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地灑落而下,撒庫塔爾城地處高地,城裡到處是高高矗立的高大棗樹和美麗的棕櫚樹,在陽光下,葉片郁綠而蒼翠。
但是,這樣一個美麗的城市,卻正處於一個隨時會被摧毀的危險境地。
本來應該熱鬧非凡的大街上此刻卻沒有幾個人出外行走,除了零碎的幾個小販,每個人都在這種沉重的氣氛裡龜縮在自己的家裡,默默地向無所不能的偉大阿舒爾神和戰爭女神所祈禱著這場戰爭的快速結束。祈禱著他們亞述的勝利?
因為有著受到神眷顧的的,他們的偉大的王——伊爾彌,他們相信著,他們從未戰敗過的王能夠保護他們,保護他們的家、園,驅逐走這些可惡的侵略者。rbjo。
亞述人的骨血裡都充滿了熱血和對戰爭的渴望,所以有不少的少年都在這時候主動投入軍隊,希望通過自己的雙手來保護他們美麗的撒庫塔爾城。
清央站在東街大大的屋子裡頭,看著裡面躺著的不少傷員,其中不乏十幾歲的少年,他們或缺胳膊少腿,或身受重傷,命在旦夕的。
清央閉了閉眼,屋子裡夾雜著汗臭味和血腥味的氣息讓她覺得窒息,她抬手按了按難受的心口。
她俯首低聲歎息,和他們比,她受的這些傷都算得了什麼。如果說,之前清央向伊爾彌乞求來醫治病者,僅僅只是為了逃跑的便利,那麼現在她就真的是帶著仁者和醫者的慈悲憐憫心,以及對戰士的尊敬來給他們醫治的。
「打開幾個窗戶,房間裡太悶。」清央對候在她身後的侍女道。伊爾彌之前親自把清央送了過來,一是為了來看這些受傷的戰士,鼓舞戰士們低落的士氣,二則是吩咐那些祭司備用者和祭司,好生看住清央。
所謂的祭司備用者,其實就和阿菲諾特一樣。在成為祭司之前,必須經歷一些階段,有著天賦的人先是從祭司備用者,也就是所謂的實習祭司做起,然後在達到級別後,若是王沒有冊封其為祭司,則可以由祭司或者王封為神使。
實習祭司也有著治癒的能力,只是畢竟不是正式的祭司,所以實習祭司在沒有王命令或者祭司的授意下,是不允許為人進行療傷的。這種違反神意的行為,是要受到神的降罪的。
「可是,尊敬的小姐,這樣會對傷重的將士身體不好的,他們的身體現在極其的虛弱,受不得風。」一個實習祭司不悅地道。雖然王開始就說過這位小姐有著很好的醫術,可是在她看來,這位小姐也根本是比不過她作為祭司的師傅的。怎麼可以如此沒有常識的打開窗戶,讓傷重者受寒呢?
清央看了這位面容姣好的女子一眼,「請問,雅克拉祭司是哪位?」
「是我。」一位正在埋頭為一位將士治療的白髮蒼蒼的老者抬起了頭。他看了過來,「由王帶來的尊貴的小姐,您是在叫我嗎?」
剛才王來的時候,他沒來得及走開去參拜,但是也知道王帶來了一位據說醫術很高的醫者。
清央忙走上前去,她俯身向這位雅克拉祭司行了一禮,「尊敬的祭司大人,我是清央。奉從王令,來協助您。」
雅克拉幫這位昏迷的戰士治療好後,才接過一旁的實習祭司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小姐,您別向我見禮了。」他看著美麗又有禮貌的清央,心底不由很是歡喜,「雖然撒庫塔爾很是偏僻,但是我們都聽說了您的偉大事跡,是清央小姐您替尼尼微解除了瘟疫的危機是嗎?您真是我們亞述偉大的功臣,我還聽說是您幫助王在叛、亂中守住了王宮,真的是非常感謝您。」
「請您接受我代替撒庫塔爾所有人民向您展現的敬意和謝意。」他微微俯身,以一個伊什塔爾女神最尊貴的禮儀向她展現了他最真誠的謝意。「我是席瑞斯女神神殿的祭司。」
席瑞斯女神是與土地有關的女神,她司掌穀物,也被稱為穀物之神和豊收女神。
見此,清央不禁一愣,她有些手忙腳亂地忙把這位年老的祭司扶了起來。「雅克拉祭司大人,您不要這樣,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扶起雅克拉之後,清央看了看四周糟糕的環境,不禁皺了皺眉,「雅克拉祭司大人,這裡的環境也未免太過糟糕了,擁擠的空間和污濁的空氣,這樣都並不利於受傷的戰士恢復。」她不知道怎麼和他們解釋細菌污染,太過糟糕的環境,容易讓傷者傷口感染,導致死亡。
「傷患實在是太多了,東街這邊的屋子裡差不多都用來裝傷患了。而且這才是戰爭的開始,接下來恐怕會有更多的戰士受傷,到時候才是真正的糟糕。而且,撒庫塔爾城並不大,這些房子都是農者們貢獻出來的,我們畢竟不能要求太多。」雅克拉歎息道。他何嘗不想讓戰士們都能夠在更好的環境裡養傷呢?
