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呆呆的站在窗前,好大一會都沒反應過來。
外面的雨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依舊傾瀉而下,已經看不見雨點,只能看到水柱了,天空也越來越暗,驚天動地的雷鳴,一聲接一聲。
屋裡空氣又熱又悶,空調也好像不太管用了,李姐剛把窗子開了個縫,涼風裹著雨水就砸了進來,只好又趕緊關上。
我們從衛生間出來,坐在沙發上,一個個表情沉重,都一言不發,誰也沒想到,我們會被困在這個賓館中,並且還在這裡遇到如此多詭秘的事件。
表舅已經接連傳來幾條短信,問我們身在何處,是否平安等,他老人家極少傳短信的,之所以不打電話,可能是因為今天是劇烈的雷雨天,應該是為了安全吧,他一向想的那麼周到。
大家沉默了足足有一兩分鐘後,小磊忽然說道:「你們還記得嗎?那個高瞎子曾經在雷雨天裡,經常去縣城後面的那個山上,因為一打雷的時候,在閃電的作用下,山上的石頭會發出聲音。
由於山上的石頭是磁石,有點像是錄音機的原理,幾百年前,山上曾經發生過反清復明的戰爭,而那次戰爭時,也正好是雷雨天,廝殺的聲音,被山上的磁石『錄』了下來,而從那以後,每到雷雨天氣,錄在磁石上的聲音,就會被閃電『激活』,從而再次重現。
高瞎子也參與過那場戰爭,所以,他每到雷雨天的時候,都會去到那裡聽錄下來的、那場戰鬥的聲音,據說是為了搞清自己的身世,或者想知道巨量金銀的埋藏地址等。」
李姐、紅梅還有我,對這件事情都非常清楚,我們不知道這個時候,小磊怎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來呢?
小磊解釋說,他從剛才老李的舉動中,忽然想到這件事,兩人不僅身形像,並且在行為上,也有一點很像,那就是在雷雨天的時候,都不怕雷擊——雖然出來後的行為和目的,可能不完全一樣。
但他們為何都不怕雷擊呢?要知道,在這樣的雷雨天裡,站在這種毫無遮擋的山坡上,被擊中的概率非常高,我們這裡,幾乎每年都有藥農被雷擊死。
可為何高瞎子和老李會沒事呢?這是不是說他們的身體的絕緣性,和一般人很不一樣呢?
聽小磊這麼一說,我們稍微放鬆的心情,又忽地一下緊縮起來——小磊說的還真對,難道這個老李和高瞎子之間、真有什麼聯繫嗎?或者這個老李其實就是高瞎子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馬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並且頭髮根直乍。
瘋子六忽然說:「雨停了後,我們一定要去拜訪一下這個老李,到那時,他是不是高瞎子,我一下就能看出來。雖然高瞎子的化裝術極為高超,但別忘了,我可以看到人的經脈,他再怎麼化妝,他的經脈是不會變的。
如果他不是高瞎子那就罷了,一旦是的話,我們真好幹掉他。」
瘋子六說的對,我們這麼歷盡千辛萬苦,最終還不是為了幹掉高瞎子,如果那個老李真的是高瞎子的話,我們也用不著費盡心機,再去找他的屍體了。
歐陽老頭在一旁聽我們說這些,一臉的迷茫,這也難怪,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也不知道,現在下雨沒事幹,正好可以把這些事情,簡單的向他介紹一下。
於是,我們就把關於高瞎子的一些事情,還有我們和高瞎子的鬥爭過程,跟他說了起來,可因為這裡面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千頭萬緒,在這短時間內,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但至少大概能讓老頭瞭解一下。
我們幾個輪流講了一下,大概講了將近兩個小時,老頭聽的直發呆,嘴巴張的老大,好像被這一件件不可思議的事件、給震驚住了。
我們一直說到此行的目的後,這才停了下來,一個個都說的口乾舌燥。經過我們這番講述,歐陽老頭總算是對高瞎子,有了比較深入的瞭解。
老頭一手端著茶,一手扶著」猴鷹「的頭,也不說話,靠在沙發上,好像在咀嚼我們剛才講的這些內容。
過了好大一會,他忽然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我和老李頭很熟,雖然他的行為舉止很怪,可要說他就是那個殘暴可怕的高瞎子,我還是不太相信,不過,聽你們講的這些,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好像和你們說的這個高瞎子有關。」
我們幾個原本已經轉移了話題,在談論山中泥石流的事情,聽老頭這麼一說,我們每個人都馬上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全部目光刷地一下,投向老頭。
