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關外,風沙漫天,戰旗在狂風肆虐之下獵獵飛舞。刀槍森寒,戰馬長嘶,放眼望去,無數戰車林立,便仿若是一道由戰車所組成的銅牆鐵壁。
這些戰車,每一架都是由松木打造,木板之外包裹著厚厚的鐵皮。兩個巨大的車輪中軸之處,鋒利的八稜鐵矛向外延伸,足足有一尺多長,在戰車的高速衝鋒之下,無論是人腿還是馬腿,頃刻間便會被削成兩段。
每架戰車之前,盡皆都有兩匹身披鐵甲的戰馬拖拽。戰車之上,一名車長腰懸佩刀,背背輕盾,駕馭戰馬。在左側,一名身披重甲,手持足有三米長長矛的長矛手威風凜凜。另一側,背背重弩的弓弩手,弩箭之上寒芒閃爍,足以令任何對手膽顫心驚。
一百架戰車組成一個小方陣,一千架戰車組成一個大方陣。整整十個巨大的戰車方陣,一字排開,並列在函谷關前的平原之上。在戰車方陣兩翼,各有一萬手持長矛的魔軍壓陣。身後的函谷關上,三萬魔軍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殺出。
狂風捲起衣袂,秦陽則是瞇了瞇眼睛,靜靜的望著前方黑壓壓的魔軍陣營。在秦陽的身邊,趙雲、管亥、張燕、甘寧四將分列兩側,五千親衛軍站得如標槍一般筆直。在親衛軍身後,三萬黑山重騎排成三十列千人長隊,手中黝黑的鐵矛拄在地面之上,披著重甲的戰馬輕輕的踢踏著蹄子。左右兩側,五萬黃巾軍呈雁形向著兩翼排開,壓住陣腳。
在距離函谷關還有二十里的時候。秦陽便已經得到消息說白起已經在關前列陣。若是尋常的對手,秦陽定會不予理會。直接按部就班的安營紮寨。但是面對殺神白起,秦陽卻是不敢如此托大。畢竟白起的戰車親衛奔馳起來,即便是黑山重騎也要忌憚三分,如果趁著黃巾軍立足未穩之時直接衝殺過來,黃巾軍免不了會陷入被動。所以,秦陽索性也不紮營,直接將大軍帶到了函谷關之前。
「奉大魔帝國前軍元帥白起之命,請大明帝國皇帝陛下到陣前一敘!」馬蹄聲響起,一匹黑色快馬如同閃電一般從黃巾軍的陣列之前掠過,在兩軍對壘的戰場之上。聲音遠遠傳開,不斷迴盪。可見,說話之人的實力必定也是到了鬥氣化獸的境界。
「此人是誰?」秦陽瞇著眼睛,抬手指著那匹繞了一圈之後,又再度飆回的黑色戰馬問道。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戰馬之上一名身穿黑盔黑甲的將軍,背背著一柄七尺長劍,反手握著一桿鐵槍,面目英武。殺氣十足。此刻,這名將軍正以一種挑釁的眼光看著黃巾軍皇旗之下的眾人,神色倨傲無比。
「子龍,把他拿下。」秦陽見眾將沒有一個認識此人。不禁眼眉微微一挑,淡淡的對身邊的趙雲說道。
「是!」一聲應和之下,趙雲在秦陽的身邊如同一道白色利箭一般猛的躍馬而出。而此刻那名黑甲將軍也正策馬向著秦陽等人的方向馳來。
見到黃巾軍中。一名白袍將軍躍馬衝出,此人不禁微微一怔。隨後傲然道:「來者何人?本將叫的是秦陽,餘者無關人等退下!」
趙雲聞言眼眉一挑。冷喝道:「要見我家陛下,即便是白起親來也不夠資格!來將,通名受死!」
黑甲將軍冷笑一聲,道:「狂徒!某家乃是前軍元帥帳下,執劍將軍王陵,領死吧!」