清央咬了咬唇,「我剛剛看了看四周,我想我們可以先把受重傷的戰士移到靠西邊的屋子,然後再來把輕傷的戰士放在左邊。太過擁擠,以及不同程度的傷患間放在一起,容易導致交叉感染,而且分開的話,也方便我們的照顧。祭司大人,您以為如何?」
清央以為,在治好一個人時,最重要的莫過於養傷的過程了。
雅克拉祭司皺著眉頭想了想,他點點頭,「嗯,有道理。就按照清央小姐的說法辦-?」他雖然不懂什麼交叉感染,但是仔細想想,清央的話的確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清央聞言,不禁揚起了一抹喜悅的笑。她本來以為要花更多的功夫來說服這位雅克拉祭司呢?
按照清央的說法整頓一番後,顯然在照顧方便得到了很大的便利。
「來,張開嘴給我看看你的舌頭,對,就是這樣?」清央面帶柔和微笑,她細心地為每位病患診斷。「可以了。」
她低頭拿著蘆葦桿筆在莎草紙上飛快的寫下了一連串的藥材,然後把紙遞給了一旁候著的侍女,「把這個拿去煎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然後給這位戰士服下,記下,每天早晚服兩次,五天後應該會好起來。」
這般說著,清央安撫住這位戰士,「這些天會有人來給你的傷口換藥,然後你按照我的吩咐吃藥,你放心,你會好起來的,亞述是需要你的。」
「謝謝您。」這位戰士看著她美麗的微笑,不由心中一跳,連忙感謝道。這位美麗的女子,就像神話裡的春天女神一樣美麗,但她卻有著更讓人
人裡個過。清央點點頭微笑,又起身去為另外受傷的戰士療傷。
重傷的戰士大部分都由雅克拉祭司所接手了,畢竟他各方面都比清央要熟悉很多。
可是饒是如此,每天都有著戰士死亡。
清央每次看著他們年輕的臉都不禁閉上了眼,遮住了滿眼的哀傷。她在唐朝時也不是沒有見識過戰爭,只是她之前沒有上戰場見識過,只是聽說過,並不沒見過這些殘酷的生離死別。
戰爭永遠都是如此的殘忍又冷酷。所以清央什麼都不能做,她唯一能做的,不過是盡她最大的努力,用她的醫術去醫治這些受傷的戰士。
如預料般一樣,戰爭的號角聲很快又響起來了,根本沒有給伊爾彌足夠的喘息時間。
有了格納沙的指導,顯然這次巴比倫和波斯有備而來,他們每個人都佩戴上了巨大的盾、牌,戰馬也穿上了厚厚的鐵裝,每個人都穿著足夠堅硬的戰衣和頭盔。
這次無論如何,也不會像上次一樣潰不成兵了。石頭不再能讓戰士們頭破血流了,尖銳的箭矢再也奪不走戰士的生命了。
他們以銳不可當的趨勢,飛快地往撒庫塔爾城衝上來。
撒庫塔爾城的戰士也騎著戰馬衝了下去,兩軍在半山腰匯聚,然後是刀槍相擊的尖銳聲,還有戰士們的嘶吼吶喊聲。
頓時,天地間都沾染上了鮮艷的顏色,號角聲,廝殺聲響成一片。
伊爾彌手握佩劍,身穿鎧甲站在撒庫塔爾城的城牆上,他抿唇,俊美的臉上線條冰涼而冷酷,他的眸子如同鷹隼般的眸子般緊緊地盯著半山腰處。
那裡,格納沙一身精簡的鎧甲,黑色的長髮在風中飛舞,他騎著戰馬,站在後方,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廝殺,半晌,他微微抬頭,看向遠處高牆上的伊爾彌,嘴角勾起了冷漠又不可一世的淡笑,手指摩挲著腰間佩劍的劍柄。
伊爾彌,這次,我一定要把你擊潰。
無論是你的國家,還是你的女人,都將成為我的。
伊爾彌料峭優美的薄唇緊緊抿起,他的手指緊緊地攥著佩劍,指骨青白。
眼前的戰爭顯然巴比倫和波斯的盟軍佔了上風,一是因為他們的裝備比較精良,二則是因為在人數上,他們顯然要多於亞述軍。
沒有了巨石和箭矢的威脅,這根本就是一邊倒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