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知道,在剛進洞幾百米內,會和一般的山洞差不多,並沒有分岔,但腳下的地面還是不太好走,凹凸不平,都是些坑坑窪窪的石頭,所以我們走起來特別注意,以防把腳扭傷,幸虧在小磊的建議下,我們特地在戶外運動品商店,每人買了一副護腳踝戴上。
小磊還提醒我們說,在這種很不平的石頭路面上行走時,特別要注意重心,不可步子邁的太大,否則很容易把腳扭傷的。
專業就是專業,不服不行。
因此,我們雖然這次跟著螞蟻走的很快,但由於之前做了這麼多充分準備,所以走得很順利,並沒有人發生意外扭傷。
跟著這些螞蟻,我們很快就來到了洞裡的迷宮部分。這可是我們一直無法突破,無法進展的部分,這次是否能夠順利通過,就要看這些螞蟻了。
這十多支怪異的螞蟻,排成一列縱隊,大概有七八米長,在黑暗的洞中,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閃著螢光的長蛇,顯得詭異而虛幻。
因為這個洞裡危險重重,為了避免暴露,成為攻擊目標,所以我們並沒有打開強光手電,但考慮到洞裡實在是太黑了,所以我們特地帶了一把螢光手電,這種手電發出的光,是那種非常微弱和柔和的螢光,既不刺眼,也能大概看清腳下的路況,這種螢光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不會像白光那樣擴散,這樣就不太容易暴露。
當跟著這些螞蟻開始進入迷宮部分時,我們每個人都異常興奮、也非常緊張,眼睛死死盯著那些螞蟻,腳下不敢有絲毫耽擱和遲緩。
這群螞蟻顯得極為「輕車熟路」,飛快地在無數分岔和拐彎中穿行著,因為分岔和拐角太多,如果稍微跟的慢一點,就會跟丟,所以我們幾個卯足勁,幾乎是一路小跑,緊緊「咬住」這個「蟻隊」。
這樣大概過了五六分鐘,每個人都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不但如此,同時我還感到頭暈、噁心、兩腿發軟,就像暈車的感覺一樣,腦子的意識也有點模糊了。
我在心裡暗暗想到,這可能是頻繁變化方向造成的,記得前兩年在公園裡坐過山車時,就有過這種類似的感覺。
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難受。不光我如此,我忽然聽到後面的李姐,哇的一聲,好像是吐了出來,但即使這樣,她也只是痛苦的清了清喉嚨,一刻也沒敢停下來。
唉,早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帶點暈車藥就好了。
雖然我們咬著牙堅持,但除了小磊外,我們三個的速度還是稍微慢了下來,我的胃劇烈的翻騰著,頭疼、頭暈的也更加厲害起來,腳下像踩了棉花一樣,軟綿綿地,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我怕我們三個會很快就堅持不住了。
忽然,在跑的過程中,小磊提醒我們:咬牙堅持,千萬不要停下來!即使實在走不動了,也要停在原地等,連一米的距離都不要移動。
我們意識雖然有點模糊了,但每個人都知道小磊話裡的意思。在這迷宮般的洞道內,這群螞蟻是我們能走出去的唯一希望,即使現在走不動,那也要待在原地,等下次螞蟻從這裡經過時,就仍然可以隨著它們出去了。但如果稍微移動距離的話,就有可能在這個有無數岔道和拐角的地方,徹底迷失,那將會是致命的。
不過,我們所有的人,不管現在有多難受,都拚命堅持著,誰也不想真的會出現那種情況。
在黑暗中,小磊在最前面,他忽然讓我們把手拉在一起,我們依次把手拉起來,就這樣,他就像火車頭一樣,手拉著手,帶著體力越來越不支的我們三個,往前疾走。
我們在小磊的拖拉下,踉踉蹌蹌的往前走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迷迷糊糊的聽小磊說了一句:「終於進來了」。
我當時意識已經非常模糊了,聽完這句話後,不由得渾身一陣癱軟,不能再多挪一步,然後一下子癱倒在地上,過了好久,才慢慢的清醒過來,但還是覺得四肢發軟,渾身無力,口乾舌燥。
藉著螢光手電的微光,我隱約看到,除了小磊坐在一塊石頭上,低著頭,疲憊的大口喘著粗氣外,李姐和紅梅,已經也像我一樣,都躺在了潮濕的、凹凸不平的石頭地上。
又過了幾分鐘,小磊走過來,用水壺給我們每人灌了幾口水後,我們才掙扎著坐了起來。
我們都沒想到,進洞的過程是如此痛苦和煎熬。隨著體力的慢慢恢復,我們才認真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來。
讓我們感到無比欣慰的是,終於穿過了那段迷宮般的部分!此時,洞裡的空間變得很大,雖然黑暗中還看不清周圍的一切,但那種空曠感卻能真切感受到,而不遠處,就是那群發著螢光的螞蟻,它們在地面上來迴繞著圈。我們沒有人知道這些螞蟻為什麼會這樣做。
按道士說的,螞蟻大概要過三四個小時才能返回去,所以我們有充足的時間在洞內搜索。既然高瞎子在這裡出現過,那麼就要時刻提高警惕了。
我們拔出麻醉槍和匕首,進入應戰狀態。
小磊讓紅梅和李姐留在原地觀察著那些螞蟻。他怕那些螞蟻會出現什麼異常。因為這些螞蟻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生死攸關的嚮導,萬一那個高瞎子把這些螞蟻給弄死,那就不用他殺我們,我們就會被困死在這裡。
李姐好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壞了,我們忘了帶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就是屍蟲,因為只要高瞎子在周圍出現,那些屍蟲就會變色,那樣就不用擔心高瞎子偷襲了。」
藉著微弱的螢光,我看見小磊微微一笑,隨後他從包裡掏出一個瓶子來,遞給李姐說:「李姐,你看看這是什麼?」
我們仔細一看,正是那瓶屍蟲,還是小磊想的周到!