說著,二人的戰馬已經相距不到數米。王陵手中長槍一抖,一條由鬥氣所凝聚的青色靈蛇瞬間從槍頭飛出,蛇口大張,露出森然巨口,一口便吞向趙雲。
趙雲見狀眼中寒芒一閃,見到靈蛇飛來,也不閃躲,直接用手中亮銀槍向前一挑一帶,也不見鬥氣翻湧,只見槍尖之上隱隱間籠罩著一片白濛濛的霧氣。
霧氣與靈蛇相碰的剎那,那條靈蛇便宛若是被火焰灼燒到了一般,嘶吼一聲,蛇頭瞬間灰飛煙滅。
「戰神強者?!」王陵見狀不禁大驚失色,正待他欲要伸手去拔身後那柄長劍之時,兩匹戰馬卻已經匯聚到了一起。
趙雲豈會再給他拔劍的機會?只見他低喝一聲「過來!」手臂瞬間便已經抓在了王陵的後腰之上。與此同時,一層白濛濛的霧氣也是瞬間將兩人兩馬籠罩在其中。
在這鬥氣領域之下,王陵霎時間便失去了所有力氣。整個人便如同是小雞一般,被趙雲一把提了起來,夾在了腋下。
「噗通!」一聲,王陵被狠狠的摔在了秦陽的馬前,隨即他的後頸之上多了一柄鋒利無比的亮銀槍。森寒的槍尖輕輕的刺破王陵後頸的皮膚,使得王陵趴在地上,絲毫不敢輕動。
「陛下,末將幸不辱命。敵將王陵被生擒,請陛下發落!」用槍尖指著王陵,趙雲對秦陽恭聲說道。
「好!」秦陽眼見著趙雲走馬擒將,乾淨利落,不禁大讚一聲。隨後,秦陽才望著趴在地上的王陵淡淡說道:「素聞如今白起麾下三名大將都姓王,人稱三大魔王。你叫王陵,想必就是這三大魔王之一吧?」
王陵聞言,微微抬頭,後頸上趙雲的槍尖已經刺入一指深淺,鮮血汩汩流出。但即便如此,王陵也依舊盯著秦陽說道:「廢話少說,要殺便殺!我王陵早已死過一次,此次只不過是再次就義成仁罷了!」
「就義成仁?」秦陽冷冷一笑,淡淡說道:「前一世,秦國大將王陵將軍縱橫沙場,六國將士聞之膽寒,的確可以算得上英雄。但現在的王陵,卻是濫殺無辜,塗炭生靈,助魔為虐,就憑你,也配說這就義成仁四字?」
王陵怒道:「主上從九幽之下。召王某前來,再續戰魂。王某自問,效忠主上。無愧於心!至於殺人,兩國交兵,生死各安天命。你休得花言巧語,難道你就沒有殺過人嗎?更何況,我乃是魔,對爾等凡人,又有何憐憫之心?」
秦陽見王陵振振有詞,不禁怒道:「小子嘴硬!那好,我便拿著你的頭顱。給白起一個見面禮!」
說著,秦陽目光森然的對趙雲點了點頭,趙雲登時會意,手腕一抖,手中的長槍便要直接將王陵的喉嚨刺穿。
就在這時,忽然遠處一陣馬蹄車輪之聲響起,隨後,一聲大喝也同時發出,「秦陽。你若是敢傷我大將,我定與你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秦陽自然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聽到不死不休這四個字之後,他不禁微微一笑。難道不殺王陵,自己與白起就能把酒言歡不成麼?!
想到這秦陽嗤笑一聲,淡淡對正望著自己的趙雲說道:「殺!」
「是!」本來聽到白起的喝聲。已經停手的趙雲,此刻再次一動。便要一槍刺穿王陵的脖子。
而就在趙雲手上的力道正要發出之時,忽然之間。一道迅若奔雷的勁風卻已經襲到了他腦後!
「住手!」一聲清脆的喝聲響起,趙雲只覺得自己身後的空氣彷彿都已經被割裂了一般,如果他繼續手上用力,恐怕身後的襲擊會直接擊穿自己的頭顱!
