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喜怒無常
葉雨並不是一個矯揉之人，甚至於不是一個好人，但他此刻的雙臂，卻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該放在哪裡為好面對這樣的一個女孩，身為一名殺手，這樣的舉動著實有些可笑
半晌，他終於緩緩抬起了雙臂，擁住了小苔那嬌柔的後背而後將她死死地摟在了自己的懷中
「多好的女孩啊」望著那一對正忘情深擁的男女，駕車的老者歎息一聲，而後便緩緩駕車遠去了不知是在歎息人間的真情，還是在感慨世風的日下，反正沒人知道
「到底出了什麼事？告訴我」葉雨用一貫強硬的口吻，伏在小苔的耳邊，冷冷地說道
「你……你勒緊我了我喘不過氣了」小苔漲紅了臉，囁嚅著說道不知是羞意，還是真的勒到了
葉雨忙鬆開了她，望著小苔那清減的面容，葉雨心中驀地一痛，柔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小苔忙搖了搖頭，只是原本乾涸的淚水，又瞬間湧了出來，紅著眼圈啜泣道：「母親去世了就留下了我一個人」
這時，葉雨才注意到小苔一身的縞素，不由心中有些同情這的確是值得傷心的事，特別是對於這種柔柔的女孩，葉雨真的不忍心她受到哪怕一點的傷害雖然已離開了一段時間，但葉雨卻現，他對於小苔的感情卻絲毫沒有因為距離而產生生疏，甚至於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畢竟組織對他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好了不要哭了」葉雨捲起衣袖，輕拭去小苔面上梨花的淚水，安慰道：「逝者已矣，你哭也沒什麼用不如自己堅強起來，去生活的好相信你母親也不忍心看到你傷心」葉雨第一次覺得，原來除了修煉之外，自己安慰人也特別有天賦
「我知道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嘛一想到這個世界上，從此之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連一個親人都沒有我……我就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說著，小苔又忍不住啜泣了起來
「好啦」葉雨又忙將她摟入懷中，安慰道：「這樣的感受我也經歷過，無助，彷徨，甚至於感覺生命都失去了意義這都很正常，要相信時間會改變一切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好起來，明白嗎？」
「嗯——」小苔點了點頭，詫異地望著他道：「你也經歷過，你不是回家看你的家人了嗎？」
「這個以後再告訴你先上去外面太冷了」摸著小苔淡薄的衣衫，葉雨有些皺眉道
「還有行李這裡是母親留給我的全部東西，我以後都不想回阿瑞斯堡了」
「我幫你」葉雨腳尖一點，小黑匕瞬間掠起，被他收入了藏戒之中，接著又隨手提起那從馬車上卸下來的行李，大步便向樓上走去
「還不走，傻站在那兒幹什麼呢？」葉雨轉頭有些詫異地問道
「沒事沒事——」小苔忙搖了搖頭，漲紅臉道：「我……我只是忽然感覺特別溫暖」
「哈哈，不用這麼直接」葉雨心下好笑，知道這丫頭年紀小，心思又單純，所以也沒有在意
「對了，你母親是怎麼去世的？」葉雨忽然問道，雖不想提起這種傷心事，但他卻不得不問
果然，一聽葉雨如此說，小苔的眼圈又瞬間紅了起來跟在葉雨的身後，啜泣道：「我也不知道過年的那天還好好的，結果……結果第二天起來，她就不行了」
「死了？」
「嗯——」
「那她之前有沒有生病？」
「嗯，有，而且還很嚴重呢以前我都不知道，也是這次回去之後，才察覺到的呢過年那天，阿瑞斯堡下了很大的雪母親本來身體不好，可是她非要看雪景不可，我勸阻不及，結果……結果第二天她就去世了嗚嗚——，是我害了她」
「不關你的事？」葉雨又安慰道以前從不知道女孩子會有這麼多的淚水，暗影組的那些女郎，可一向是流血不流淚的，心腸比男人還硬不知道，原來小苔哭起來也是那般洶湧，但他卻一點都不反感，反而心裡有一種柔柔的感覺「不要糾結於死去的人，也許對有些人來說，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相信你母親也不希望你為她難過你只要好好活著，知道她愛你就可以了」
「是……是這樣嗎？」
