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沉吟了半晌。吞吞吐吐地說道:「呃……這個嘛。還……還算過得去吧。」他小心謹慎地觀察著玄明子的表情。
「過得去。」玄明子挑了挑眉尖。似笑非笑地說道:「哦。既然知道還算過得去。為什麼不勤加修煉啊。」
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周桐在心裡揣度要不要說出是自己的師父沒有盡到應有的責任呢。
蕭池煈用衣袖擦了擦有些油膩的嘴角。不懷好意地說道:「師父。你也別責怪周桐這小子。是觀月師弟那傢伙沒有盡到身為師父的責任。白白荒廢了這麼多時間。要不是這小子的際遇還算不錯。不然就可惜了一根好苗子。」
周桐連忙辯解道:「師叔。其實師父他……」可還沒等他說完。蕭池煈就打斷了他的說話。「周桐。師叔知道你不好意思說自己師父的壞話。可事實上就是如此。何必替他遮遮掩掩呢。若你師父觀月真的怕人說長道短。那他一開始就應該當個盡責盡職的好師父。」
「好了。池煈。難道為師還不知道你心裡打的算盤麼。你是想讓我給這小子指點幾招吧。」玄明子一眼就瞧出自己這個徒弟的真實意圖。
周桐有些意外地看著蕭池煈和玄明子。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多謝師叔。多謝師祖。」
「行了。行了。你們這兩個少在那裡一唱一和的。這觀月怎麼當的師父。等我有空得寫封信回去說說他。」玄明子若有所思地說道。
「師父。還用得著寫信麼。直接施個小法術不就可以解決了。」蕭池煈嗤之以鼻地說道。
吹鬍子瞪眼的的玄明子剛要跳起來往蕭池煈的頭上敲幾個爆栗子。就在這時。他的耳尖突然聳動了幾下。喃喃地說道:「一千多名的重甲步兵。領隊的是一名鱟獸騎兵。整體戰鬥力不弱啊。」
在座的眾人聽到了玄明子的話語。臉色頓時一片凝重。他們一致豎起耳朵。極力擴大自身的聽力去收集四面八方的聲音。
「沒錯。這支隊伍約有一千多人。這些人到底想要幹什麼。難不成是要對付柳風鎮內的殭屍。」周桐的聽覺絲毫不遜色於玄明子。他所聽到的情況與玄明子所述的內容相差無幾。至於領隊的坐騎是不是鱟獸就不得而知了。
蕭池煈緩緩地將擱在耳後根的右掌放了下來。有些洩氣地說道:「我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一些動靜。」
曹儒暉的嘴巴一直沒閒著。他的左手抓著個白白嫩嫩的大饅頭。右手拿著筷子夾起一根金黃可口的油條。漫不經心地說道:「天大的事情都沒有吃東西最大。反正又不關咱們什麼事。何必操那麼多閒心呢。」
小男孩的嘴巴裡面塞滿了食物。口齒不清地問道:「你們都在聽什麼啊。我怎麼一點也沒聽到。」
大約十分鐘後。客棧門外遠遠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響。好似一批大隊人馬正往這裡趕奔而來。
客棧內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將臉扭向門外。他們都感覺到這些來意不明的人馬其目標正是這家客棧。果不其然。這批大隊人馬很快地將整間客棧包圍得水洩不通。
玄明子略想了一下。笑道:「看來對方昨晚上佔不到什麼便宜。今天倒是主動送上門了。」
周桐也笑了起來。「我想我也許能夠猜到是誰,沒想到他們父子竟然如此不知悔改。既然他們不想要自己那條賤命。我倒不妨接收了。」
過了沒多久。周桐等人聽到有一個人走到客棧的門前停了下來。砰咚……隨著一道力量驚人的踹門聲響起。兩片單薄而破損的門板立即飛離了門框。並向兩旁的牆面狠狠砸去……
玄明子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看也不看站在門外的那些殺氣騰騰的重甲步兵。沉聲喝道:「沒規矩。給我滾出去。」
玄明子的吼聲聽在那名踹門的重甲步兵的耳朵裡像一陣陣驚天響雷一般。震得他半晌回不過神來。整個身體的行動下意識地服從命令。當他轉身快要邁出門檻的時候。一絲神智終於將他的動作拉了回來。
「廢物。給老子滾回來。少在那裡丟人現眼。」胯下騎著一隻鱟獸的領隊惡狠狠地唾罵道。接著。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客棧內的眾人。「你們幾個給我滾出來。聽到沒有。」
周桐剛要站起身去教訓他一頓。卻被坐在他身旁的蕭池煈給摁住了肩膀。「這裡是師祖的地方。輪不到你出手的。待會兒記得好好觀摩一下。」
玄明子的神情瞬間一變。一種長期受到惡勢力欺壓而產生的淒苦愁容眨眼間浮現在他的臉上。接著顫巍巍地從長板凳上站了起來。佝僂著矮小的身軀邁著躊躇的步伐慢吞吞地挪到門口。嘶啞著聲音問道:「這位大人有何貴幹。」
高高坐在鱟獸背上的那名趾高氣昂的領隊冷哼了一聲。說道:「老不死的。一把年紀了就該安分一點。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鎮主。今日就是你壽終之時。快讓那幾個傢伙也滾出來。好讓本大爺殺了交差。」
坐在客棧之內的其他人暗自搖了搖頭。這個長著一對狗眼的領隊簡直就是倒霉催的。不知死到臨頭。還敢在那裡大放厥詞。
玄明子唯唯諾諾地答道:「是。是。是……我這個老不死的這就讓他們滾出來……」
「嗯……這還差不多……」領隊對玄明子的表現極為滿意。正待他的頭剛點到一半之際。一道剛柔並濟的寸勁剛好落在了他的喉嚨上。幾道駭人心弦的斷裂之聲乍然響起。
僅僅數秒之間。這名方纔還活蹦亂跳的領隊突然脖子一歪。轟然倒地。
在場的一千多名重甲步兵的目光深處霎時翻起一股驚濤駭浪。他們一個個將不可思議的目光聚集在玄明子的身上。雖然他們都沒有看到自己的領隊是如何遭人暗算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這個乾巴巴的老頭的嫌疑最大。天啊。他……他是怎麼做到。他們這一千多雙眼睛根本沒人看到這個老頭有所動作。領隊怎麼就死了。難道有鬼……
就在這一千多名重甲步兵被眼前的不明詭異景象驚駭得不知所措。甚至是互相胡亂猜疑的時候。一千多枚寒氣森森的銀針無聲無息地從他們的身後方疾速飛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