失態,左慈那信誓旦旦的樣子,怎麼可能是信口雌黃?
於是他又道:「縱然如此,可是百年來天下流傳著一句箴言讖語:『代漢者,當塗高也。』傳聞是當年的一位道長修道飛昇之時留下的話,想來必不是荒誕之語。」
左慈悵然道:「沒錯。代漢者當塗高,一句迷一般的話,確實傳誦了幾百年。可是誰又能真正弄通其中所表達的道理呢?以至於有了王莽篡位的紛爭,更有了如今袁公路的改轍稱帝!」
於吉點頭同意道:「是啊。想那袁公路當年也是出身大家名門,曾經也是天下名士的楷模。他以為『當塗』所表達的就是『路』的含義,更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傳國玉璽,便有了『高』的含義。這才有了稱帝的野心。
只是可歎如今淮南之地瘟疫橫行,餓殍千里,簡直是慘不忍睹。一句簡簡單單的『代漢者當塗高』,竟然發生了如此多霍亂國家,危害百姓的事。雖是讖語,卻不流傳下來也罷!」
想到了那些百姓瘦骨嶙峋,易子而食的淒慘樣子,左慈露出了悲天憫人的哀傷樣子,淒然道:「如今天下仍然打亂,百姓的生活恐怕會更加苦不堪言。這句『代漢者當塗高』恐怕還會被有心人拿來利用。」
聽到這話,於吉趕緊正色道:「沒錯!這也正是老道來此的目的。」
左慈一愣,疑惑不解的看著他道:「怎麼講?」
於吉道:「天下大亂,真正受苦受難的還是那些黎民百姓。要想讓這些百姓少受一些苦難,就必須盡可能早的結束這天下打亂的局面。如若所料不錯的話,『當塗高』之言定然會印證在他的身上!所以還請元放道兄出手幫忙。」
左慈不解問道:「我本是一個山間修煉的道士,與這天下大事有何幫助?」
於吉高深莫測道:「聽聞元放道兄會一門道家絕學——房中術!」
左慈點了點頭,沒有否定。但是還是不懂於吉到底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問道:「這房中術只是男女之道,與這天下之道有何干係?雖有延年益壽之效,卻無濟世懸壺之能啊。」
於吉一甩手臂間的拂塵,笑道:「道兄有所不知。老道與那孫翊也有過一面之緣。他的面相麼……嘿嘿,命犯桃花劫!」
左慈的嘴巴裡好像塞進了一個鴨蛋一般大大張開。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是想讓老道把這房中術傳授給他。好讓他不至於因為女人而耗費精氣,反而能夠有更多的精力去處理天下大事?」
於吉手屢著長長鬚髯,點頭笑著……
……
……
孫翊離開吳侯府,沒有急於馬上離開會稽,而是率先到了虞翻的府中。
既然他已經立志要與孫權真真正正的較量一番,那他就不會再有任何的遲疑和猶豫。該出手時,必定是馬上出手!時不可待,他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孫翊知道虞翻跟孫權的關係很好,但是他明白,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沒有長久的情誼,只有永恆的利益!更何況是在這亂世之中。
在孫權和虞翻的策劃下,本想借助魏騰一事好好的打壓一下魏家。然而因為孫翊的貿然參與,魏家不僅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損害,反而名聲地位更勝從前。本來虞家和魏家在會稽是鼎足之勢的兩大家族,然而如今魏家已經凜然超過了虞家的地位,得到了各世家大族的尊崇。
虞翻的心中當然不好受,但是他是孫權的人,又拉不下臉來求孫翊,只好無奈的想要走一步看一步。
哪裡想到孫翊竟然造訪虞府!而且第一次行駛了他作為巡察使的權利。
看著那印有著漢吳侯印的「一等擁軍楷模」的橫匾,虞翻激動的有些熱淚盈眶。他哪裡想到過,自己一家的地位名譽,竟然全然落在了這麼一個看似簡單不過的牌匾之上,落在了這個他平時甚至看都懶得看上一眼的少年身上。
孫翊沒有跟那些相送十餘里的虞翻家人過分客套,因為他明白,處在不同的地位必須要有不同的做人風格。此刻他必須要建立一種類似於孫策似的威懾力。
雖然虞翻對他的態度一直表現的畢恭畢敬,但是他還沒有指望僅僅通過這麼一件事就讓虞翻徹底的脫離孫權,投靠到自己的陣營。
往虞家一行,孫翊輕輕鬆鬆的就獲得了五萬金、十萬石糧食的贈送。這麼多東西,孫翊當然不可能帶著,要當地的官府前來接手交給孫策。因為手中有著明確的賬目,他也不怕虞家敢做出什麼有貓膩的行為。
更何況孫策那殺伐果斷的形象已經完全的建立在了每一個江東軍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