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連換圖load時間都算不上,僅僅是一個眨眼後,長槍使的視線已經從橫躺變成了站立,眼前所看到的也儘是熟悉的平原地形。
「……」
一般來說在躺下的情況下視線突然變成站立(以前躺在床上潛行時也體驗過幾次)會導致一段時間的頭暈目眩,但就連這點時間都沒有,阿爾的腦袋裡全都是艾莉娜最後看著他的表情。
「說什麼我只要做好我就好……這算什麼啊……算什麼啊!」
滿溢的怒火已經壓抑不住,長槍使緊咬著牙單膝跪地,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地面。而也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會痛恨sao中遮蔽了痛覺的設定。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算什麼啊!阿格雷爾!你不是裝模作樣的把他們都當做朋友對待嗎!為什麼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啊!!!」
除了一次次的捶打著地面外什麼都做不到。對於自我的厭惡感,已經快要讓他崩潰了。
包括在這個時間點回去見了一次舊友也是一樣。說到底,他只是想從目送著絲卡薩哈消失的罪惡感裡逃離出來而已。
——明明那時候她都已經哭出來了,明明那時候她都那麼無助了——為什麼什麼都做不到啊啊啊啊!!!!
想盡其所能幫助他人。
在兩年前,因為自己的不成熟而將最重要的人拋下的時候開始,明明就已經決定絕不再對任何受傷的人視而不見的……
「……為什麼……我會這麼的無力啊——」
過去了多久呢。視線內的泥土地面已經被零零星星的水滴沾濕,視線已經朦朧一片,就連自己的喉嚨裡發出的聲音都不太能理解了。就算想要站起來,阿格雷爾也已經失去支撐自己的力量了。
說到底,你只是在滿足自己自我意識的保護欲而已。
過去用一臉冰冷至極的表情看著自己的舊友所說的話,再次在腦海裡浮現了出來。
……原來如此……正因為和我當初的立場一樣,所以我才沒有插手桐人的事情……如果是他的話,絕對能做的比我當初要好……
……但是,現在的情況,和那個時候不同……
這雖然是遊戲,但可不是鬧著玩的。
「啊、我已經深刻理解你的意思了,茅場晶彥……」
創造出了那些黑暗精靈那種和人類根本沒有區別、最起碼在阿爾自己看來擁有極高感性的ai的鬼才,到底為什麼要將一萬名的玩家關在這個虛擬的牢籠裡呢——阿爾似乎已經漸漸能夠理解了。
「……無論你要做實驗也好、要找出什麼結論也好,我都奉陪到底——可是,如果你敢將那些擁有心的人、像是人偶一樣玩弄的話——」
雙腿已然沒有回復多少力氣,就連站起來都已經是盡力了,更別說阿爾自己也只是在這個世界裡等同於神的茅場晶彥手中的一個囚犯。可是,只有這個覺悟,他絕對要傳達給那個男人。
只堅定著一個信念,彷彿反射著陽光的金色一樣的瞳眸穿透了螺旋城艾恩葛朗特的上層、同樣毫無阻礙的穿過了100層的頂點紅玉宮,和那個冷漠至極的深邃雙眼對視著。
「——賭上我的一切,絕對要你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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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可納多那邊還是沒有動靜嗎?」
「是!依然保持著我進則退的樣子,始終與我軍保持著很遠的距離,似乎完全沒有戰鬥的意思。」
——嘛,因為除了費迪南德以外那個國家除了軟蛋就是小人啊——
無趣的撓著頭,愛爾蘭的光之子、赤枝騎士團團長庫丘林煩躁的咋了咂嘴。
