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在這個已經千瘡百孔的大地上再次毫無徵兆的突然爆發。
就在黃巾軍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打開酇城的城門,帶著天崩地裂的吶喊聲滾滾衝向樊城之際,東部駐紮在靈璧一線數月之久的徐州大軍,也接到了徐州侯呂布的命令,舉起手中的屠刀,捲起層層血浪,用袁術軍和沿途百姓的骸骨鋪砌了一條通往壽春城的道路。
中原腹地,東西兩側戰火重燃。北方的曹操厲兵秣馬,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只要荊州的劉表能夠在樊城堅持三天,北方五州的百萬大軍便會衝向黃巾軍的北方防線。
與此同時,南方江東二十萬戰士也正在緊急集合。孫權並沒有想到呂布會在雙方結盟之初便破壞盟約獨自行動。而且還是以一種無比血腥不計代價和後果的方式瘋狂對袁術發起進攻。戰爭的號角吹響,江東軍在吳侯的號召下如江河一般奔赴前線,力圖在呂布拿下壽春之前佔據揚州的半壁江山。
相對於呂布和孫權,秦陽和劉備一方戰局則更加明朗。秦劉聯軍攻,劉表雖然擁有三十五萬大軍,但大部分都是水軍陸戰能力不強。所以樊城採取守勢依托樊城的堅固和襄江的水勢來遏制秦劉三十萬聯軍。
正如秦陽所預料的一樣,以大規模集團軍為單位的攻堅戰,幾乎是所有戰鬥形式之中最為慘烈的一種。
硝煙瀰漫,戰火燎原。樊城之下,殺聲震天,屍骸堆積如山。荊州軍雖然並沒有將全部的三十五萬大軍都擺在樊城前線,而事實上荊州軍的主力大部分盡皆都是水軍。在樊城之中駐守的,只有文聘所率領的荊州十五萬陸軍而已。並且,這十五萬陸軍之中新招募的士兵便有八萬之眾,其餘的七萬多士兵才是荊州的常備陸上戰力。
若是雙方在平原或者以其它形式交戰,不說秦陽的黃巾軍,即便是劉備目前麾下這五萬精兵也足以將這十五萬大軍橫掃。但這十五萬人卻是在荊州陸軍都督文聘的指揮之下。依靠著樊城的堅固和身後二十萬水軍的協助,生生的頂住了秦陽與劉備三十萬精銳聯軍連續兩天的猛烈攻擊!
兩天時間,荊州重鎮樊城的城牆已經殘破無比,就連厚重堅實的城門,也是在幾經轟然而倒之後再度重新被無數荊州軍的將士們重新豎起。兩天。黃巾軍和劉備軍戰死的將士超過三萬。而荊州一方則付出了倍於這個數字的傷亡。
在幾乎是一邊倒的進攻之中,荊州軍這些被稱為不善於陸戰的士兵們,生生的用他們自己的血肉之軀,阻擋了號稱戰無不勝的黃巾軍整整兩個日夜。荊州軍早已殘破的軍旗依然在樊城的城頭之上高高飄揚。對於他們的戰力與意志,即便是作為對手的秦陽和劉備都不禁感到由衷的欽佩。
這兩天之中,除了指揮樊城之戰以外。秦陽和黃巾軍最高統帥部的神經也無時無刻都在被東方和北方的局勢所牽引著。在此時,已經日趨成熟的黃巾軍強大無比的諜報系統全面開動。金頂大帳之外,每天都有無數信鴿從四面八方向著這裡匯聚。而魏延的身影則頻繁的出現在秦陽的寢帳之外。即便是深夜,魏延和郭嘉等人也得到特許自由進出金頂大帳。
「你說什麼?壽春的情報站已經……」秦陽雙眼之中佈滿了血絲,幾天的不眠不休即便是他也難免顯露出疲態。
魏延的聲音有些低沉:「回稟殿下,這封飛鴿傳書是壽春城的情報站最後一份情報了。就在今夜掌燈時分,呂布已經親自率軍攻破壽春城,並且履行他的承諾下令徐州軍在壽春屠城,壽春城被團團包圍任何人都絕無生還的可能。」
「屠城?!壽春城乃是揚州第一繁華之地,人口數十萬,呂布他瘋了麼!」秦陽心中一沉。突如其來的消息即便是他也難免感到震撼無比。
「事實上……」魏延表情凝重的說道:「在孫權的江東軍集結之時,揚州南方的百姓為了躲避戰亂已經開始向壽春城遷移……況且城中還有袁術軍的十幾萬殘兵敗將,如今壽春城中守軍與百姓加起來已經接近二百萬人……」
「我擦!二百萬?!呂布竟然要一夜之間屠戮二百萬人?!」秦陽被從魏延口中說出的這個數字徹底震驚了!戰國的殺神白起,一舉坑殺四十萬趙軍就得到了一個「殺神」之名。呂布竟然要整整殺戮二百萬?!縱觀整個徐州軍才多少人?即便將收編的軍隊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只有三十萬左右而已!三十萬屠殺二百萬!到底是呂布瘋了,還是整個徐州軍都瘋了!