連那兩個聽不懂中國話的日本女人,看到我們這種反應,也連忙停止了聊天。我們迅速聚到老頭的身邊。
「老爺子,你趕緊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什麼事和高瞎子有關,高瞎子的點滴信息,對我們來說都太重要了。」還是李姐的性子比較急一點。
老頭又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好像在努力的回憶著什麼,清了一下嗓子後,才緩緩地說:「說起來,這事至少也有七八年了,有一天,我帶著『猴鷹』去山上打獵,那是冬天了,剛下了大雪,獵物很不好找。我們倆轉悠了大半天,還是一無所獲。
按說,大雪天的,我不應該再上山打獵了,可那段時間,我正好倒霉,進城賣獵物的時候,身上的錢被偷了,並且,那錢還不是一點零錢而已,而是我好幾年的積蓄,本來那天準備帶去存到銀行呢,沒想到被賊全部偷光,真是倒霉透了,我後悔那次沒帶『猴鷹』去,如果帶上『猴鷹』的話,以它的聰明和那種種特殊的能力,肯定就不會被盜了,可沒有賣後悔藥的。
被盜的那段時間,是我生活最艱苦的時候,連買食物的錢都沒了,並且還正好趕到冬天,是捕獵的淡季,真是倒霉事都湊在一起了。所以,不得不在大雪天裡,仍去山上打獵。
可因為剛下完大雪,又是嚴冬,真的很難打到獵物。
正當我有點筋疲力竭,忽然看到雪地上出現了腳印的痕跡,並且看上去還是新鮮的——我們這些有經驗的獵人,能根據當時的天氣情況,可以大概判斷出這些痕跡大概是什麼時間留下的。
但當我仔細觀察那些腳印時,卻感到很意外,因為從腳印的形狀,我根本推測不出是什麼動物——那腳印乍看有點像是猴子的,可細看卻又不是,因為從腳印留下的距離上和分佈上來看,和猴子的完全不同,並且腳的形狀也不完全一樣。
從腳印的分佈上看,應該是種四足行走的動物,可究竟是種什麼樣的動物呢?我一時間竟然無法看出來。
我打獵幾十年,山中的什麼動物我沒見過?不但對各種動物無比熟悉,就連各種動物留下的腳印和痕跡,也也都瞭然於胸,可沒想到的是,面對如此清晰的腳印,我竟然想不出這是什麼動物留下的,真是太奇怪了。
越是奇怪,就越想看個究竟。於是,我便架著『猴鷹』,順著腳印慢慢往前搜索,走了不遠,就在一個山坡的拐角處時,忽然聽到前面好像有動靜。
我趕緊躲到拐角的石壁上,偷偷地往不遠處看去,這一看,讓我大吃一驚,我長這麼大,還從沒見過這麼奇怪的一幕,哎呀,真是匪夷所思啊」。
說到這裡,老頭忽然停下了,半瞇著眼,皺著眉,好像深深陷入自己的回憶中,顯然,至今回憶起那一幕,仍然讓他感到無比震撼。
「哎呀,歐陽老爺子,你怎麼還給講評書似的,一到關鍵時刻,還留個扣呢?難道還要且聽下回分解嗎?」
李姐這句話,把我們都逗樂了,老頭也忍不住笑著解釋說:「哈哈,那倒不是,就是這事有點太不可思議了,一直到現在想起來,我還都覺得那像是在做夢似的。」
老頭喝了口水,這才壓低聲音繼續說:「我竟然看到兩隻羊。」
老頭的這句話,讓我們渾身都激凌了一下,山中的羊?我們不由得想到了那些怪羊來,也正是那些羊,和高瞎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尤其還有那個人面羊身的怪物。
「按說,這大山深處,怎麼會有羊呢?更讓我震驚的是,這兩隻羊吃的東西,不是樹葉,也不是乾草,而是一直剝皮的狐狸!這兩隻羊滿嘴、滿臉沾得都是血,那血淋淋的場面,在白雪的反襯下,更顯的觸目驚心,讓人不寒而慄。
並且這兩隻羊還邊吃邊叫,那叫聲也和一般的羊完全不一樣,說實話,我當時覺得遇到妖怪了。
尤其是當其中一隻羊換了個角度時,我忽然看到了它的臉,我嚇得差點沒喊出聲來,因為那張臉,根本不是羊臉,而是一張扁平的、有點像是人的臉!」
說到這裡,老頭的臉色有點蒼白,一臉的驚恐,我們也聽得毛骨悚然。
老頭看了看窗外的大雨,長出了一口氣,情緒也慢慢放鬆下來:「唉,這一幕啊,好像是場惡夢,太詭異、太可怕了,我至今還經常夢到呢,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這件事,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今天聽你們講完高瞎子的事,我這才突然想到,那兩隻羊,很可能就是高瞎子做下的孽。
不過,從生物學上看,種人羊雜交,也不是沒可能,有科學家提出,人就是類人猿和豬雜交而成的,因為人的很多生理特徵和基因特徵,和豬非常類似,對這個結論,相關的科學家還做過嚴肅的論證,我去年的時候,在縣圖書館還看過這麼本書,看過那本書後,我現在都不敢吃豬肉了,一看見豬肉就噁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