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有點焦急地說:「也許吧,我們不能再耽誤了,要趕快行動,要不然會耽誤大事的。」
表舅這幾句沒頭沒腦的回答,讓我們幾個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表舅看我們一臉迷惑的樣子,這才意識到,他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了,便向我們詳細介紹了他的思路。
表舅認為,不能因為日本人說他們休息,我們就以為他們就真是在休息,那樣我們就太好騙了。他們在中國的時間,也就短短幾天,並且從種種跡象上可以看出,他們來這裡,有極其重要、又極其詭秘的事要做,因此,他們怎麼會白白浪費一天、而什麼都不做呢?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表舅這麼一說,我們才恍然大悟。
緊接著,表舅緊急佈置了接下來的任務——立即去日本人住的酒店蹲守。
因為只有去那裡觀察,才能發現這幾個日本人,到底在搞什麼鬼。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我們決不能再等了,於是馬上開始行動。
小磊作為特種兵,在監視與跟蹤方面,當然是最擅長的,這次的行動,他當然必須參加。但要不要我們幾個都去呢?還是和昨夜一樣,只我們倆去。
按我的想法,這次行動和昨天夜裡差不多,都是一種「監視」行動,所以我們去的人應該是越少越好,因為多一個人,便會多一份暴露的可能。
但小磊這次的安排,卻出乎我的意料——這次行動,小磊讓李姐和紅梅也都參加,想只讓表舅一個人在家。
「所有的監視行動,都要盡量減少人數,以避免暴露」——這個基本原則,還是小磊告訴我的,但這次的監視行動,為何和這個資本原則不符呢?為何還讓紅梅和李姐都去呢?我們兩個不已經足夠了嗎?
但因為時間緊迫,我也沒時間細問小磊了。
在具體的行動安排時,表舅一般都是聽小磊的,因為這是小磊的專長,所以,對這種安排,表舅沒有任何異議。
而紅梅則提議說,這次不如讓表舅一起去吧,表舅去的話,遇到突發狀況,還能幫我們出出主意,做做決定,他畢竟是我們最重要的參謀和軍師,反正這次行動,和以往都不一樣,這次是在酒店裡住,待在房間裡就可以了,又用不著爬山越嶺的。
以前很多行動,都是體力活,又都在野外,之所以沒讓表舅參與,主要還是考慮他年紀大了,怕他體力支持不住。
我們都覺得紅梅這個提議不錯,表舅更是高興,這次他終於能和我們一起行動了。
在走的時候,我們怕家裡沒人,那瓶屍蟲出意外,所以決定也把屍蟲帶上了,這可是我們對付高瞎子、最重要的「武器」,不能有任何閃失的。
當在酒店登記完房間時,我這才明白,小磊這次讓紅梅和李姐來的用意——因為我們需要開兩個房間,一個房間需要和那幾個日本人緊挨著,便於近距離觀察;而另一個房間,則需要觀察酒店大樓的進出口。
這棟酒店大樓,只有一個進出口,因此,所有在酒店住的人,都需要經過這個口,這對觀察、監視很有利。我和小磊、還有表舅入住的那個房間,就是負責觀察酒店進出口的。
而紅梅和李姐住的房間,則是在酒店的最頂層、和那幾個日本人的房間緊挨著。
這樣佈置觀察點,應該是最合理的——既能近距離觀察,又能互相預警、提醒,能最激動靈活地對那幾個日本人進行觀察。
小磊還特意帶了望遠鏡和三腳架,支好後對準酒店的總出入口。
我和小磊也已經分工好,輪流在窗口處觀察,不放過任何可疑人員。
但當我們把一切佈置好,忽然,對講機裡傳來紅梅急促地聲音:「表舅,小明,小磊,從日本人的房間裡,走出來一個男人,是那個女翻譯送他出來的,你們要千萬注意了。」
我們三個都大吃一驚,沒想到剛住進來,就發現了特殊情況,要是晚來一會,肯定就錯過這個重要的信息了,這次又多虧表舅。
我們都連忙衝到窗戶邊,眼睛也不敢眨的盯著酒店的出入口。
「那人穿什麼衣服,長什麼樣?」小磊用對講機,急切的問紅梅和李姐。
「那**概有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微胖,戴著眼鏡,穿的是一件褐色的西服,沒扎領帶,對,裡面穿著的是一件紅毛衣」,可能是有點緊張,紅梅喘息著說。
在來之前,小磊就跟紅梅和李姐說好,讓她們改變髮型,並且都戴上眼鏡和口罩,這樣做,也是避免被那個幾個日本人認出來。
一到秋天,我們這裡的霧氣很大,尤其是山上,所以戴上口罩,顯得很自然,不會引起懷疑和注意的。
住進來後,小磊還特別安排她們倆,一旦聽到旁邊那幾日本人房間、有人進出,一定要想辦法出去看一下、到底是什麼人。
但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們倆就有了收穫。
這個男人的來訪,之所以讓我們感到不尋常,就是昨天同游時,在和那個日本女翻譯的閒談中,我們已經瞭解到,他們幾個日本人,之前連中國大陸都沒來過,更不會來過我們這裡,那個女翻譯的中文是在台灣學的。
這是他們第一次到中國大陸來,而這第一次來,怎麼會在我們這個小縣城裡有熟人呢?