距離他離開影之國回到阿爾斯特也已經過去半年了。對阿爾斯特開戰的可納多並沒有多麼大的動靜,一直以來都只是小規模的試探和交手,其結果就是身為一國最精英部隊的赤枝根本沒有出場的必要。所以閒得發慌的他這半年來都跑到外面幹了不少大事。
像是前去迎娶約好嫁給他的鄰國公主卻遭到了國王的反對於是一氣之下一人全滅了一個國家的軍隊把公主搶了過來,又或者賭上了阿爾斯特戰士的名義解決了騎士團內部的糾紛成為了舉國上下的英雄……對庫丘林來說每天都過著全力奔跑,猛拼蠻幹的日子,生活的就如同一匹矯健的駿馬。不過這些外人看來驚天動地的事跡,對成長了不少的他來說根本就無所謂。
……費迪南德……阿格雷爾……你們這兩個混賬在哪裡啊……
完全沒有一軍之將的樣子,庫丘林無趣的躺倒在了草坪上,嘴角叼起了一根作為騎士團名譽的赤色樹枝。
對於他來說,回到祖國的這段日子和影之國度過的日子比起連連千分之一都及不上。不但沒有一個能和他比肩的對手,甚至連好好戰鬥一場都做不到。就連打敗了一國之軍的那場戰役也因為在乎盟國的關係只是將軍隊的氣勢打散,根本沒有盡興。所以對於庫丘林來說,現在最期待的毫無疑問就是和可納多的軍隊——或者說在那其中的費迪南德好好的打一場吧。
「……嗯?」
不祥的徵兆在突然之間就來臨了。
現在還只是正午的時間,就算是螺旋城的下層也應該滿是光亮才對。但是現在卻如同日食一樣,庫丘林眼中的光亮迅速的流失著,大風也逐漸吹動了他的頭髮。
「——喂!發生什麼事了!」
「庫丘林大人!可納多、可納多的軍隊——」
不知道在害怕著什麼,彷彿是忍耐著劇烈的疼痛一樣,穿著制式頭盔的斥候兵滿頭冷汗的皺著眉頭,腳步也一瘸一拐的彷彿快摔倒一樣。
「喂,沒事吧?到底怎麼了?」
「我、我沒事——可是——可納多——可納多——」
雖然第一時間感到不妙上前扶住了他的身體,但也就是感受到斥候兵的身體正劇烈顫抖的同時庫丘林才發現,他周圍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他的赤枝騎士團的近衛們——都忍耐不住劇烈的痛苦似的躺倒在了地上不斷哀嚎著。
「——可納——多——開始——進攻——了——」
「!」
一直到拚命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完成了自己使命的斥候兵脫力似的昏倒在了地上。不過現在的庫丘林,也已經無暇照顧他了。
「……這是……怎麼回事……」
迎面吹起的風越來越大,就連庫丘林都忍不住抿緊了嘴唇。不過這並不是因為風本身,而是因為他看到了引起風的事物。
——遮蔽的地平線的、全力衝鋒著的軍隊。
「……喂喂,我們這邊人的無力化和這完美的進攻時機。事到如今別告訴我是巧合啊……」
「阿爾斯特的戰士們是被詛咒了。」
回應庫丘林自嘲的問題的,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從阿爾斯特的防線繞過來的某人。
而就在看清來著的面容的時候,庫丘林在短暫的愣神後,很快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阿格雷爾!」
「喲,庫丘林。」
面對一點沒變的朋友,阿爾保持著以前的他很難有的冷靜,直面著恐怖數量的軍隊。
「2對數萬,完勝沒意見吧?」
「——哈?!你當我是誰?」
絲毫沒有逃避的樣子正面接受挑戰,迅速架起血紅的魔槍——gaebolg的庫丘林變回了狂犬一般的野蠻視線。事到如今在叫他逃跑,已經是不可能的任務了。
「關於我們這邊是發生什麼事了,就拜託你結束之後再告訴我了!」
「沒問題……」
握起比之以前更加順手——在這個和庫丘林並肩作戰的戰場上更是意味深長——的魔女之槍,阿爾溫柔的撫摸著上面scathach的字樣。
「把這場我們離開影之國後的第一場戰鬥,獻給那個不負責任的老師吧。」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