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天到漸漸入秋,李承乾的情緒越來越焦灼,林亦已經近三個月沒有消息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雖然李承乾肯定林亦沒有生命危險,但他還是擔心。
因為林亦不在,晶卡商行雖然在慢慢籌備,但離開業的那天卻是遙遙無期,不過手錶和掛鐘已經上市了,而且供不應求。現在大家都在排號買表。
那五個工匠帶出了一批近百人的工匠,大家使用林亦教導過將作監的流水線製作方法,每人做一個零件,速度快得很,每一天都能產出近二百塊的手錶,而那69個魔法學徒基本也都能完成手錶裡的魔法陣,所以經過一個月的積累,李世民終於向各大代理商出貨了。只是相比起廣大的市場來說,他的貨實在是有些太少了。
林亦的那一份現在由長孫無忌代管著,李世民將油水最大的江南道留給了林亦,其實也算是留給了他的這些功臣們,江南道大大小小的州一共54個,足夠保證他們的利潤了。房家、杜家、程家、尉遲家、秦家和林府都有出份額,反正就算是林亦在也會這樣安排的。
沒有林亦的林府氣氛低迷了許多,林氏夫婦在一個多月前終於知道了兒子失蹤的消息,他們擔心的夜不能寐,可也沒有什麼辦法,就連那些神通廣大的大臣們都找不到他們兒子,他們又能如何呢,除了歎氣,就沒有什麼可做的了。就連林家老爺子也趕了回來,他唯一的孫子啊。可不能出事。於是他每天奔波於各大寺廟和道觀,見什麼拜什麼。只要他們保佑林亦就好。
但林亦的失蹤對小舞來說卻是件好事,雖然大唐的高層都覺得林亦肯定能回來,但也有很多人不這麼看,他們覺得林亦一定是被害了,於是對林府的態度開始轉變。因為除了林亦,林府實在是沒什麼有權勢的人了。
小舞與那些姐妹們一起玩的時候碰了很多的軟釘子,那些人冷嘲熱諷的說林府現在榮耀已不在,而且對小舞的態度也轉變了很多。這讓小舞氣憤的同時。也明白了人情冷暖,突然間長大懂事了許多,對於姐姐林瑩以前說過的話,她現在是有了切身的體會。
「姐,我想哥哥。」小舞跑到林瑩的房裡道。
「嗯,小亦會回來的。」林瑩在刺繡,她對弟弟的信心是誰都比不上的。她相信林亦一定會回來。
「要什麼時候啊?外面那些人都說哥哥回不來了,討厭的很。」小舞嘟著嘴道。
「你管別人說什麼?只要你相信小亦會回來就行了。」林瑩將手中的刺繡放下,認真的對妹妹說道。
「嗯。」林舞應了一聲,只是還不開心。
「現在明白姐姐說的話了吧?那些人沒事就少與她們接觸,勢力眼來著。」林瑩就不喜歡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別的本事沒有。傳閒話卻是一個頂倆。
「我知道了,我已經好幾天沒出門了,以後不會與她們一起玩。」林舞皺皺鼻子,她現在也很煩那些人。
「瑩姐?」外面的小院裡傳來清脆的喊聲。
「姐姐,是長樂姐姐來了。」小舞從軟榻上跳下來。迎了出去。
「長樂來了?雉奴也來了?快進來。」林瑩也笑著迎了出來。
「小舞妹妹,瑩姐。我……還是沒有亦哥哥的消息。」長樂說得有些黯然,自從林亦失蹤之後,她就常常來林府,與林瑩在一起,她的心裡會覺得舒服一些。
「沒事的,他會回來,我們等著就行。」林瑩笑得很有信心,可能就是這份信心給了長樂一些安慰吧。
「小舞,點點的寶寶們呢?」李治來林府就是奔著那些小松鼠來的。對於林亦失蹤,他一開始有些興災樂禍,但幾天下來,心裡也漸漸擔心起來,特別是見身邊親近的人一提起林亦就是一副擔心的表情,他也有些感同身受。只是他不習慣說出來而已,偶爾來看看小松鼠,也看看總是與他對著干的小舞。
「寶寶們睡了,你來晚了。」小舞沒好氣的道。到現在為止這小子都不說安慰自己一下。
李治抬頭看看高掛在空中的太陽,然後對著小舞道:「哪有大白天睡覺的,那些寶寶又不像你一樣懶。」
「你說什麼?」小舞立刻就炸了。
長樂和林瑩同在一旁搖搖頭,這兩個冤家,一碰到就鬥嘴。也是奇怪,小舞最近對別人的態度都改變了許多,只有面對李治,她還是這麼蠻不講理。
李世民這段時間很忙碌,在見過百濟與新羅的使臣之後,在早朝上聽那些大臣們爭辯了好幾天,終於確定了如果倭國和高句麗聯合出兵的話,大唐會進行干預,也許會從海上出兵進行支援。得到保證的百濟和新羅使臣終於放下了心,雖然這個程度還不算太過理念,但李世民說的話還是會算數的。
