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5章
計成
汝南城，副都督楊奉的府邸。
送走雷薄之後，楊奉獨自坐在廳中沉吟不語。剛剛雷薄帶給他消息實在是太誘人了，擒殺黃巾明王、諸侯大軍盟主秦陽，獨自大破擁有不敗戰績的三十萬黃巾大軍，這些耀眼的光環與榮耀甚至晃得楊奉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但若是失敗的話……，楊奉想起雷薄臨走之際所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楊都督，富貴險中求。自古英雄名將，哪一個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仲氏皇帝陛下只看重結果而從不看過程。雷薄相信自己並沒有看錯人……」
楊奉瞇起眼睛，又使勁捏了捏高沛送來的密函，兩道寒芒猛然在眼中一閃而逝，「這是我為自己正名的最好機會！張勳這種目光短淺，嫉賢妒能的匹夫想壓著我一輩子？！沒門！」
想到這，楊奉霍然起身決然喝道：「來人！給我傳話給雷薄將軍，就說我邀他明天黃昏之後來我府中喝酒……」
古城月夜，黃巾軍金頂大帳。
此刻距嚴顏被秦陽所折辱已經過了八日，嚴顏雖然走路依然有些一瘸一拐，但精神卻是比往昔要好上數倍。
秦陽、郭嘉、賈詡見嚴顏笑呵呵出現在金頂大帳之中，不但絲毫沒有差異之色，反而一個個都是笑吟吟的望著嚴顏。
嚴顏輕輕摸了一下臉上的傷疤，笑道：「盟主……你們都看著我笑什麼？」
賈詡嘿嘿一笑，說道：「嚴將軍深夜來訪，定然是報喜來了。既然有好事，那我們自然喜上眉梢咯。」
秦陽點點頭，也是笑瞇瞇的說道：「嚴將軍身上的傷沒有什麼大礙吧？我早就吩咐過那些行刑的傢伙輕點下手了，卻沒想到竟然讓你足足躺了七天。」
嚴顏急忙搖手道：「呵呵，盟主嚴重了。是我自己故意沒有用鬥氣護體的，這樣才感覺真實啊，你可不要錯怪那些兄弟們啊……」
大帳之內人其樂融融。絲毫看不出就在數天之前幾人還在同一個地方互相傾軋，欲殺之而後快。就連一直叫嚷著要把秦陽生吞活剝了的嚴顏，更是絲毫沒有半點的憤恨之色。
寒暄片刻之後，秦陽終於轉入正題歎道：「嚴將軍，為了破汝南城，你和益州軍的將士都受了不小的委屈。我秦陽在此先謝過將軍了！」
嚴顏忙起身還禮道：「盟主說的是什麼話？我嚴顏本就是奉我主劉璋之命誅討二袁逆賊的，若是強行攻城的話，我軍的損失定然是現在的數倍。此次能助盟軍破城殺敵，這點小苦又算得了什麼呢？而且我還要感謝二位軍師為我益州軍揪出了奸細啊！」
郭嘉嘿嘿一笑還禮道：「嚴將軍客氣了，正如閣下所說，我們現在正是同仇敵愾之時，益州漢中本是一家，不分彼此！嚴將軍此次前來可是有了確切的消息？」
嚴顏哈哈一笑，點頭說道：「正是！就在今夜，高沛那廝已經秘密將楊奉的使者帶來與我相會。我已經與他約定，後日三更舉火為號，楊奉會率領八萬汝南鐵甲與我益州軍一道突襲古城！」
「楊奉的使者麼？不是張勳的？」秦陽微微一笑說道。
嚴顏點頭道：「的確是楊奉的使者，這有何不妥？」
秦陽呵呵一笑搖頭說道：「沒什麼，看來的確如郭軍師所說的一般，張勳與楊奉之間還是有著分歧啊……」
賈詡略一沉吟笑道：「的確如此，即便是有雷薄相助，恐怕楊奉也只能調動八萬軍隊了。但這些已經足夠了，經過前些時日嚴將軍的攻城一戰，再少了這八萬人馬，汝南城中防禦之兵恐怕最多六萬左右，只是不知殿下欲要將這攻入汝南城的功勞給誰呢？」
秦陽見賈詡目光瞥向嚴顏，心中登時會意說道：「此戰嚴將軍和益州軍的將士勞苦功高，這首功定然是嚴將軍無疑。不知嚴將軍可願意錦上添花，再取這汝南城？！」
汝南城之戰可謂是盟軍出征之後的第一場硬仗，第一個攻下汝南城之人必定會名垂青史！嚴顏聞言登時大喜道：「末將自然求之不得！但是……汝南城堅固無比，況且還有數萬軍士駐守，嚴顏只怕倉促間……」
賈詡呵呵一笑說道：「嚴將軍不必擔心，到時我自有妙計相贈。你只待時機一到便兵發汝南即可。」
秦陽也是點頭說道：「既然賈軍師都已經這麼說了，嚴將軍便放心出兵吧。我也會命廖化帶領人馬為你策應，兩日之後，我們一舉奪下汝南全殲敵軍！」
已經領教過賈詡謀略的嚴顏自然已經對賈詡佩服不已，此刻見賈詡和秦陽等人都好似成竹在胸一般，當下再無任何懷疑欣然道：「嚴顏何德何能竟然如此受盟主抬愛，日後盟主但有所命嚴顏必鼎力相助！」
秦陽哈哈一笑，扶起嚴顏，又說了幾句客氣話。待到計劃確定之後便讓嚴顏秘密潛回益州軍大營，免得被高沛發現行蹤節外生枝。
