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和小區離的不遠,轉過兩條街道就到了。
護城河邊的石階上,金寧一邊走著,一邊看著靜靜的水面。
「金哥,怎麼啦?」王奇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低聲問了他一句。
也不知道王奇說話的聲音太小還是怎麼著,金寧就像沒聽見一樣,眼神繼續在河面上漂著。
「金哥。」王奇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高寒也轉過頭看著金寧。
「哦,王奇,什麼事啊?」金寧這才反應過來。
王奇看著金寧,一時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啊,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啊?」看著金寧和王奇的樣子,高寒突然說。
「沒事。」金寧苦笑了一下。
「沒事?沒事怎麼這個樣子?我說,你要是覺得我還是兄弟的話,別瞞著我啊。」高寒說。
金寧這次沒說話。
高寒看了王奇一眼,王奇急忙躲過了他的目光。這讓他更加的生疑起來。
金寧繃緊了臉。剛才他見到外婆的時候,雖然看上去外婆很和藹親切,話語也一直很自然,但金寧有那麼一刻發現她臉上閃過一絲令人費解的詫異。
難道她認出自己來了?金寧這麼一想,心裡猛地咯登了一下。他回過頭慢慢地轉向王奇,連王奇當時就能認出自己,那外婆懷疑他是肯定的了。王奇看金寧似乎明白過來了,對著他微微點了一下頭。
其實剛才外婆臉上閃過的那一絲詫異,不但金寧看到了,高寒也看到了。他原來以為金寧和王奇的外婆早就見過面,但從剛才見面的情景來看,他們以前根本就不認識,現在看到金寧和王奇眉來眼去的,他心裡多少也明白了點什麼。
難道金寧和王奇的外婆之間有什麼?
「金哥,王奇的外婆她……」他話剛說出口就又打住了。
「高寒,按說這是我的家事,既然你來了遇見了,那我就告訴你吧。」金寧苦笑了一下,隨即,臉上凝重起來。
王奇的外婆打開紅布包,裡面露出一張發舊的照片。照片上,一個女人摟著一個男孩開心地笑著,女的不是別人,正是孟桐,男孩就是金寧。
此時此刻,孟桐最後一次來她家的情景歷歷在目,回想起來,就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她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照片,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出來。
「孟桐,希望你在天有靈,保佑我在閉眼之前,能見上金寧這孩子一面。」她嘴裡默默地念道。
擦乾眼淚,外婆注視著照片上的男孩發起了神。她越看照片上的這個男孩,越覺得像王奇今天帶回來的那個男的。隨後,她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我怎麼這麼大意啊,怎麼忘了問他叫什麼了?」想到這裡,王奇的外婆雙手顫抖著匆匆把照片又包回到了紅布裡,放進錦盒裡蓋好,把錦盒放到衣櫃裡的一個小抽屜裡,她忙轉身快步走到了客廳。
「什麼?」高寒牙咬的咯咯直響,「金哥,我幫你做了他們。」
聽完金寧的簡單講述,高寒像一頭發怒的雄獅。
「高寒,別這麼衝動。」金寧手搭在高寒的肩膀上,用力的攬了一下。
高寒也覺得剛才自己說這話太衝動了,他抿起嘴,悄悄地低下了頭。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其實自己的家又何嘗不是呢?
「金哥,咱們回去吧,出來已經這麼長時間了。」這時,王奇岔開話題說。
「行,走吧。」金寧再次拍了拍高寒的肩膀,吸了一口氣,故作很輕鬆的樣子說。
「金哥,那一會回去……」高寒欲言又止。
「金哥,估計外婆認出你了,你看我當時就認出你來了,外婆經常拿出你的照片看,他肯定認出來了。」這時王奇往金寧的身邊靠了靠說。
「對了,外婆那兒有我幾張照片?」金寧忽然問。
「就一張,你和你媽一塊照的。」王奇想了一下說。
「我和我媽的合影?」金寧聽了說話都哆嗦了起來。當時在那種情況下逃離家門,他連張媽媽的照片都沒帶。這麼多年,他無時不刻不在想著媽媽的樣子。
「是啊,我外婆就像寶貝一樣收著呢。對了,一會回去你是直接跟外婆說呢,還是等外婆問你你再說啊?」王奇說。
「既然她都懷疑了,找個機會我直接跟她說吧。」金寧說。
「什麼?媽,奇奇領回來的一個朋友像金寧?你不會是看錯了吧?」王奇的媽媽剛進門就吃驚地問。
剛才王奇的外婆看了照片,更進一步確定了王奇帶回來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照片上的那個男孩,於是急忙打電話讓王奇的媽媽趕了過來。
「我看像,那眼神那長相,一定是他。」王奇的外婆依舊激動地說。
「是不是他一會奇奇回來了一問不就知道了,他們去哪裡了?」王奇的媽媽問。
「他們說出去溜躂一會,一會就回來。」王奇的外婆說。
「要不我打個電話先問問奇奇,不然突然問人家別不好。」王奇的媽媽說。
「這樣也好。」王奇的外婆說。
王奇的媽媽走到沙發旁,拿起一個女士挎包,從裡面掏出了一部手機。
這邊剛要撥王奇的手機,就聽門鈴響了起來。
「是他們回來了。」王奇的媽媽說著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就朝門口跑了過去。
「媽,你怎麼來了?」看到媽媽開門,王奇一臉興奮地說。
「你外婆不是說你回來了嗎?」王奇的媽媽說著看了一眼王奇身後的金寧和高寒,當他看到金寧的時候,一下子愣住了。
「阿姨您好。」金寧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
「好,好,別在門口站著了,趕快進來吧。」王奇的媽媽說。
從進門一直到坐下,王奇的外婆和王奇的媽媽都一直有意無意的往金寧身上看。王奇的外婆甚至有幾次都忍不住開口去問金寧,好在王奇的媽媽拉了一下她的衣襟,她這才忍住。
所有的人坐在客廳裡,各自都有著自己的心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時,金寧和王奇相互使了個眼色,金寧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慢慢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