至少有大唐的干預,他們是不會被滅國了,其他的可能就是賠款的多少,不過如果高句麗與倭國太貪心的話,他們就會勸自己的君主,將賠款改成上供,求取大唐的庇護。
段志玄將百濟和新羅的使臣送了回去,然後約定加強聯絡,就先回海州了,他在期盼著戰爭快點打起來,不過林亦要是能在戰爭之前回來就好了。
近兩個月的道教宣傳,那些寺廟中的大和尚們終於坐在了一起商量著解決辦法。三個住持,以靜意為首,坐在白馬寺的禪房裡。
「現在擺明了皇上要抑佛揚道,我們該如何應對?」靜意淡淡的道,好似這是一件無關輕重的事。
但瞭解他的慧智與元心,卻知道靜意那平靜的語調之後,掩藏的是慎重。
「熬,熬過這段時間,自然一切無事。」慧智說道。近些日子雖然香客少了一些,但以寺廟裡的存銀,足夠他們吃用好幾年的,所以他覺得犯不上妥協。
「吃喝方面,寺裡是不愁,我只擔心皇上還有別的手段,到現在為止,皇上的態度還算溫和,但是……」元心更擔心與皇上撕破臉,他們佛門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宗教,與國家對抗的話根本沒有贏的可能,如果最後還是要被逼著妥協的話,還不如現在識趣一些。
靜意輕輕的歎了口氣,他擔心的也是這一點,現在他只想知道皇上的意志到底有多麼的堅定。如果真是勢在必得的話,他們說不得也要妥協一些,條件方面還可以好好的講講。
「再堅持一段時間看看,如果皇上那邊還沒有放鬆的話,我們再商量一下具體的條文。元心,麻煩你將其他寺廟簽訂的條約內容弄一份來,咱們先看看。」靜意下了定論。
元心點點頭,與慧智一起離開了,他們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對於三個住持的聚會,李泰自然是得到消息了,但他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只有感到為難了,他們才會聚在一起商議,他將這看成妥協的前兆,看來壓力還要再加大一點了。
最近李泰很是春風得意,賺錢賺到手軟,雖然他父皇將油水最大的江南道給了林亦,不過那可是好幾家合在一起的份額,不像他的淮南道,雖然包涵的州少了一些,但只有兩家分,而且他還拿大頭,油水還是很豐厚的。
更幸運的是,他得到了侯君集的友誼,雖然現在還只是淡淡的友誼,但至少是一個好的開始。
林亦離開了麥地那,搬去了一個海邊的小鎮,他和工匠們準備在那裡開始造船的工程。
除了監視這些工匠之外,林亦還讓人幫他收集各種植物的種子,打算帶回大唐去栽種。
不過隨身跟著他的卡米利亞,卻越來越不愛講話,甚至有幾天的時間,林亦都沒看到她的身影。
「林……林亦。」費薩爾猶猶豫豫的找到了林亦。
「怎麼了?」林亦疑惑,費薩爾平時有什麼事都是直說的。
「對於……卡米利亞,您是怎麼安排的?我知道您要回大唐了,可是她怎麼辦啊?」費薩爾已經憋了好幾天了,眼見著那船漸漸的成型,而林亦還是一句話都沒有,卡米利亞很難過。
林亦撓撓頭,這個問題真是難解決啊,如果他不帶著卡米利亞的話會如何呢?
費薩爾的回答是,他已經看過卡米利亞的面容,那麼卡米利亞就不適於嫁給別人了。應該說卡米利亞是不想嫁給別人。從她阿爸說她將來會是林亦的妻子那一刻,她就認準了這一條。
「我認她做妹妹怎麼樣?」林亦有些為難的道,他已經有了長樂和冰兒,再帶回去一個也太對不起她們了,而且重要的是,他真的將卡米利亞看成妹妹的。
「唉!您自己同她說吧!」費薩爾歎氣,對於感情的事,他是幫不上忙的。
「這個……」林亦有些害怕去面對,卡米利亞一定會哭的吧,自己怎麼到處惹女孩子呢?
但他不知道,這件事已經不需要他去面對了。
這時卡米利亞坐在海邊的樵石上,她思考著,既然明白林亦的心意,那麼自己要如何做?
真的跟著林亦去大唐,她又能做什麼?林亦的第一個妻子會同意嗎?如果是自己的話肯定不會同意的,如果林亦與自己有情,那麼也許她會義無反顧的跟隨著他,問題是林亦對自己沒有感情,即便有,也是朋友之情,兄妹之情,而這……不是自己想要的。
卡米利亞輕輕合上眼睛,靜靜的流著淚,好似在告別什麼。然後在她睜眼的一瞬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只是沒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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