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釉谷四周環山,氣勢磅礡、雄偉非凡,雲煙縹緲,仙鶴齊鳴,群山之中瀑布垂掛其間,彩虹橫空,蒼松齊天。世間傳聞有仙人下凡到此處遊覽,谷內的美景令仙人流連忘返。風釉谷內奇花異草繁多,不少世間難求的奇花異草皆有專屬的神獸守護,風釉谷是一個呈布袋狀的山谷,只有一處入口,同時亦是唯一的一處出口,即便入得了風釉谷內,也難以走出風釉谷。為天下醫者,修道之人所嚮往卻無法一窺究竟的聖地。然而近幾十年內,不知為何一群邪魔妖孽從天而降,它們大肆屠殺守護神獸,肆意蹂躪谷內的奇花異草,並將風釉谷佔據為巢穴。世間人無不哀歎惋惜,上蒼無眼啊!
風釉谷由人間嚮往的神殿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煉獄,人聞則心驚,鬼知亦膽跳。
如今,風釉谷變成了另一番景象,黑雲蓋頂,瀑布枯竭,谷內萬物衰敗,邪魔妖孽叫囂……
此番情景不提也罷!聞者為悲傷啊!——
周桐站在了風釉谷這片土地上,望著眼前這番景象,不用進入便已知道前面的路苦難重重,他深吸一口氣,踏入了風釉谷的第一步……
不是說風釉谷人人避之不及嗎?怎麼現在谷內多了二十多個穿著打扮奇特的人在風釉谷內四處轉悠?
他們也看到了正走過來的周桐,眼色中充滿著警戒,手中的兵器似乎隨時都會往周桐身上招呼過來。
周桐不動聲色地繼續向他們迎面走去,靜靜地觀察著他們臉上的神色。
這二十多個人看到周桐毫不畏懼地走了過來,不由得心中泛起一絲怯意,內心不停地在評估周桐的實力,腳下的步伐不自覺地往後挪了幾步。
一個看似領頭的中年男子往前邁了一步,拱手問道:「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我們能否交個朋友?」
周桐遲疑了片刻,說道:「敝姓周,這要看是什麼樣的朋友了。」
這領頭的中年男子哈哈笑道:「朋友自然是肝膽相照,有難同當,有福自然同享。你覺得怎麼樣?」
周桐的內心猛然觸動了某根弦,淡淡地說道:「朋友?」他突然面帶傷感地笑道:「呵呵呵……朋友?」就是因為他那個曾經最好的朋友,他才來到了這裡,才來到了這個莫名的世界。
有一個黑臉漢子出言道:「看來,你是不打算跟我們做朋友而是選擇成為敵人了?好,看招!……」
「慢!」一個如黃鶯出谷般悅耳的聲音阻止了黑臉漢子抽劍的動作。
「岳柳,你……」
「這自有我的道理!」這個叫岳柳的年輕女子用美麗的眼睛瞥了黑臉漢子一眼。
黑臉漢子頓時不再言語。
岳柳笑盈盈地對周桐說:「想必這位小兄弟內心有些傷心事,不做朋友也不勉強,我們此次來風釉谷是為了……」
「岳柳,住口!」這次打斷岳柳說話的是那名領頭的中年漢子,他衝著岳柳搖搖頭。
「爹!你放心,這位小兄弟我看得出他不是個城府深厚的人,我們幹嘛不將事情說明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呢?」岳柳哀求地望著自己的父親。
那中年男子仔細地看了看周桐,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深深地歎了口氣。
「謝謝爹!」岳柳看到父親妥協了,不由得高興起來。
「我們其實是一個別人拿錢我們出力的特殊團隊,辦的都是一些危險難度很高的事情,所以得到的酬勞都很可觀。我們接到一筆買賣這次來到風釉谷為得到黧茼草的果實。」岳柳將他們此次的行程目的都說了出來。
周桐看到岳柳已經坦誠相告了,也不好隱瞞著自己的來意。「我這次也是為了黧茼草的果實而來……」
這會兒,黑臉漢子一聽這話馬上就嚷嚷開了,「哦!——我就知道,你這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果然是衝著黧茼草的……」
領頭的中年漢子一聲呵斥:「閉嘴!」
「可是……」黑臉漢子一臉不甘。
「這位小兄弟一開始就不知道我們要找黧茼草的果實,就算是聽了岳柳的話才知道的,他如果意圖不軌,大可不必將自己的目的講出來,這不是引起我們防備他嗎?哪有這麼蠢的人?」
其他的人紛紛點頭稱是。
黑臉漢子惡狠狠地瞪了周桐一眼。
岳柳說道:「天色不早了,大家趕緊安營紮寨,好好休息,明日才好去完成我們的任務。」
其他的人各自散開
黑臉漢子在經過周桐的身旁時,說道:「哼!我一定會揪出你的小辮子。」
夜風習習,火堆燃燒得劈啪作響,周桐就這樣茫然地坐著,他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何方?不知道自己日後人生的道路延伸到哪裡?火燃燒得是那麼的歡快!充滿了無盡的生命力,黑夜裡唯一的光亮溫暖著周桐,卻溫暖不了他心靈的深處……
「小兄弟,你怎麼還不睡呢?」
「我,睡不著。」
岳柳在周桐的身邊坐了下來,陪著他一起看著耀眼的篝火。她的秀髮如同黑夜的精靈在風中飄舞,淡淡的馨香滲入了涼涼的空氣之中……
「你為什麼要替我說話?我只是一個陌生人,不是嗎?」周桐緩緩地說道。
岳柳輕笑著,她那明亮的眼睛凝視著周桐,慢慢地說道:「我曾經有一個弟弟,我很愛的弟弟。」
「曾經?」周桐疑惑地看著她。
岳柳輕輕地點點頭,她轉頭看向篝火,接著說道:「是的!你很像他,如果……如果他還在……的話,也跟你的年齡差不多大了!」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滾落下她那秀麗的臉龐,一顆、兩顆……凝聚成一條小溪。夜晚中的岳柳看上去充滿了深深的憂傷,帶著那一絲令人心生憐惜的淒美。
周桐將岳柳輕輕地,輕輕地攬入懷中,就像兩個身處寒風中的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驅趕寒冷。
「弟弟跟著我們一起四處漂流、奔波,雖然生活過得很艱苦,但是,我們還是覺得很開心!不幸的是……不幸……的是在一次任務時,他為了救我,擋在了正撲向我的……狼人面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岳柳抱緊了周桐的脖子。
周桐沉默地讓岳柳在自己懷裡放縱地大哭起來,她需要的只是一個傾聽者,只是一個可以給她痛痛快快流淚的地方,一切的語言都是多餘的!
篝火燃燒得越來越旺,竭盡所能地釋放著所有的光和熱……當它達到最亮的那一刻,慢慢地變弱、變暗,慢慢地熄滅……幾縷白煙緩緩地升起,消散在黑暗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