說時遲,那時快!趙雲心念一動,全身的鬥氣瞬間凝聚在腰腹之上,整個人「倏」的一下,在地面之上平平的移開一米。亮銀槍的槍尖依舊指著王陵的後頸。
「鐺!」的一聲,劍芒閃爍。這一次,卻是秦陽已經出手了。他手中的炙火長劍,猛然與飛速襲來的白芒相撞,長劍被彈起數寸,而那白芒卻也已經力竭。
「又是你?」秦陽望著此刻已經出現在趙雲與王陵身前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人,皺眉說道。
雖然此人從頭到腳全都籠罩在黑袍之中,根本看不清面目。但秦陽卻是認得那一雙以深海巨鯨之骨打造的骨刺,和那籠罩在黑袍之下,隱隱間泛著紅芒的雙眼。
「是我,抱歉了,明帝陛下。」黑袍之下,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此人一擊不成,竟然向著秦陽微微彎身鞠了一躬。言語之中也是十分客氣。
一旁的趙雲聽著這十分熟悉的聲音,忽然之間眼睛一亮,詫異道:「赤犬大王?!」
秦陽微微點頭,早在虎牢關之前,他便已經認出了赤犬大王的身份。他依稀的記得,赤犬大王曾對白起癡情一片,如今白起重生,赤犬大王再現相助,秦陽也並沒有覺得太多的詫異。只不過,赤犬大王的速度與力量,卻已經與當初不可同日而語了。
想到這,秦陽淡淡說道:「赤犬大王,你對我沒什麼可以感到抱歉的。即便是你感到歉疚,那也是對虎烈大王,對你們數百萬蠻族同胞罷了。你應該知道,魔軍要做的,並不是統治天下。而是赤/裸/裸的殺戮。」
赤犬大王聞言,似乎沉吟了一下,隨即說道:「明帝陛下,赤犬早已在數百年前就已經死了。如今的赤犬已經不再是蠻族之人,而是魔。」
說著,赤犬大王忽然之間竟然抬起袖子,伸出手來,向著自己頭上的風帽撫去。而就在這抬起手的一剎那,秦陽卻是驚訝的見到,伸出那黑袍的,竟然是一雙細膩如羊脂美玉一般的纖纖玉手!
「難道你……」秦陽失聲說道。
而被赤犬大王掀起的風帽,卻也在下一刻證實了秦陽心中的想法。風帽之下,是一張美得令人窒息的嬌顏。烏黑的髮絲,盤繞在腦後,一綹微微捲曲的黑髮垂在細膩的臉頰之側,隨風輕動,更顯野性與張揚。往面上看,一雙極黑的秀眉微微上翹,兩隻充滿誘惑力的眸子如同兩團火焰一般閃爍著赤紅色的光芒。精緻的五官自然已經美到了極致,但這美貌之中卻是散發著一股充滿野性的魅力,彷彿這女人舉手投足之間,便會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一般。
紅唇微翹,赤犬大王緩緩開口說道:「不錯,自從見到白將軍之後。將軍便帶我去懇請主上為我重塑肉身。父母之恩,某過於生身。如今主上讓我恢復本來面貌,我自然要忠於主上。更何況……」
赤犬大王美眸流轉。淡淡說道:「更何況,他也是主上的臣。所以,還請明帝陛下切莫再提赤犬之名,如今那個白骨赤犬已經不在,有的便只是我這個赤魔。」
「赤魔……」秦陽沉吟著,生死人肉白骨,這種事情,即便是當初貴為正神的黃飛虎與聞仲都做不到。沒想到,這被封印了千年的魔主竟然能做到?!如今的赤犬大王。非但已經重新擁有了血肉,而且在她的臉上,竟然連白起等人的死氣都看不到!若是此事被虎烈大王等人得知……
想到這,秦陽不禁眉頭微微一皺。
而赤犬似乎也猜到了秦陽的擔心,微笑說道:「明帝陛下不必擔心,主上這生死人肉白骨的力量,並非是信手拈來。只是因我夫君在帝國之中的地位舉足輕重,乃是帝國第一軍團的統帥,所以才會破例為我施法。至於虎烈大王等人,卻是沒有這般幸運了。主上對他們那些白骨,沒興趣,也根本不會去招攬。」
「魔兒。你沒事吧?!」就在這時,忽然之間車馬之聲響起,十餘輛戰車已經飛速馳來。眨眼之間,便已經到了赤犬大王與秦陽等人的面前。而黃巾軍一方的眾將也是紛紛抽出兵刃。嚴陣以待。