「一定是不要以為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孤獨的不要有那種多餘的感覺只要有我在，你永遠不孤單，永遠不會多餘，至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與你同病相憐的人」凝望著小苔，葉雨深情地說道微風掠過，捨門半開，但二人誰也沒有動，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望著對方
「夜雨——，你……你說什麼呢？」小苔俏臉微紅，囁嚅道
「呵呵，沒什麼你真的沒有其他親人了嗎？我指的是跟你有血緣關係的」葉雨忽然問道
「沒有了」小苔搖了搖頭，推門而入，神情有些失落道：「母親從未提起過她還有什麼親人，從我記事開始，我就和她一起住在阿瑞斯堡了」
「那你父親呢？」
小苔搖了搖頭，淡淡道：「我也從未見過他，母親很少在我面前提起父親，但我知道，他一定還活著」
「為什麼？」葉雨詫異問道
「是母親說的」
房間的陳設絲毫未變，甚至於上面的灰塵，都依然如故，葉雨雖有潔癖，卻也不是一個愛打掃的人
小苔嗔怪地斜了他一眼，挽起衣袖，就開始整理起自己的小窩，對於「雨苔居」，這個她住了幾年的地方，小苔還是挺有感情的現在母親不在了，阿瑞斯堡的家也就沒有意義了從今以後，這裡就是她的家潛意識裡，她是這般認為的，所以也倍感珍惜這份羈絆
多了一個人，房間裡彷彿一下子恢復了生氣
「你吃飯了沒啊」小苔一邊忙碌，一邊隨口問道
「啊，沒有你呢？」葉雨忙答道
「我也沒有呢？坐了一路的馬車還不過來幫忙，一會我還要準備晚餐呢？」
「哦，好啊額，我該做什麼呢？」
「喂喂，不要把這個茶具亂放，上面還沒整理呢？」
「地板沒清理之前，是不能夠潑水的真是笨死了」
……
「好，我自己來都要被你氣死了」
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笨呢？葉雨尷尬地收了手，對於這方面他確實不怎麼擅長
幾個色香味俱全的小菜，讓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溫暖也許這就是所謂家的味道，望著小苔忙碌的身影，葉雨嘴角閃過一抹淡淡的微笑
「喂，先洗手」小苔解下圍裙，催促道
「呼——，我知道，不過我要的是七分熟的烤牛肉，你這好像是十分的」
「七分熟？沒烤熟的能吃嗎？」
「……」
「就十分啦不然容易拉肚子的」
「好」葉雨乖巧地點了點頭，為了某人，他連自己長期養成的習慣，都改變了當然，這樣的改變，他並不反感
「開動」
「恩恩——」
「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啦」
「是不是又想起你母親了」
「嗯，一想到以後再見不到她了，心裡就感覺特別難過」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一個小孩的故事」不知不覺，葉雨將自己的經歷，感受盡數講了出來當然，其中省略了最重要的暗影組部分畢竟這種事，說出來對小苔有害無益
「是不是感覺他與你特別像」
「嗯嗯，真的好可憐至少我還與母親相處了這麼多年，還知道一個存在於世，卻可能一輩子無法相見的父親可他卻什麼都沒有，還要背負這麼多」
「不要憐憫他，憐憫並不值得同情，因為那是軟弱的表現還有，那個小孩就是我」
「什麼你——」小苔震驚道，「你……你不是說你家人還活著的嗎？過年還回去看他們的嗎？」
「是嗎？我不記得了，什麼時候說過？」葉雨淡笑道，接著埋頭於身前的食物
「夜雨，對不起，應該是我安慰你的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小苔有些歉意道，卻被葉雨無情地打斷了
「不知道我什麼？說了不要同情我了，我不喜歡別人的憐憫，同情，這些該死的鬼情緒，除了消磨人的意志之外，沒有任何作用讓它們統統見鬼去」
沒料到葉雨竟如此的喜怒無常，小苔被嚇得愣在那裡，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對不起，是我失態了」葉雨眉頭微皺，將刀叉直接嵌入了餐桌之內「你是不是很怕我，我其實就是這樣的人有時候情緒，我自己都控制不好」
「沒有啦——」小苔忙搖了搖頭，分辯道：「我怎麼會怕你呢？只是被你嚇到了而已」
「哈哈，還不是差不多對了，你母親葬在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