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遇強更強的理論也許並非對每一個人都有用,但是這種招數用在素有「狂生」之稱的戲志才身上卻十分有效。秦陽知道,烈馬需要一個強有力的騎士來駕馭,武者素來只敬服那些比他還要強大的人。
戲志才就是這種人,他狂放不羈,只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把世間那些所謂的豪傑放在眼中。他主動來找秦陽,便是已經在心底認可了秦陽。臨危受命,懾服黃巾軍群雄。襄城之下,以三十萬疲弱之師硬是撼動了帝國五十萬大軍,迫使帝國承認了黃巾軍的存在,並給予極高榮譽。回師漢中,力挽狂瀾在極短的時間內平復黑山白波之亂。一切的一切,就連秦陽都不知道,他的迅速崛起,他的所作所為,早已成為了當今天下的傳奇。
戲志才身懷絕技,雖然狂妄但也渴求明主。如秦陽這般橫空出世的人物,正是戲志才苦苦尋覓之人。雖然在漢中城被秦陽暴打了一頓,但戲志才心中卻更是對秦陽折服不已。試問天下,又有哪個諸侯不是顧忌裡子面子,裝出一副聖人般的德行?唯有秦陽,真性情。
不過這一切到了秦陽的口中,就完全變了味。用秦陽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字,「賤」!多少瞭解一些歷史的秦陽自然知道,在三國的歷史上,有多少人因為恃才傲物被活活弄死?如戲志才這樣的,秦陽真搞不明白,歷史上素來狠辣的曹操怎麼會把他留下?難怪這傢伙短命,就算曹操剛剛起步的時候能忍他,恐怕到了後來也忍不住想宰了他吧?
現在秦陽沒工夫考慮這些,既然戲志才已經認栽了,那秦陽也不能不給人家面子。此時秦陽早已換了一副嘴臉,笑瞇瞇的望著戲志才說道:「我說,戲先生。咱早點這麼說不就完了麼?何必還要演這麼一出呢?你看看,灰頭土臉的多不好?快起來。酒葫蘆破了?沒關係,我這有的是,管亥快去拿個新的來,給戲先生裝滿好酒……」
「這小子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戲志才狼狽不堪的重新坐到位置上,鼻青臉腫哪有一點儒生的樣子?酒葫蘆也破了,戲志才拿起來看了看,隨手扔到一邊,坐在那裡「呼哧呼哧」的喘氣。
「戲先生,剛才實在太亂,我沒聽清楚戲先生說話。剛才先生是不是說要救秦陽的性命?還請先生有話直說。」
「恩……好像是有這麼回事……誒,主公不要著急,動手多傷和氣啊……現在的確有一件事對主公十分不利。」
「哦?什麼事?」秦陽揮手收回了黃巾力士,繼續笑瞇瞇的問道。
戲志才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回稟主公……」
「叫我殿下就好了,我不喜歡主公這個稱呼,弄得好像太監似地。」
「是,主……殿下,您可知道并州的呂布?」
「呂布?」秦陽聽見這個名字之後不由得眼中寒光一閃,他自然不會忘記在襄城之中那個差點把自己胳膊給卸下來的紅髮男子。他不是和丁原回并州去了麼?怎麼戲志才突然提起他了?
「殿下可知曉呂布號稱天下第一戰神,卻為何甘願為丁原一個諸侯效力麼?」
「呵呵,所謂人各有志,縱然他是天下第一戰神,但也是凡人。難道諸侯就不能擁有良將了麼?」秦陽微微一笑,劉備手下還有關羽張飛呢,那兩個恐怕比呂布差不了多少吧?
