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頂大帳之前的氣氛驟然緊張起來,秦陽在一旁看得清楚。眾將之中並非所有人都不願聽馬元義的號令,更多渠帥級別的將領只是攝於黃龍與黃邵二人的實力而不像惹禍上身在一旁觀望而已。而除了渠帥以外又有哪個能是黃龍與黃邵的對手?
見到馬元義怔在當場,秦陽不由得心中暗歎了一聲。一個奇怪的想法在他的心中不由得油然而生,若是諸葛亮或者司馬懿那種級別的策士在此的話,情況會怎麼樣呢?正所謂性格決定命運,若是馬元義真的有諸葛亮或者司馬懿等人的那般胸襟,恐怕聲勢浩大的黃巾起義如今早已成功了。
想到這,秦陽微微搖了搖頭,拋開了頭腦中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畢竟,眼前的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就在秦陽打定主意,正準備邁步上前之時。突然一個聲音在人群之中響起:「呵呵,有趣有趣。黃巾軍果然名不虛傳,就連這趕著去送死的買賣都有人搶著要做。今天我可算是大開眼界了。」
此時大帳前氣氛凝重,所以這人的話語聽起來真真切切分外清晰。話音落下,一個二十歲左右身穿一身黑袍的瘦弱青年分開人群,笑盈盈的緩步來到秦陽的身邊。秦陽見到此人,不由得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難兄難弟,郭嘉郭奉孝。
郭嘉沒有理會自己突然出現而造成大部分黃巾將領對自己敵意和警惕,而是轉頭對著秦陽嘿嘿一笑,擠了擠眼睛,說道:「秦陽兄弟,依我看,這大賢良師之位你還是不要做的好。」
秦陽一怔,隨即似笑非笑的說道:「哦?郭兄的意思是?」
郭嘉哈哈一笑,朗聲說道:「兄弟,你年紀輕輕這麼早就去送死,恐怕不太合適吧……」
「你小子是什麼東西?此地乃是我黃巾軍的機要重地,擅自闖入者死!來人,把這個狂徒給我拉出去砍了!」郭嘉還沒有說完,黃邵卻是率先開口冷喝。不知為何,郭嘉的出現,竟然讓他心中有了一種咄咄不安之感。
「慢!都給我退下!」秦陽眼眉一挑,沉聲說道:「此乃是郭嘉郭奉孝,我的生死之交。郭兄是我黃巾軍的貴客,難道我們黃巾軍就是這麼待客的麼?」
被秦陽這麼一喝,剛剛欲要上前之人陡然一怔,略微猶豫了一下,目光不由得望向了黃邵。黃邵見一直沉默不語的秦陽突然開口,也不由得一滯。雖然他根本就沒有瞧得起秦陽,但是畢竟秦陽還是黃巾軍的少主。而自己也還沒有做好準備公然背叛黃巾軍,所以他在秦陽的一喝之下竟然呆了一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時,黃龍卻是開口說道:「少主說這位郭嘉兄弟乃是我們黃巾軍的客人,但是我怎麼感覺卻是不像呢?」
「哦?如何不像?」秦陽淡淡說道。
黃龍一笑,說道:「這位郭嘉兄弟若真的是我黃巾軍的客人,自然是心向我黃巾軍,卻又如何說少主要去送死呢?」
「哈哈哈哈……」郭嘉聽罷黃龍的話,不禁朗聲大笑,好似聽到了黃龍說了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一般。在郭嘉的笑聲之中,黃龍也不禁眉頭緩緩皺了起來,他臉上的笑容卻是有些勉強了。
笑罷之後,郭嘉斜睨了一眼黃龍說道:「郭某雖是心向黃巾軍,但是卻並非不諳世事迂腐之人。如今帝國各路勤王大軍已經將襄城團團圍住,雖說襄城之中尚有黃巾兵馬數十萬,但是各位都是一方豪傑,深知兵事……」
說到這,郭嘉的目光掃了一圈黃巾眾將,面色肅穆的繼續說道:「黃巾軍起事不到一年,雖說普天之下黃巾大軍有百萬之眾,但多是民夫並無任何實戰經驗,與帝國大軍的彪悍更是無法比擬。再加上黃巾軍根基尚淺,兵多但衣甲不足,大部分黃巾將士甚至衣不遮體。如此軍隊,即便再有百萬,又有何用?」
「若是大賢良師在世之時,尚且可以以大賢良師之威名震懾,黃巾力士與諸位豪傑合力向前,甚至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若是沒有大賢良師和各位豪傑用命,靠著這號稱百萬的黃巾,能有如今之勢麼?」
「即便帝國軍隊與我相當,甚至少於我軍,但是他們卻依然敢封堵四門圍困襄城。因為他們知道,若是沒有黃巾力士與大賢良師,即便他們只有數萬之眾,也敢硬憾我們!若是此時秦陽兄弟繼任這個離心離德的大賢良師之位,便是匪首,其餘之人倒也罷了,你們試想,皇甫嵩會放過這個足以讓他位極人臣的機會嗎?!若是誰繼任大賢良師,則必死無疑!」
郭嘉慷慨陳詞字字清晰入耳,整個金頂大帳之前除了郭嘉的聲音之外,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郭嘉說的不錯,現在的黃巾軍早已今非昔比,從剛剛的情形便已經看出,張角不在整個軍中已經沒有一個能夠統攬大局之人。以如今的情況去面對皇甫嵩帶領的精銳之師,更是還有張曼成口中那個如同鬼神一般的呂布。黃巾軍能挺得住麼?
