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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被綁在梁進的胸前,悲催地跟著逃亡,好像自打他從村裡出來,就一直沒啥好運氣。
八匹快馬向前奔馳著,與預計的一樣,縣城的城門和守衛幫他們擋住了城裡監視他們的三個人,但問題是敵人的大部分人馬都在城外,他們才跑了沒多久,後面的人就跟了上來,死死地追著。
跑了一刻鐘左右,林亦就從梁進的腋下看到了那遠遠跟著的小小黑點,他數了數,一共17人。比他們多啊,不好辦了,他第一次恨自己怎麼就不好好修煉魔法,有危險的時候總是別人擋著。前世的時候可以,他身邊好多高手,但現在不行啊!
孫思邈的馬落在最後,他的馬術不精,跑一會就慢了下來。
唏哷哷……,秦瓊猛地一勒馬,馬匹前身仰起,長嘶一聲,急停下來。他一停,所有人都跟著停了下來。
望了眼後面越來越近的小黑點,秦瓊急促地道:「梁進,帶林亦和孫真人走,我們擋一下就跟上來。」
梁進深深地望了秦瓊一眼,一語不發,打馬就走。每當這一刻到來的時候就是他最難受的時候,以前在戰場上他總是跟兄弟們並肩做戰!但做了侍衛之後,卻總是兄弟們在他身後並肩做戰。而他,只能逃!帶著需要守護的人逃!他明白這是他的職責,但心裡的憋悶卻折磨得他發狂。
林亦呆呆地看著面無表情的梁進流下兩行清淚,他不明白梁進內心的掙扎,但他卻敏感地感受到了這肅穆、悲壯的氛圍,6人對17人,而且其中還有一個病人,他覺得他們沒有獲勝的希望。
奇怪的是,林亦現在沒有想著如果他們死了,自己是不是會被追上,而是擔憂著後面那六個不相識的人的安危。他是真心不想看到任何人出意外的。
秦瓊帶著五人向遠處的黑點奔去,他少長戎馬,歷經大大小小的戰役二百餘陣,身邊的隨從也是久經戰陣的老兵了,即便對方人數幾乎多過他們一倍,這些勇猛的好漢子,也絲毫不畏懼。
跑得近了,秦瓊從馬背上抽出雙鑭,準備迎敵。
當聽到對方的喊殺聲,秦瓊身軀猛地一震。突厥人!
「小小的突厥狗竟然敢到大唐腹地撒野!兄弟們,不必手下留情,殺……」秦瓊一馬當先,手執雙鑭,衝殺過去。
「殺……」五名身經百戰的老兵緊隨其後。
短兵相接之後,就看出秦瓊的勇猛,雖然年事已高又疾病纏身,但身手卻極其利落,只見對方一刀向他砍來,他伸出左手鑭架住,右手鑭輪起從外向裡一敲。「噗」對方的腰腹被敲個正著,秦瓊的雙鑭共有128斤重,只是單鑭也重114斤,再加上他的發力,且敲到人體最軟的腰腹部,頓時內臟破裂,鮮紅的血從口中噴湧而出。隨即秦瓊一腳將他踹下馬,轉身又擋住另一人劈來的斧頭,但人數上差距始終是明顯的,在他架住斧頭的時候,從他的左後側伸來一柄長劍,在他的背上劃出一道傷口,之後那人就被秦瓊的隨從砍掉了腦袋。
秦瓊雖然受傷,卻沒有影響他的動作,他知道在戰場上任何一點停頓或動作的走形,都有可能會害得自己送命。
兩隊人馬交措而過的瞬間,對方傷了三個,死了兩個。而他們之中,因為秦瓊是對方照顧的重點,受了些傷,還有一名隨從,被傷到了胳膊。其餘人完好。
秦瓊幾人對視一眼,掉轉馬頭,打馬再次衝回。
「殺……」對方瞪著血紅的雙眼,再次向他衝來。自從發現秦瓊這次只帶個五個隨從出來之後,他們可是集中了所有潛伏在大唐的內應,難得遇到秦瓊落單的機會,誓死要殺掉秦瓊。
漸落的夕陽將天地映成一片通紅,為這場戰鬥籠罩上一層血腥之氣。
第二次交措而過之後,秦瓊等人的馬沒停,繼續朝前跑去,他們人少,硬拚太過吃虧。
六人打馬飛奔,隨從中最小的劉武,前胸被劃了一刀,在奔跑中血已經染滿了馬背。秦瓊背後也是一片濕潤。
後面依然緊緊跟著十一個追兵,死死咬著他們不放。
秦瓊發現對方的目標是他,為了不連累林亦和孫思邈他們,他並沒有沿著官道直行。跑了一陣之後,他就下了小路,衝著前面的林子奔去。
天快黑了,樹林裡更利於他們隱藏。跑到林邊,幾人棄馬前行。秦瓊在前面開路,中間兩人為劉武上著金創藥,劉武臉色蒼白,顯然流血過多。最後兩人清除著他們經過的痕跡。現在他們只能靠自己,就算是梁進回到長安,搬來救兵,也是明天一早的事了,能不能過去今夜,現在他們心裡都沒底。
林亦坐在顛簸的馬背上,內心掙扎著,在他看來,梁進至少可以打兩個,但孫真人肯定是被打的貨,他自己也差不多,但就這麼逃了,他怎麼也過不去心裡的坎。
雖然他猜測那些人有八成可能是奔著那秦將軍來的,但他們是一路的啊,況且那秦將軍是個好人,為了他們的安危主動迎了出去。難道他就這樣逃了,什麼都不做嗎?
天要黑了,在夜裡他的優勢要擴大不少。
「梁叔,我們去幫忙!」林亦下定了決心。「師傅,你先去長安。」
「不行!」梁進緊抿著唇。
「梁叔,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我可以自保,如果我們不去,他們會很危險的,天馬上要黑了,在黑夜裡沒人可以傷到我的。」林亦抓著梁進的前襟道。
「不行,我不會讓你出現任何危險。」梁進固執地道,其實他也很擔心秦瓊他們,但他強迫自己相信,以秦瓊的能力,絕對能逃出升天。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林亦生氣了,用風元素凝成風刃,割開綁住自己的繩子,就要往下跳。
唏哷哷……,梁進停下了馬,黑著臉怒視著任性的林亦。
林亦眼中透著堅持,神色嚴肅地與梁進對視。
梁進敗退,他知道林亦說的有道理,但他的職責不允許他這麼做,不過,林亦堅持他也沒辦法。其實,他自己心底知道,他是多麼的想違背一次自己的職責,去與兄弟並肩做戰啊!
可他不能,那要怎麼辦?說服林亦?看他的神情,好像是個艱難的任務,更何況他本身就不擅言詞。打暈他?嗯,可行!
梁進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就發現那天被人鎖定的感覺又回來了,他苦澀地看向林亦,這小子也太精了吧。
歎了口氣,無奈地掉轉馬頭,兩人一起看向孫真人。
「我跟你們一起。」孫思邈淡淡地說。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道。
「他們可能會有人受傷,而我是醫生,優秀的醫生!」孫思邈強調著。
兩人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駕……」兩匹駿馬飛馳而去。
不一會兒,他們就遠遠地看到,幾個黑影轉向,朝著樹林跑去,而後面還追著一些人。
梁進輕巧地掉轉馬頭,也朝著樹林奔去,夕陽漸漸落下,黑暗逐漸開始籠罩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