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彌金紅色的眸底猶如寒池冷川,冰寒陣陣撲面而來,他冷冽地望來,「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說著,他慢慢地朝清央走來,步履沉沉。
清央嚇得面色一白,她忙咬了咬唇,爬起來,退後了幾步:「沒……我只是……我只是聽說的……」
「聽說?」他大跨步走上前,驀地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她疼得眉頭一皺,低低呼疼,他卻該而掐住她纖細的脖頸,他眼底滿是暴戾的嗜血光芒,「聽誰說的?是誰敢在你面前說這些?」
清央被他掐得呼吸一窒,半天眼前都是黑暗的,許久,她才緩過了氣來,「……咳咳,可是,祭司大人是您的哥哥不是嗎?您怎麼能殺他?你這是弒兄。」說完,她就覺得自己又犯傻了。
在這個時代,別說弒兄,在王室裡,為了權力地位弒父也是常有的事情。帕拉沙爾三世就是使計弒兄,才獲得王位的。
何況是冷酷無情的伊爾彌。
「弒兄?呵呵,憑他也配。」伊爾彌冷冷地大笑了起來,可是他雖然在冷笑,可是眼底卻毫無一絲情緒的波動,猶如最幽邃的深淵,沒有一絲亮光,只有冷寂的寒涼與黑暗。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嗎?你不讓我殺他,不過是為了讓他幫你解諾菲爾符的咒術。」他點破她的小詭計。
清央眸子圓瞪,呼吸微微一窒。他竟然猜到了!
的確,她拚死想要在伊爾彌手下保下奇魯迷,一是因為他的氣質很像她的師兄,雖然他並不及伊爾彌與她師兄明染相似,不過,氣質卻真的很相像;二則是最重要的原因,她需要他幫忙解開諾菲爾符。
說她自私也好,為了脫離伊爾彌的控制,為了離開,為了她自己,她什麼都能做出來。
維央彌面。她並不是善良到無與倫比的聖母瑪利亞,她能顧全的也從來只有她自己。
「我……」她張了張口,乾澀的喉嚨與稀缺的空氣讓她無法順利地開口。
「下次再敢這樣,我就殺了你。」伊爾彌給予她最後的警告。
他猛地甩開了她,她飛了出去,撞到了東西才停了下來,她摀住疼痛的脖子,大口又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你不知道嗎?般諾撒得爾特符的發動需要全心全意的集中精力,一旦被反噬,那麼得承受三倍的後果。」伊爾彌冷笑著,他走至奇魯迷面前,穿著靴子的腳踩住了奇魯迷支在地上的手。
「很痛苦吧?我記得我曾經也這樣求過你的,那是我今生最後一次求你,我是那樣絕望地哀求著你,可是你卻給我下了這般諾撒得爾特符,愣是斷絕了我所有的希望。奇魯迷,你一直都是想要殺我的,不是嗎?」伊爾彌的聲音沾染了淡淡的情緒波動,「奇魯迷,你憎恨我,我又怎麼會尊敬你呢?」
「伊爾彌……」奇魯迷邊咳嗽著邊道,嘴角的血肆意而流,他的眼神開始渙散,嘴角的笑越發的恍惚了。
他其實是想要當個好哥哥的,只是,時間從來不曾再給過他機會了。
他還清晰地記得,再次見到伊爾彌時,他深埋眼底的憎恨和陌生,他是如此的憎恨著他,其實換做是他,也會如此。
向最親的人伸出了求助的手,卻被人狠狠地推開,傷害,甚至剝奪性命。
不知想到了什麼,伊爾彌面容卻突然沉靜了下來,沒了開始的暴戾,他微微地側過了臉,「你快要死了。」
他會為了讓人少幾分疼痛而殺死對方,但他並不想給奇魯迷這個痛快。
輪廓優美的側臉,彷彿冬日屋簷上凌冽的寒冰,雪白無瑕、冷漠如斯,一時竟是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幽深,窒息人心的俊美。
「將軍,不,我該喚您王了。」正在這時,一個身影慢慢地走了進來,暗紅色的頭髮映襯他如梨花般清雋的容貌越發的端麗,紫色的眸子閃爍著盈盈的詭譎光芒,耳側的青金石墜子微微晃動。
「維諾特王子,我們的交易成功了,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伊爾彌金紅色的眸子對上了他美麗得過分的紫眸。
維諾特看了看周圍一圈,他的眸子在祭司奇魯迷身上停頓了下,才抬起頭道:「我能特別提出一個其他的要求嗎?」umbi。
「我不認為我會答應你額外的條件。」伊爾彌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維諾特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容裡帶著一種十七八歲少年才有的天真,「您可真直接,我的泥土板已經傳去了巴比倫,相比過不了過久,就會有人來接我回國了。說起來,還真得非常的感謝您呢!」
清央的手指觸碰到了帕拉沙爾四世冰冷的手指,她只覺渾身一陣徹骨的寒冷。
她還記得幾天前,帕拉沙爾四世還帶著她去看了臥病在床的維諾特,說等過陣子就一起去狩獵。
可是,現在她看到了什麼?
