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城因地處安第斯山脈北麓的中北平原,海拔較低,且地勢平緩,其間更是沃野千里,陸路及水路交通網錯落分佈。這樣便利的交通,也造就了天龍城如今的繁華。無論是政治上,還是經濟上,無論是已經定格的歷史,又或者正風光無限的當今,天龍城都以其無可替代的地位,比肩著聖城——聖彼得堡,及另外一座超級大城阿瑞斯堡,穩坐中域北部城市的第三把交椅。
不過,在這片古老而廣袤的平原上,卻流傳著這麼一句諺語:午上黃雲現,夜半聽瓦片(冰雹)。天龍城因地處於安第斯山脈的背斜面,屬於較高緯度的山地型氣候。夏日如若秋風送爽,是人類避暑的佳地。可每每冬日未至,這裡便早早迎來了風雪。來自北域的股股寒流,在高強度大氣壓的作用下,一路順流南下,肆無忌憚,直至被安第斯山脈阻擋,才停止肆虐的腳步,將自己最後的,也是僅餘的怒火,統統撒在了這座繁華的大城之上。所以,冬日的天龍城。多以氣候無常而出名,往往午間晴空萬里,下午或者晚上便風雪肆虐起來。
大衍紀人類沒有那種精密的天氣預報儀器,人類對於氣候的判斷,往往基於先輩們的那點生活經驗。不過,也就是這些經驗,卻往往比有些高明的占卜師更加精準。占卜師只能隱約地預測未來,而這些諺語卻有著近萬年的歷史積澱,它們來源於過去,被運用於現在,也能「預測」於未來。正如一位哲人所說,現在就是過去的未來。未來不是憑空的,就如氣候一般,它們都是有跡可循的。
如推波助瀾一般,本來就有些陰沉的天際,在陣陣寒風的肆虐下,掀起了一片片黃肚皮。
「要變天囉——」一個老漢虛瞇著雙眼仰望著天空,片刻緩緩地低下了頭來,隨手扯下肩膀上的一塊毛巾,一邊拍撣著身上的灰塵,一邊對著一旁的老婆婆道:「老婆子,收攤子吧」
「老傢伙,我看你又糊塗了吧這才幾點就要收攤了」
「老婆子懂個啥,我看這天要有變,還是早早收了省心」
那老婆婆看起來極老,棕暗色的褶皺臉龐上顯得溝壑縱橫,乾癟的嘴唇也凹陷下去,每每嘴角一動,便牽引了整個面部的肌膚,一張一弛的,活像一朵花瓣簇擁的菊花。
「哪裡這麼邪乎——」老婆婆雖然嘴上這麼說,手下卻不敢停留,忙將那些鍋碗瓢盆都收將起來。
這時,小巷口忽然轉出了四五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他們身著著類似於城衛軍警的制服,細細一看卻又不是。每人手持著一根看起來有些猙獰的狼牙棒,正閒得蛋疼地不斷揮舞著。
「哎呦呦,那些孽畜又來了——」老頭子急得直跳腳,慌忙跑到攤子邊,幫著老婆婆一起收拾。
「咦——,那兩個老不死的竟然躲到這裡了。」一個大漢忽然詫異道。
「阿呸」另一個將狼牙棒托在肩上的壯漢,吐了一口濃痰,怒罵道:「媽了個逼的,我說這兩日怎麼沒撞見他們?還以為這兩個老逼變他**的老實了?原來躲在這兒啊」
聽見那幫人的喝罵,那老婆婆手上一抖,差點沒把手中的盤子給打了,顫聲道:「老頭子,那幫禍害又來了,這可該怎麼辦啊」
「莫怕莫怕——」老頭子忙安慰自己的老伴,只是他自己的聲音都隱隱有些發顫。
這時那五人已走了過來,見這二人正在收攤,心中更是不悅,一人火爆脾氣,一腳將足下的凳子踢飛,怒氣沖沖道:「老實頭,這算怎麼回事」
老頭子渾身一凜,乾巴巴地從口袋裡取出一枚銀幣,戰戰兢兢湊過去道:「大爺,這是這個月的月錢」
「啪——」那人直接一個巴掌開了過去,「老東西,躲了我們這麼多天,這點屁錢就想打發我們啊」
那老頭到底年歲大了,挨了這一巴掌差點沒背過氣去,幸得那老婆婆呼天搶地,給他捏了半天才緩過氣來。見老頭子醒了過來,老婆婆總算鬆了一口氣,當下老夫妻就抱頭痛哭起來。
「媽個逼的,別號喪了快把錢都交出來,爺爺幾個還等著去吃酒呢?」
「大爺啊我們這小本生意,真的沒錢了啊」老婆婆哽咽著說道。
「沒錢——」那漢子牛眼一瞪,對著身後幾人道:「聽見沒有這老東西竟然說沒錢,還等什麼兄弟們,抄傢伙」
幾名壯漢大笑著,將那些桌椅板凳統統砸爛,鍋碗瓢盆,稀里嘩啦地碎了一地。這時一名壯漢來到那餐車旁,一拉抽屜,一籠零錢全撒了出來。
本來那老夫妻正抱頭痛哭,一聽這抽屜聲,頓時渾身一凜。那老頭子掙扎了幾下,只覺頭重腳輕,愣是沒爬起來。那老婆婆卻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懇求道:「大爺饒命啊,大爺,那是給我兒子治病的錢啊這是救命錢你們可不能動啊」
「老東西,不是說沒錢嗎?」那人喝罵一聲,一腳將那老婆婆踹開。
這時,忽然一個憤怒的嬌叱聲傳來:「住」眾人手中一頓,就見一道婀娜的身影快步從巷子中跑了過來,扶起那滿面淚痕的老婦人,柔聲道:「老婆婆,你沒事吧」
「我的兒啊——」老婆婆還在呼天搶地,眼中兩行濁淚滾滾而下,仿若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撐一般。
「嘿嘿,哪來的小娘皮,還敢管大爺們的閒事」
女孩氣得俏臉煞白,指著那些人道:「你……你們這麼做,就不害怕律法嗎?」
「律法——」眾人哈哈大笑起來,一人扯著身上的衣服,囂張道:「老子就是律法,你管得著嗎?」
「臭丫頭快滾,今日大爺們心情好,要是放在往日,非把你拉過來快活快活不可」
「哈哈哈——」眾人又是一陣淫笑。
一陣陣下流的話不絕於耳,女孩臉色更加蒼白,這時那老婆婆也勸道:「丫頭,你快走吧這些人你惹不起的」
「早讓你不要多管閒事了真是自取其辱——」不知何時,一個通體白袍的少年已來到她的身旁。
「夜雨,你就不能幫幫他們嗎?」
「幫他們?」少年忽然冷笑一聲,「我和他們素不相識,他們的死活,管我屁事再說了——」說著,少年瞪了女孩一眼,譏諷道:「你不是最討厭別人使用暴力的嗎?」
「你……你真冷酷——」女孩貝齒咬得殷紅,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最受不了你這樣了」少年嗚呼哀哉,女孩的這種表情總能牽動他的心弦。
這時,那邊的壯漢也搜刮完畢,對著葉雨喝罵道:「小白臉,帶著你馬子快滾吧再讓老子看見,說不定連你一塊爆了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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