「殿下說的是,不過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丁原算什麼?在我戲志才眼裡不過是狗屁而已,呂布就算眼光再差也不會投效那種胸無大志之人。」雖然在秦陽面前已然收斂,但戲志才的狂傲之氣依舊十足。
秦陽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等著戲志才的下文。
「其實個中原委,天下雖然知曉的人卻是不多,那并州的丁原只是一個幌子而已,如今呂布才是整個并州之主!」
「你說什麼?!呂布是并州之主?」秦陽和郭嘉都聞之一驚。
「不錯……」戲志才一笑,扯動臉上傷口,笑容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并州東靠太行群山,北有雁門關以拒匈奴,西臨河西富饒之地,南下可直逼帝都洛陽。如此之地,胸中懷有天下的呂布又怎麼能夠不將之據為己有呢?」
「那戲先生的意思是?」
「呂布本出身貧寒,雖然身負絕技但若想聞達於諸侯卻十分困難。他只有兩條路可走,為武者靠軍功提升,或者乾脆就攀附權貴。但呂布認為這兩條路都太過漫長崎嶇,所以他走了一條極為危險但收效甚巨的路,篡權!」
「他先是假意投效丁原,然後顯露出自己的絕世才華。在經常受到匈奴騷擾的并州,戰事不斷,呂布自然很快得到丁原的信任。然後呂布在找準機會用一種奇妙的法術控制住了丁原,從此之後丁原雖然還名義上是并州之主。但實際上,這偌大的并州卻早已姓呂了。」
戲志才說得輕描淡寫,但在秦陽和郭嘉耳中聽來卻是驚訝不已。大漢帝國之中若說軍容最盛,莫過於西涼鐵騎和并州重甲。這兩地盡皆與塞外胡人接壤,民風彪悍,戰士驍勇無比。雖然河北袁紹和幽州的公孫瓚也號稱北地強兵,但卻也要稍遜一籌。呂布竟然能夠瞞過全天下人的眼睛而悄然成為并州幕後之主,可見其無論謀略膽識都有過人之處。
「戲大哥,此事你是怎麼知道的?」郭嘉疑惑道。
「呵呵,小騙子,你可曾記得當年在穎川我被追殺之事?」
「難道說……」
「不錯,當年便是我一手助呂布用千年龍蠍的蠱毒控制丁原。事成之後呂布恐事情敗露,追殺於我。不想我命大,被你所救。不然的話,你也無法騙走我剛到手的《鬼經》了……」戲志才一笑,道出了他與郭嘉當年結識的原委。
提到當年之事,郭嘉尷尬一笑,說道:「呃……這事戲大哥就別再提了。話說那《鬼經》根本就是假的,就為這事我遊走四方的時候可沒少被揍……,而且就算是我找到符咒師的屍體,但提煉出精氣的法訣也根本沒有什麼用處啊。」
「廢話!要是真的我能那麼大意麼?雖然《鬼經》是假的,但裡面有的心法卻是真的。不然的話你也不能掌握《遁甲天書》的鬼卷吧?」戲志才當場揭穿了郭嘉,郭嘉在襄城之下控制屍兵出戰的事情早已人盡皆知,只要稍有見識之人都知道這乃是奇門遁甲之術。又怎麼能瞞得住眼光犀利的戲志才?
「呵呵……」郭嘉訕訕一笑,他知道戲志才說的沒錯。馬元義擁有《遁甲天書》殘卷多年都無法研究明白,便是因為缺少了郭嘉所掌握的那部分。郭嘉從一個江湖騙子,脫胎換骨成一個掌握遁甲之術的強大符咒師,也完全是因為他擁有《鬼經》之上的心法。
秦陽一直微笑著坐在一旁聽二人的對話,此時開口說道:「縱然呂布乃是并州之主,那戲先生又如何說我秦陽危險了呢?」
「殿下,恕我直言。難道你身上就沒有呂布一直想要的東西麼?」戲志才目光如電望著秦陽。
秦陽一怔,隨後笑道:「即便是有又如何?呂布遠在并州,漢中有我數十萬黃巾將士,難道呂布還敢來搶不成?」
「哈哈,殿下說笑了。呂布就算真的是神,也不敢隻身進入漢中。只不過殿下莫要忘了,在并州之側就是河北的袁紹,如今袁紹和袁術兄弟二人可是對殿下的漢中虎視眈眈呢……」
「戲先生的意思是?」
「據我所知,并州軍十萬,河北軍二十萬,汝南軍十五萬,如今已經盟誓出征!他們以援助西涼滅賊勤王為旗號,出豫州,借道漢中,繞過祁山包抄韓遂邊章叛軍。因為行軍路線對帝國根本之地帝都洛陽周圍秋毫無犯,所以帝國已經同意三大諸侯的請求,並且發檄文,命沿途各路諸侯盡皆放行提供行軍輜重。我想這檄文應該不日就到漢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