況且,我們這裡又不是北京、上海那樣的大城市,沒有什麼國際化的大公司,也沒有外國人常駐在我們這裡,既然如此,那這個男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呢?怎麼會和這幾個日本人認識呢?
表舅此時一句話不說,靜靜的坐在傍邊,緊緊抿著嘴,瞇著眼睛,我和小磊都知道,這是表舅陷入思考時、常有的表情,他此刻肯定在努力的思索著什麼。
「這個樓有三十多層,從頂層坐電梯下來,然後再走到酒店大樓的樓口,至少也要五六分鐘左右。」小磊邊用望遠鏡觀察,邊像是自言自語的說。
果然,就大概是這個時間,紅梅對講機說的那個人,真的出現在了酒店的出入口,並且,那個日本女翻譯,還親自送了出來,兩人站在那裡寒暄了幾句後,那人才鑽進了出租車。
正在這時,在我們身後的表舅,突然低聲驚呼:「快看,瓶子裡的屍蟲變紅了」。
我和小磊趕緊扭頭一看,果然,瓶子裡的屍蟲,已經變成了紅色。我們都大吃一驚——難道那個高瞎子、出現在附近了嗎?
表舅猛然來到窗口處,指著已經鑽進出租車的那個人說:「那人很可能就是高瞎子喬裝打扮的。」
表舅這句話,讓我和小磊都震住了!我們看著那輛駛走的出租車,一時間半張著嘴,不知說什麼好。
過了幾分鐘後,我們再看瓶子裡的屍蟲時,發現屍蟲的顏色又恢復了正常,不再是剛才的扎眼的紅色了。
通過這些,基本上可以確定,剛才女翻譯送出來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高瞎子!
不光是我們吃驚,表舅同樣也很吃驚,因為對於高瞎子出現在這裡,我們誰也沒想到,更沒想到的是,高瞎子竟然和這些日本人有接觸。
對我們來說,這一切真是太意外了。
這些日本人知道高瞎子的身世嗎?他們之間是怎麼認識的?這些日本人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為了井上寫的那本書嗎?
這一系列謎團,在我腦海縈繞,如一團亂麻,理不出一點頭緒。
過了一會後,我們給李姐她倆打了手機,介紹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她們倆聽完後,也很震驚。
接下來,一直到天黑,就再也沒出現別的異常了。而那幾個日本人在屋裡一直都沒出來,他們連吃飯,都是叫的送餐服務。
我們還有必要在酒店裡、繼續蹲守下去嗎?
表舅的回答則很堅定,他覺得今夜一定要繼續監視,如果我們撤走的話,這幾個日本人萬一夜裡行動,那我們就完全無法跟蹤他們,更無法瞭解他們的秘密了。
最重要的是,這幾個日本人和那個高瞎子有聯繫,他們可是接近、瞭解高瞎子的重要線索,我們不應該輕易放棄。
表舅說的也對,那我們今天夜裡,恐怕就要再次跟蹤了。
因為情況特殊,我們不能出去吃飯,也只能叫餐了。並且在吃飯的時候,我們也不時地通過窗戶、向酒店出入口張望,因為怕萬一那幾個日本人出去的,我們發現不了。
很快,天已經全黑了。
這兩天夜裡都是晴天,並且還都是月夜,在八點多的時候,月亮已經升得很高了。這對跟蹤來說,算是有利有弊吧——既方便了跟蹤,也增加了跟蹤時、被發現的可能性。
就在剛九點多一點的時候,一直守在窗邊觀察地小磊,突然說道:「看,那三個日本女的又出來了」。
我和表舅也連忙從窗戶上往下看去,果然,那三個日本女人,好像散步一樣,出現在酒店大樓的出入口,並且不慌不忙得往街上走去。
我和小磊也顧不得多想,趕緊從房間裡出來,因為我們住的是三樓,所以也沒等電梯,直接從樓梯下去,這樣反而會更快點。
幸好,我們已經把該帶的東西都帶好了,算是「全副武裝」坐在那裡等。當我們也走出大樓,遠遠的看見三個日本女人的背影時,這才鬆了口氣。
不知道今天晚上,這三個女的將會去哪裡,她們到底有什麼樣的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