望著秦陽驚愕無比的表情。魏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詫異。就算是他這個一直負責在暗中殺戮的人,在驟然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被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與壽春城中正在進行的殺戮相比起來,如今殘酷無比的樊城戰場,甚至是以往包括「蠻荒大陣」在內的所有戰役。都顯得無比的平和與慈悲。自從黃巾之亂開始到現在,所有戰鬥加起來所戰死的士兵人數也遠不及呂布的這場屠殺。
二百萬條活生生的性命!說起來簡單。但是在秦陽與魏延這種經歷過無數次大戰之人的心中,卻是明白這意味著什麼。要知道,百萬人規模的大戰之中最終戰死的人數,也不會達到這個數字的十分之一!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秦陽的聲音有些乾澀,雖然他不想問,但卻也不得不問出這個問題。畢竟三十萬人屠殺二百萬人恐怕即便是呂布,都無法在短時間內做到。
「是陳宮,他發動了遁甲天書地捲,在信鴿飛出之時,整個壽春城已經陷入了劇烈的震動之中,大地碎裂房屋倒塌……」
金頂大帳之中,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秦陽與魏延二人靜靜的坐在金頂大帳之中,唯有不斷閃爍的燈燭之中不時間炸響著「辟啪」的燈芯爆裂之聲。即便是剛剛匆忙進入金頂大帳的郭嘉也不由得被這種凝重無比的氣氛給感染,靜靜的站在大帳門口不發一言。
許久之後,秦陽終於看到了帳門口的郭嘉。他不由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道:「軍師,有什麼事麼?」
郭嘉詫異的看了秦陽和魏延一眼,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卻也明白能夠讓二人呈現出如此狀態的事情絕非一般。
「回稟殿下,徐州城的使者攜帶密信欲要呈交給殿下……」郭嘉急忙說道。
「徐州……」秦陽心中一動,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問道:「誰的使者?」
「使者自稱是……貂蟬姑娘派來的……」郭嘉沉吟了一下,如實說道。
「貂蟬?!使者在哪裡?」秦陽眼眉一挑。
郭嘉輕歎一聲說道:「使者聲言這封密信事關重大,在將信送達到屬下手中之後他便服毒自盡了……」
「服毒自盡了?!」秦陽倒吸了一口冷氣,壽春屠城之事已經足夠震撼了,現在看這使者的行為難道還有比此事更加嚴重的情況發生麼?
想到這,秦陽急忙說道:「將密信給我。」
郭嘉聞言立即從懷中掏出一封被蠟封完好帛書交到秦陽的手中,並且以詢問的目光望向默然不語的魏延。
「魏延,你把壽春的事情和軍師說說……」秦陽接過帛書之後,望著帛書之上那熟悉的字跡心中動了一下,隨口對魏延說道。
在魏延領命低聲對郭嘉講述著壽春之事的同時,秦陽也是若有所思的拆開了帛書開始閱讀。
拆開帛書,一行行熟悉無比的娟秀文字映入秦陽的眼簾,若是在平時,僅僅這些字便會勾起秦陽無數的感慨與回憶。但是現在,秦陽的心卻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回憶的情緒,他只是無數遍的不斷看著帛書上所訴說的事情,越看他的心中越是驚懼無比……
而此時,魏延也已經將壽春之事簡單的與郭嘉說了一下。郭嘉的反應甚至比秦陽和魏延還要強烈。
「什麼?!陳宮難道不想活了麼!」
郭嘉的驚呼聲瞬間把秦陽的思緒從帛書之中拉了出來,他詫異的問道:「郭嘉,你說什麼?」
郭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勉力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才緩緩說道:「回稟殿下,陳宮擅自發動遁甲天書地捲最強之力引起整個壽春城的地動,這已經達到了凡人所能承受的極限。我敢斷定,此次之後陳宮必死無疑!」
「陳宮必死?!」魏延也是一聲輕呼,他自然知道郭嘉乃是遁甲天書鬼卷的持有者。既然郭嘉這麼說,那想必有九成的把握。只是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陳宮這樣的高人要不惜拼上性命而幫助呂布去做這種空前絕後慘絕人寰的事情?!
「陳宮的死,是必然的……即便是他不想死,恐怕呂布也不會讓他活下去。真沒想到,盡量避免的一切,終於還是這樣發生了……而且竟然是這樣發生的……」秦陽並沒有魏延那麼驚駭,他好似早已料到事情會如此一樣,面無表情的一揮手,在郭嘉和魏延詫異的目光之中「轟」的一聲,將手中的帛書瞬間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