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不解地追問道:「師叔。你不是說過嚴恆賀的陽壽未盡。因此不能殺掉他。可是我很不明白。他與其他人有什麼不同。這難不成與他的降生存在著某種聯繫麼。」
玄明子瞥了一眼蕭池煈後。看著周桐答道:「沒錯。他的降生與他人略有不同。嚴霸昊命犯孤絕煞星。嚴恆賀是在高人指點之下逆天誕下的嚴家後人。若是嚴霸昊在自己兒子誕生之後。懂得改邪歸正。並好好教導兒子行善積德。總歸還是會有一條活路的。也會不弄到今時今日這般田地。當初。嚴霸昊為了能夠延續香燈。他將百名即將臨盆的孕婦開腸破肚。為的就是裡面的紫河車。他取走了這些紫河車之後。對那百名孕婦置之不理。最後。直接害死了那些沒能成功誕生的嬰孩以及他們的母親。這些嬰孩的陰靈還沒誕生就被剝奪了性命。由於嚴恆賀的身體中擁有他們母體內紫河車的血氣。所以這些嬰孩的陰靈便憑著本能寄宿在他的軀體上一起同生共死。如果我們殺死了嚴恆賀。也就是同時殺死了這無辜的百名嬰孩。此法有違天道。」
「嚴氏父子他們作惡多端。如果不殺掉他們。如何以慰那些無辜受害人的在天之靈。」周桐憤憤不平地說道。
玄明子略微思索了一番。緩緩地說道:「那個嚴霸昊你要殺便殺。至於嚴恆賀……」還沒等他說完。就被不遠處一陣大吵大鬧打斷了。
原來。那個被周桐用丹元靈氣圈禁起來的嚴恆賀偷聽到了玄明子、蕭池煈和周桐三人的談話。從這些談話的內容裡。他對自己的奇特身世感到又驚又疑。可能嗎。這些人所說的話會是真的嗎。當他向自己的親生父親小心求證之後。才不得不相信這些聽起來極為荒誕的內容。畏懼死亡的他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利用這一點來要求玄明子等人放了他們父子倆一條生路。於是。他立刻放聲大喊大叫起來。「喂……快放了我們。你們不可以有違天道的。知道嗎。難道你們想招天譴不成。」
周桐一聽見他這麼喊。頓時心中的那一把怒火燃燒得更加旺盛。「哼。你得意什麼。你猖狂什麼。就算是有違天道。或者是招天譴什麼的。我也絲毫不懼。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要是不把你這個禍害給滅了。我反倒害怕招天譴呢。」
嚴恆賀看到周桐的態度如此強硬。他那囂張的氣焰一下子被壓制了下來。連忙諂笑道:「嘿嘿……您……您別生氣。我哪敢得意或者猖狂啊。只要您放了我。我向天發誓。從今往後絕不再幹一件壞事了。」過了好一會兒。他見對方不為所動。繼續討好地說道:「俗話說。養不教。父之過。這一切都是我爹的錯。我都是讓我爹給帶壞的。您拿我爹去血債血償吧。您看我已經真心悔悟了……」
啪……忽然。一個響亮的巴掌聲清晰地迴盪在整個寬闊的前廳之內。「你這個不孝子。」嚴霸昊氣得渾身發抖。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千辛萬苦求回來的兒子竟然連自己的老子都可以出賣。這真是造孽啊。他恨。恨不得將這個兒子活活打死在眼前。可是『虎毒不食子』。若要他真的下手。可是又捨不得。也罷。也罷。……一個人死。也好過兩個人一起死。「你們要殺要剮。就全衝我來吧。一切都與這個不孝子無關。」說完。他緊緊地閉上自己的眼睛。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態。
一臉詫異的嚴恆賀下意識摀住那半邊被打疼的右臉。當他瞧見自己的父親主動為自己頂罪的時候。臉上的詫異頓時轉變成欣喜若狂的神情。他把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連聲附和道:「對。對。……全衝著他來。」隨後。他突然覺得良心上有些過意不去。轉臉對嚴霸昊歉意地說道:「爹。我以後會給您多燒一些紙錢的。您就放心的上路吧。」
「你。……」嚴霸昊氣得簡直不知道罵些什麼才好。自己還沒死呢。這個不孝子已經開始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了。這還了得。
周桐看到嚴恆賀的反應。不禁為嚴霸昊感到悲哀。生出這樣的兒子。還不如生一塊叉燒肉。起碼叉燒肉還可以吃呢。
玄明子對嚴恆賀呈現出來的醜惡嘴臉沒有作出任何表態。反正他們兩個都逃不出一個『死』字。又何必浪費口水去多說一些廢話。他無動於衷地繼續說道:「我只要施法將寄宿在嚴恆賀身上的百名嬰孩的陰靈轉移到其他宿體之內。到時候我們殺掉他就不算是有違天道了。」
周桐不由得喜上眉梢。「那太好了。真是惡有惡報。不是不報。乃是時候未到。」
蕭池煈見機趕緊吹噓拍馬。「果然還是師父有辦法。徒兒怎麼就想不到呢。不論什麼時候。只要有師父出馬。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
玄明子自然知道蕭池煈是在奉承自己。為的就是之前投放轟天雷的事情。不過這一記馬屁挺讓他受用的。畢竟這也是事實嘛。
當嚴恆賀聽見玄明子的解決之法後。當即就傻眼了。連談判的唯一籌碼都沒有。這還不是死定了。原本勝券在握。可眼下卻化為烏有。如此大起大落的變化。怎能教他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呢。
「不要啊。我會改的,你們給我一次機會吧。這是最後一次。真的。真的。這是真的。……」精神上有些崩潰的嚴恆賀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並且不顧顏面地對著玄明子等人瘋狂地磕頭。一次比一次還響亮。額頭上的鮮血大滴大滴地噴濺在大理石地面上。
周桐看到如此眼熟的景象。不禁想起當時救下那名婦人的時候。嚴恆賀使出的正是這招苦肉計。沒想到現在還用這一招。他諷刺道:「你這招苦肉計恐怕都用爛了吧。當初一名身懷六甲的婦人跪在你的面前乞求你高抬貴手放過她的時候。你放過她了麼。那時候。你求我放你一條生路的時候。你也像這樣痛哭流涕地哭喊著會改的。那你改了麼。哼。省省吧。少在那裡丟人顯眼了。你好歹也是個爺們。就算是死了。也要拿出點骨氣來。別讓我把你看得更低。雖然……嚴格來說。你現在已經不算是一個爺們了。」他故意將不懷好意的目光移到嚴恆賀的褲襠處。
嚴恆賀哭喪著臉癱坐在地上。站在他身邊的嚴霸昊看也懶得看他一眼。對於這個沒臉沒皮的兒子。他已經徹底絕望了。看來嚴家的命運注定要終結在兒子這一代手中。天意啊。走在黃泉路上。兩人相伴也許不會那麼寂寞了。
這時。從前廳外邊走進來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原來是曹儒暉和他的小孫子。曹儒暉看著玄明子說道:「哎呀呀。我可找到那個人了。他就躲在南苑偏東的第二間廂房中養傷。而且我還找到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