說罷,郭嘉掃了一眼黃巾軍眾將。對秦陽說道:「兄弟,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至於做不做這個出頭鳥,就看你的了。你要是不想做現在還來得及,那邊有人接著呢。」
說著郭嘉的目光落在了如今已經面色凝重的黃龍與黃邵兄弟二人身上。黃龍和黃邵不傻,如今敵人兵臨城下,即便是他們搶到了大賢良師之位,恐怕也坐不了多久。而且畢竟他們是篡位,一旦開戰其餘各路渠帥勢必不會用命。光是靠他們的穎川軍和幽州軍絕對不帝國大軍的對手。
正在他們二人猶豫,整個場面十分尷尬之時。馬元義對著郭嘉和秦陽深深一拜,說道:「少主,這位郭嘉兄弟說的雖然有理,但黃巾軍乃是大賢良師耗費全部心血所創,如今正值危難之際望少主能秉承大賢良師遺志拯救我黃巾軍於水火之中啊!」
說著說著馬元義聲淚俱下,哽咽道:「正如郭嘉先生所說,如今能夠使我黃巾眾志成城的,便只有少主了!」
「少主,軍師說的不錯,俺管亥雖然不懂什麼大道理,但是要是說誰能當黃巾軍的頭領,那必須是大賢良師!」在人群之中的管亥大聲嚷嚷道。
管亥雖然只是一個將領,但是為人耿直熱心,在戰場之上也是拚殺在前從不怯懦。而且他一開口便代表著青州渠帥張牛角也支持秦陽。
「少主,我裴元紹。」
「末將周倉。」
「恭請少主繼大賢良師之位!」黃巾軍中又走出兩名將領對秦陽躬身說道。他二人乃是張角麾下直屬大將。張角麾下的黃巾軍乃是戰力最強意志最堅之眾,如今這黃巾軍的精銳之師已經公開宣佈支持秦陽。
「少主,益州馬相恭請少主繼位!」
「宛城韓忠恭請少主繼位!」……
頃刻間,黃巾軍各部或是渠帥或是主將都紛紛表態,在黃龍與黃邵二人被郭嘉的話語震懾,稍一猶豫之際,在場的黃巾軍已經絕大多數倒向了秦陽一邊。黃龍兄弟二人就如此便失去了掌控黃巾軍的最好機會。
眼見大勢已去,黃龍暗中給黃邵使了一個眼色,訕笑道:「原本我兄弟二人原本以為少主年幼不足以服眾所以還有所猶豫,但是此時既然少主乃是眾望所歸,又有郭嘉兄弟如此雄才輔佐,我等自當順應天命。幽州黃龍,穎川黃邵恭請少主繼位。」
秦陽見局勢陡然扭轉,心下稍定,旋即把懷中張角親筆所書的「傳位詔書」又收了回去。心中暗想:「郭嘉三言兩語之間便將已經渙散的黃巾軍重新聚攏力挽狂瀾,果然不愧是傳說中曹操麾下第一謀士,若是有了他相助恐怕一統天下也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