小磊接著掏出兩個對講機,一個交給李姐和紅梅,而另外一個則是我們倆帶著。這樣一來,李姐和紅梅一旦發現屍蟲的顏色變化,或者螞蟻有什麼異常,就能立即通知我們倆了。
但讓我們沒想到的是,即使小磊如此滴水不漏的周密安排,意外還是發生了。
在沒進入這個山洞之前,我曾無數次的想像過,在這個最詭秘的巢穴裡,究竟有怎樣的神秘和恐怖,但到目前為止,洞裡一切還都正常,並沒有出現令人恐怖的怪異。
而一直等小磊和我仔細搜索這個山洞時,才發現,這個山洞實在是太讓我們震驚了!
首先讓我們有點吃驚的是,山洞這個部分,實在是夠大,簡直就像是一個博物館的大廳、甚至更大。我和小磊走了大概有二百多米,才走到了另外一側的巖壁處。
因為光線太暗,實在看不清周圍的環境,所以,小磊把螢光手電放進背包,讓後掏出強光手電來,並且讓我和他拉開距離,以防兩個人同時被襲擊,我知道,他這是要開始仔細觀察山洞了。
我本想和他站在一起,不過看他命令似地、堅定地擺了擺手,在這種特殊的場合,也不好再跟他互相謙讓了,於是我就乖乖的和他拉開了距離。
此時,小磊突然打開強光手電,在如此黑暗的環境裡,突然出現這麼刺眼的亮光,讓我感到有點眩暈。
按道士說的,從山洞的這部分開始,山洞就會有幾個明確的分岔,這也和我們原來觀察到的相吻合。因為我們村子的那塊巨石下面,還有趙家老宅內,都有洞口通向這個山洞,這當然能說明它裡面應該會有很多分岔。
但當我看到強光照射下的洞壁時,嚇得幾乎暈了過去!在洞壁的上方的一處凹槽內,竟然站著一個乾癟的老太太,她穿著無比鮮艷的袍子,頭戴一個觀音帽,嘴角掛著一幅無比怪異的笑,好像正在看著我們!那身衣服分明是壽衣!
我幾乎嚇得要噴出尿來!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下意識的閉起了眼睛。
對於驚嚇的感覺,我還是比較有經驗的,因為這麼多年來,也遇到過不少讓我恐懼的詭異現象,受過不少的驚嚇,算是對恐懼深有體驗。
恐懼除了心跳加快,渾身發軟、戰慄外,還會不不自覺的尖叫,膀胱縮緊,經常有說會嚇得尿出來,那絕對不是文學的誇張,而是人正常的生理反應。
人在極度恐懼下,不但會大小便失禁,所謂嚇得「屁滾尿流」,男人還會被嚇到射精,直至失去知覺。
而我這次,算是我最嚴重的一次恐懼。我的腦子好像被嚇短路了,沒有了任何意識。不知過了多久,我那種極度的恐懼才稍微有了點舒緩,我不敢再看、也沒勇氣再看、石壁上站著的那個老太太,而是把目光轉向了小磊。
有點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小磊竟然還平靜的站在那裡,用手電照著石壁上那個乾癟的老太太,在仔細的觀察著!
我本來就一直比較佩服小磊,可是此時此刻,我對他的簡直是崇拜。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看看我的反應,再看看人家小磊的,簡直是天壤之別,這就是差距!
關鍵時刻,才能看出孰高孰低。
我和小磊的差距,也是一個普通人和一個最頂尖特種作戰人員的差距。記得以前小磊曾經告訴過我,人的很多心理素質,是天生的,他們被選拔進特種兵前,都會做相關心理測驗,以測試他們具有的心理特質,是否適合做特種兵,而在對「恐懼的忍耐力」這項中,他在同儕中得分最高,以他現在的表現看來,這還真不是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