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亦就找上了段綸,這個人他還沒見過,但昨天李承乾跟他說,其實他們還算是親戚,因為段綸娶了李世民的妹妹,所以按理說,林亦應該叫他姑夫。
當然了,不叫也行,本來皇家的親戚就多,也不能都這麼論,不然很容易滿朝都是親戚了。
工部衙門坐落在朱雀大街最靠近皇城處的興道坊,應該說六部衙門都坐落在這附近,離皇城近,皇帝召見的時候也更方便些。
守門的侍衛攔住了他,幸好林亦記得叮囑王樂把印信帶出來,在得知他就是中山王的時候,侍衛用一種看稀有動物的眼神看他。他們的消息比較閉塞,只知道林亦是救了太子一命才會被封為王爺。在他們的眼裡,林亦純粹就是個幸運兒。
侍衛安排他們在門房中等待,就叫人進去通報了。衙門的規矩是比較嚴的,不是什麼人亮了牌子就能進去的。
段綸很給面子的迎了出來,他是個白白的胖子,看起來比李世民大上一些,鬍鬚很少,長孫無忌雖然也是白胖的,但也沒他發福這麼嚴重,眼睛很小,特別是在笑的時候,幾乎都看不到了。
他笑著將林亦迎進了辦公房,王樂被林亦打發去守門了,這孩子有些小聰明,所以有時候會機靈的不是地方,而且小心思也多,林亦商量事情的時候不喜歡他在。
「小亦,你不介意我這麼叫你吧?說起來咱們也是親戚,你姑姑也一直叨念著想見見你呢,正好這次你開發貧民區,讓你姑姑也加入吧,你這個小財神可不能只關照外人啊,自家人也照應一下嘛,哈哈……」段綸一臉和氣的跟他聊家常。
「當然,歡迎加入。」林亦笑得有些靦腆,他面對陌生人的熱情還是有些不太習慣。最不擅長與這些官員打交道了,怎麼就不記得將長孫沖或李承乾帶來啊?竟導致他一個人面對這種場面。
段綸的目的達到,也不再和林亦寒暄,其實他也不知道要和一個孩子說些什麼比較好,不如就直接進入主題,這樣大家都舒服些。
「皇上說,你要改建貧民區,我想聽一聽你的想法。」段綸直入主題。
「我打算把現在的貧民區拆了,然後改建成四層樓的那種。」林亦覺得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只需要提供圖紙就可以了吧?
「完了?」等了一會見沒有下文,段綸有些驚訝的問道。
「完了啊!」林亦點頭回答。
「那些貧民在拆房的時候要住哪裡?房子蓋好了如何分配?工期要多長?你都沒有計劃嗎?」段綸的小眼睛也瞪的可以看見瞳仁了,難道這孩子什麼都沒想過?
「那不是你們要做的事嗎?」林亦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些事也要他管?
「當然不是,工部只負責拆房和蓋房,應該說成規模的工程才屬於工部,小工程都是將作監完成的。皇上說,你要改建長安城內所有的貧民區,才把這件事發到工部來的。不過那些具體的細節問題,還是得你自己解決。」段綸有些無語,敢情這孩子就只想到一個主意而已啊。虧他還當成一件事來辦呢。現在看來,能不能蓋得起來還不一定呢!他有些後悔剛才急切的想參一腳了。
林亦有些傻眼,他還以為只要把房子的圖紙和水塔的圖紙交出來就行呢,最多也就是在遇到技術難題的時候指點一下,真的沒想到,人家只負責拆和蓋,其他的細節問題都得他自己處理。
他要怎麼處理啊?他的家裡也沒有那麼大的地方給人家住,再說了,分配的問題,他根本就沒想過,工期也得看那些工人幹活的速度吧?這不是為難他嘛。
林亦默然不語。
「對了,還有,你先得想辦法讓他們搬出來,最好不要勉強,不然會被彈劾的。」段綸開始可憐這個孩子了,他的想法不錯,可真的要實施起來,阻礙可不是一點半點啊。
林亦思索了很久,也沒想明白,為什麼讓他們搬出來還要想辦法?新房子誰會不喜歡啊?像他家蓋的房子,整個村裡所有人都在羨慕呢!
「這樣吧,你先回去想想,等動工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段綸歎了一口氣說道。林亦在這思考,他不能一直在這陪著啊。只能先請他回去,回頭還得跟皇上稟報一下,看來工期至少得推到四月份了。
這些準備工作,就當林亦一個月能完成,但三月的時候他可找不到人,那些泥瓦匠也得種地啊!
林亦有些迷茫的走出了工部,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閒逛起來。
看來自己除了在專業方面不錯之外,做其他的事情還是會思慮不周啊!以前因為旁邊有很多的助手幫他做些瑣碎的事情,而且那時地位也不一樣,他只要拿主意就行,現在則不同,很多東西都需要他親自去做,就像那陸行器一樣。如果撒手不管的話,也許他們又會做成另外一樣東西,這跟他的本意不符。
林亦覺得自己是時候找些人才來培養了,他可不想以後的每件事都由自己去做。
他一路延著朱雀大街緩緩前行,王樂在後面亦步亦趨的跟著,車伕架著車也跟在後面,在暗中還有王府的十個侍衛保護著林亦的安全。
林亦將思緒放空,只是看著眼前來來往往,為生活而奔波的人們。一種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他感到自己的精神力在蠢蠢欲動,好似突破的前兆。但自己精神力並未修到魔導士初級的巔峰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他的腳步越來越慢,直到感覺自己徹底游離在塵世之外的那一刻,他的精神力猛地湧動起來。「何方妖孽,還不現形出來!」一聲大喝,在林亦即將突破的一刻響起。
林亦就好像突然又被人硬扯了回來一樣,身邊的人和景,乃至聲音又變得真實起來。而他的精神力也逐漸平息下去,沒有了突破的徵兆。
「嘩……」一盆水淋在了林亦的身上。
「還不顯形?」一個在路邊擺攤算卦的年輕人,一手舞著桃木劍斜指著林亦,一手正在將木桶扔在地上。
「何方歹人,竟然襲擊王爺。」暗中的侍衛出來了,剛剛因為他們跟的有些遠,所以沒有趕得及拉開林亦,而林亦又是在那種情況下,所以也躲避不及。但表現最糟的卻是王樂,他只顧著自己躲開,沒有管林亦,可能這是一般人的本能,但做為小廝,這就是不合格。
林亦這個氣啊!這個神經病什麼時候發瘋不好,非得趕在他突破的時候,多難得的機會啊,就這麼沒了,下次突破又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他是妖孽,一定是妖孽。」那個算卦的年輕人拚命掙扎著,還想拿桃木劍刺林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