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非看著崔元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腦子裡面只有一個想法,他和蜂子一樣,也瘋了,不過看到那個離蜂子腦袋越來越近的銅鏡,謝非還是本能的伸出了腳。
這完完全全的是發自人身體的本能,就像是一盆水潑過來,你明知道擋不住但還是會伸手去擋一樣。
可是當那錐心一般的疼痛自腳上傳來的時候,謝非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本能有多麼的幼稚。
那個菱花銅鏡十分的敦厚,肯定不會應該這麼一砸有什麼損壞的,更何況還有謝非的這一條腿給它鋪墊了一下。
那銅鏡滴溜溜轉了幾圈,已經滾到了控制室電腦桌的底下,謝非現在也沒有心情去找,最想明白的就是崔元到底是什麼了,如果剛剛的銅鏡砸在蜂子的腦袋上,謝非絲毫都不懷疑她會要了蜂子的命。
崔元自摔出那銅鏡之後,就是滿臉驚愕,似乎也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反應,但是看到地上的蜂子,崔元的拳頭又狠狠的攥了起來。
「二叔……!」
不等得崔元有什麼動作呢,謝非就上前,伴著崔元的肩膀叫道。
聽到謝非的聲音,崔元眼中恢復了一點清明,不過兩眼依舊是直勾勾的看著地上的蜂子,咬牙切齒之間,像是有股不出不快的感覺。
「二叔,你……到底怎麼了……?」
小雅一臉焦急的問道。
「小……小雅!」
崔元轉過頭,看著小雅,臉上十分的激動,像是剛剛才發現小雅站在這裡一般。
「他……瘋了……他要殺我……」
崔元轉過頭,朝著地上的蜂子說道,可是讓人覺得諷刺的是,蜂子現在還躺在地上,剛剛那劇烈的抽搐已經讓他昏了過去。
「到底怎麼了……你到底碰到什麼了?」
謝非有些焦急的問道,他們一起來的一共有五人,可是眼下看來,巴圖已經死了,蜂子現在這個樣子,比個死人強不了多少,算是個活累贅,崔元渾身是傷,如果精神上再有什麼問題的話,那眾人也別提出去了,先是找個坑把自己埋了吧。
「你到底是怎麼了……巴圖怎麼死了……蜂子他又是怎麼了?」
小雅急的眼淚都已經在打轉。
「巴圖……他……他殺的……」
崔元指著地上的蜂子,言語之中還有這一絲的恐懼,謝非看著地上的蜂子,從崔元的言語之中,他似乎已經聽到了一些信息,至少是崔元他們率先找到了蜂子,但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巴圖卻是死了,而蜂子也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你們遇到蜂子了……?」
謝非揪起崔元的衣領朝著崔元問道。
崔元聽了,卻是不住的點頭,「他……就是他……」
「等會再問吧……他現在的狀態比蜂子好不了多少……」
謝非說著,自包裡拿出一盒煙來,抬手又遞給了崔元一支。
謝非在等,等崔元張口說話,或許這一切沒人比他清楚。
「好點了沒……?」
謝非蹲下身朝著崔元問道。
崔元抬頭看著謝非,點了點頭,兩手依舊是在打哆嗦,不過精神明顯的是好了許多。
多年之後,謝非後悔救下當時的崔元了,但是當時的情況,如果沒有崔元的話,眾人根本就不可能從古墓之中逃出來,因為他知道的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腦子中的信息就像是張開的一張大網,早就已經把謝非、小雅、蜂子、少爺、老吳他們算了進去,而且裹挾在這張大網之中的還遠遠不止他們五個。
「你們到底怎麼了,你碰到了什麼,蜂子怎麼變成這樣了?」
謝非一股腦的把心裡所有的疑問都問了出來,靜靜的等著崔元給自己一個答覆,或者是等著崔元的解釋。
崔元看了看謝非,又把將要燒完的煙頭放在嘴裡狠狠的抽了一口。
當下已經不緊不慢的講起了他在這礦坑之中所發生的故事。
「我和巴圖一路追來……到了一個岔路口的時候就聽到了裡面突然的傳來一陣槍響……一陣急促的槍響……」
謝非靜靜的聽著一個字都沒有說。
我和巴圖一陣心驚,因為咱們這一路只有兩把,一把在我身上,另一把就在蜂子身上,聽到那急促的槍聲,我們兩個就衝了進去。
一進去,就發現蜂子就像是瘋了一般的朝著四周亂射,而我倆又正好在洞口,一發子彈飛來,巴圖胳膊已經給蜂子打穿了。
我嚇了一跳,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呢,巴圖卻是已經衝了上去,兩手死死的卡住了蜂子的胳膊,當我看到巴圖的時候,也清醒了幾分,可是剛要衝上去呢,蜂子卻是突然之間調轉槍頭,當即就開槍打在了巴圖的頭上。
蜂子當時已經殺的滿臉通紅,不過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通道之中有這一隻巨大的竹節蟲,可以隱身的竹節蟲,就像是壁虎一般的,死了都讓你死的不明不白。
槍聲陣陣,子彈噴出的火藥都能濺到人的臉上,我看著巴圖那不甘的兩眼卻是再也不敢上前了,剛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巴圖是要上去拉住蜂子,可是直到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我才明白過來,他不是要拉住蜂子,而是要讓我逃。
蜂子已經殺紅了眼,整個人已經瘋了,除了知道開槍之外,什麼也不記得了。
蜂子跑了,等殺死巴圖之後他就跑了,因為他的槍裡已經沒有子彈了,我一路向前,沒走出多遠呢,終於知道是什麼把蜂子逼到了這步田地。
那是一隻竹節蟲,超大的竹節蟲,大的如同房梁一般,而且你根本就不知道它藏在什麼地方,我一路朝前跑,到後來就到了鐵門那裡,之後……
崔元說道這,臉上浮出一絲冷笑,「之後……我就到這裡了……」
「真的……!」
一個聲音突兀的在耳邊想起。
崔元抬頭一看卻是忍不住「啊」的一聲大叫,蜂子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這一句真的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兩人臉對著臉,鼻尖彷彿都能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