嚴顏離開之後，秦陽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對賈詡和郭嘉笑道：「這下總算是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郭嘉嘿嘿一笑，說道：「殿下好像還忘記了一件事……」
秦陽目光一閃疑惑道：「還有何事？」
郭嘉搓著手笑道：「嘿嘿殿下，我和賈軍師的加班費……呃，殿下別著急動手嘛……難道殿下忘了答應張燕將軍的事情了？」
秦陽佯怒瞪了郭嘉一眼之後，笑道：「這個我自然記得，放心，我一定會讓張燕親自去結果了楊奉那廝！」
古城東，益州軍大營，深夜。
本應該都在酣睡之中的益州軍戰士們此刻都已經得到了命令，一個個在整理著自己的裝備與武器，摩拳擦掌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戰鬥。
益州軍中軍大帳，燈火通明。益州軍的將領們早已滿身披掛躍躍欲試的望著主將位置上面色嚴肅冷峻的嚴顏。
高沛更是一臉得意的笑容，很主動的站在嚴顏身邊掃視著眾將，心中打著如意算盤。若是今天晚上能夠打破黃巾軍的話，他在仲氏皇帝面前怎麼說也能混個侯爵的職位。到時候封妻蔭子，他高沛也會一躍成為萬人之上的貴族了。
「將軍，深夜將我等聚集到此，可是有什麼緊急軍情了？！」孟達目光閃爍，此次升帳的時機太過突然，而且汝南方面絲毫沒有任何動靜。他擔心是秦陽開始對益州軍動手了。
嚴顏點了點頭，對身側的高沛微微一笑之後緩緩站起身來。
高沛見嚴顏對自己微笑，心中更是樂開了花，不由得將腰板拔得筆直，得意說道：「孟將軍，今日聚將自然是有要事，而且是關係到我益州軍榮辱的天大之事。」
「關係到益州軍榮辱的天大之事？！」孟達和眾將不由得一怔，疑惑的望著高沛。高沛的軍銜與他們不相上下，這麼大的事難道高沛知道而他們卻不知道？
「高將軍說的不錯！的確是關係到我益州軍榮辱的大事！」嚴顏點點頭，繼續說道：「諸位，今夜之後我們益州軍將會擁有無上的榮耀！因為，自從諸侯盟軍發兵以來，第一場大戰的勝利，便是由我們益州軍取得！我們今夜將拿下汝南城，成就名垂青史的不世功勳！」
「是啊……什，什麼？！拿下汝南？！嚴將軍……」高沛正異常得意的點頭，但驟然聽到嚴顏說要拿下汝南之後，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身子一僵難以置信的望向嚴顏。
嚴顏看著高沛，別有深意的淡淡一笑說道：「高將軍，你別急嘛……諸位，這次立下首功的可不是我，而是高沛將軍哦。」
高沛徹底被嚴顏的話給弄懵了，一時間面對嚴顏的目光不禁有些不知所措。
嚴顏見高沛如此，不由得哈哈大笑道：「高沛將軍不但以身犯險，獨自來策反本將。而且還為我諸侯盟軍誘出了龜縮在汝南城之中的整整八萬大軍！諸位說，高沛將軍這首功是當得還是當不得？！」
益州眾將之中不乏精明之人，此刻已經有人從嚴顏與高沛二人的神色和二人的話語之中看出了一些端倪。一時間，整個中軍大帳開始騷動起來。
「嚴顏！你利用我！」此刻高沛終於明白了嚴顏的意圖，不由得氣急敗壞的抽出佩劍失聲大呼。
「利用？！」嚴顏咧嘴一笑，說道：「就算是利用吧，但你不也是在利用我麼？！老子利用你至少還用了苦肉計，但你卻是異想天開！讓我十萬益州軍將士背棄主公的命令和盟誓的道義而投靠亂軍反戈一擊？！你做夢吧！」
說話之間，嚴顏身形一動，在高沛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便已經到了高沛的身前！「彭！」的一聲，如鐵錘般的一拳已經狠狠的轟在了高沛的下巴上，高沛甚至見驚呼都沒有來得及直接被轟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中軍大帳中間。
「來人！將這個背主求榮的惡賊給我拿下！待到大軍出征之時，砍下腦袋祭我軍旗！」嚴顏指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高沛寒聲說道。
待到高沛被抬下去之後，嚴顏重新落座，對著已經恍然大悟的益州軍眾將說道：「諸位，在我軍到達古城之前，我便與盟主大人定下了此計。眾位將軍切莫因為前事而對漢中軍有任何牴觸之意，今夜我軍將與漢中廖化將軍一同攻破汝南，還請三軍用命，使我益州軍榮耀加身！」
「將軍放心，我等定不辱命！」孟達等所有益州軍將領齊聲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