來的,自然便是白起。此刻的白起。站在一架金色戰車之上,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黃巾軍眾人之後,最後落在了赤犬大王身上。不知為何,秦陽只感覺,在白起那充滿死氣,唯有殺戮的眼中,在這一剎那,似乎多了一絲柔和的溫情。
赤魔見白起到了,不禁微微一笑,身子一飄,整個人便似弱柳隨風一般,輕飄飄的飛到了金色戰車之上,依偎在白起肩頭淡淡微笑。
直到此時,白起才好似放下心來一般,當著所有人的面,輕輕的摟著赤魔的肩頭,轉目望向秦陽說道:「秦陽,我派人請你一敘,你為何傷我的部將?」
聽到白起的話,秦陽不禁微微一怔,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如今的白起,無論是目光還是言語,都似乎與當初大不相同。好似少了一絲殺伐之意,彷彿多了一絲人氣一般。
就在秦陽思索間,一旁的管亥卻是開口喝道:「你算什麼東西?我家陛下,堂堂一國之君,你充其量也就是魔帝手下的一個狗腿子而已!你憑什麼叫我加陛下過去?要談,也是你過來參見陛下!若是連這個都做不到的話,別說殺你一條狗,就算是殺了你,都嫌少的!」
「什麼?!」白起聞言,雙眉不禁一豎,濃重的殺氣頓時勃然而出!他本是絕世殺神,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從未停止過殺戮。如今面對管亥的挑釁,他瞬間便忘記了自己想要做什麼。
「夫君……」依偎在白起肩頭的赤魔感覺到白起的殺氣,不禁急忙抬起頭,低聲呼喚。
而秦陽卻也是回頭狠狠的瞪了管亥一眼,此時此刻,明帝陛下已經不是毛頭小子。他雖然不怕事,但卻也有了分析能力,一旦開戰,必定是死傷無數,面對白起的戰車親衛,即便是勝,恐怕黃巾軍也是慘勝。如今白起似乎有事與自己說,那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妨聽聽白起到底想要說什麼。
想到這,秦陽微微一笑,提了提戰馬,向前一步笑道:「白將軍,不知欲要與秦陽說些什麼?」
被赤魔這麼一喚,白起外放的殺氣似乎收斂了一些,他見秦陽面帶微笑,話語誠摯,不禁壓下胸中怒氣沉聲道:「在下已經命人在戰場中央高搭了一處涼棚,備好了酒菜。明帝陛下若是有興趣的話,便過來吃上兩杯,如何?」
戰場中央?秦陽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向空曠的戰場中央望去。只見剛剛還空無一物的戰場之上,此刻果然已經搭起了一個涼棚,涼棚的迎風方向擱置了一個影壁固定在地上,棚中桌上酒菜齊備,但卻空無一人。
「陛下,小心有詐。」黃巾軍眾將見秦陽已經動了要前去的心思,不禁都是心中一急。趙雲更是低聲說道。
「明帝陛下,我便先行一步,在那涼棚之中恭候了。」白起自然能聽到趙雲的聲音,也不以為意,只是淡淡的掃了趙雲等人一眼,一揮手,金色戰車便掉轉回頭,向著戰場中央行去。
待到白起和赤魔走了之後,管亥,張燕,甘寧幾人也是走了過來,管亥道:「陛下,這白起是魔,從不講什麼人間道義。若是陛下要去,那便帶上我一起去!到時候動起手來,也好有個照應。」
秦陽沉吟了一下,片刻後忽然一笑,揮了揮手,說道:「無妨,他白起都敢來到我軍陣前,難道我還不敢去著兩軍陣中麼?此次,我一個人去便可,你們就在這裡,壓住陣腳。張燕,做好防禦準備,但不可輕動。」
「陛下,那這廝……」眾人見秦陽態度堅決,面上都帶著無奈之色。趙雲則是指著依舊趴在地上的王陵,向秦陽問道。
秦陽看了一眼王陵,淡淡道:「先別殺,封住鬥氣綁起來。若是一會兒兩軍交戰,可以用這傢伙祭旗!」(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