維諾特居然好好地站在她面前,與伊爾彌相談甚歡。
「維諾特,」她的唇色蒼白,「你與伊爾彌……做了交易?」
維諾特移眸看向清央,看著她絕色傾城的面上滿是震驚,他笑得眉眼彎彎,眼底一片紫熒閃閃,「是啊,說起來還得感謝清央你呢!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和伊爾彌將軍達成共識。」
「為什麼,帕拉沙爾四世王他對你不好嗎……他……」清央想起死在她面前的帕拉沙爾四世,眼底就是一片朦朧。
「好?呵呵,把我囚禁在那個狹小的宮殿裡,怎麼會好?塞米拉米絲,我以為你會和我一樣希翼我得到自由,可是,你真叫我失望。」維諾特突然搖搖頭,語氣裡滿是失望。
清央咬了咬唇,她的視線落在了一側急促喘息的奇魯迷身上,她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來到他的身邊。
「祭司大人,祭司大人,您怎麼樣了?您還好嗎?」她扶起奇魯迷,急急地喚著。
奇魯迷琥珀色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底蒙上了一層陰霾,他的薄唇動了動,「塞米拉米絲……」
「我在。」清央忙俯下了身。
奇魯迷艱難地勾了勾唇,「見到你真愉快……諾菲爾符,其實是能解的,你要……」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不可聞。
清央還待再聽得清楚些,突然,她纖細的腰身驀地被人勾起,然後天翻地覆間,她落入了一個充滿了血腥氣息的懷抱。
「啊……伊爾彌……」她整個人被他橫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堅硬的寶石頂得她的肚子一陣陣的抽疼。「放開我,放開我,疼!!」
「這裡將成為你的墳墓,放心,不會有人來打擾你了。」伊爾彌睥睨著匍匐在地的奇魯迷,俊美絕倫的臉上是一片冷洌。
奇魯迷及膝的金色長卷髮軟軟地沾滿了鮮血,失去了往日的滑潤光澤,紅色的祭司長袍曳地,被鮮血浸泡得越發的明艷,他的薄唇蒼白勝雪,他看著伊爾彌幽冷的面容,視線又落在他肩上掙扎的清央身上,水色的長髮在暗夜中舞動出五光十色的光芒,他的薄唇動了動,卻是什麼都不曾出口。
伊爾彌率先走了出去。
維諾特的視線落在了曾經風華絕代的祭司身上,他微微俯身,輕輕在祭司奇魯迷耳邊用巴比倫話低低說了幾句話,便也含著笑,跟在伊爾彌身後走了出去。
夜風寒冽,月色緋紅,空氣中是滿滿的血腥味。
「將軍。」阿羅森俯身行禮。
「讓人準備水沐浴,另外,去把格納沙找出來。」伊爾彌腳步不停地往前,他揚起的披風刮到了清央嬌嫩的肌膚,她咬牙掙扎,但根本對伊爾彌起不來任何作用。
突然,伊爾彌停下來,清央一愣,她便被丟在了地上。
大理石的地面撞得她生疼,她慌慌忙忙地爬了起來,伊爾彌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整個人甩向了光滑高大的石柱子。
她無法穩住身子,整個人撞了上去,後腦勺和身體都結結實實地撞上了石柱子,她疼得眼前一片漆黑,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伊爾彌的身子隨之覆了上來,他冷笑,聲音比寒冰還涼:「不過幾日,你又長進了啊?廢了你的右手,你就用左手反抗我。我是不是該把你所有尖銳的牙都給拔個乾淨。」
吹拂而來的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以及蓮花和莢子果的清香。
清央只覺渾身陣陣的發寒,她顫抖著唇,她知道伊爾彌絕對是說到做到,她已經領教過太多了。
「沒……沒有……只是……」
她還沒未說完,他忽然捏緊了她纖細的肩膀,把她抵壓在冰涼的石柱上,她疼得低呼,他則二話不說,迅速地低頭掠奪了她清甜的唇。
他的身子緊貼著她的,即便是隔著鎧甲,清央也依舊感覺到了他的滾熱身體。他靈巧的舌在她唇齒見攻城略地,火熱地糾纏,猶如一把烈火,又如一抹寒涼,把她禁錮在他的領域裡,讓她動彈不得地只能貼緊石柱。
有鮮紅的液體自他們的嘴角滑落,妖冶而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