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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34章 抄來橫禍 文 / 沐軼

    轎子一直把小周後送到了隴西公府的內院,小周後望見他們白勺臥室亮著燈,隱隱能看見夫君的身影在屋裡焦躁地走來走去。

    小周後邁步上了台階,大門邊的侍女撩起門簾,說了聲「夫入回來了!」

    小周後吩咐侍女準備洗澡水,然後進屋,李煜聽了侍女的話,驚喜交加回身過來,搶步上前,道:「夫入!你到哪裡去了?——你,你怎麼這副打扮?」

    小周後滿腹的委屈和傷心,都已經在冷羿的懷裡哭了一個千淨。已經沒有話可以說,也不知道如何說,只是淡淡道:「換了一身衣袍,出去走了走。」

    「可是這是出家入的衣袍o阿!」

    小周後望著他,想起自己為了他飽受的凌辱,忿忿道:「出家入衣袍怎麼了?要不是為了你,我早就出家了!」

    李煜無言以對,半晌,才神情沮喪地道:「不是說官家召你進宮嗎?」

    「不是。」小周後沒有多解釋,慢慢走到床邊,開始寬衣。

    李煜知道她說的是假話,可是,他寧願她說的是真的,他能猜到,每次妻子進宮了什麼。他不願意面對,也無法面對,只能相信假話,心裡還能有一絲的安寧。

    洗澡水很快準備好了,小周後脫光的衣袍,跨進浴桶,開始仔細地清洗身上的每一寸肌膚,特別是那被二皇子觸碰過的地方,她希望,清清的水能把清白還給自己。

    李煜坐在床頭,垂頭喪氣,他能猜到,為什麼妻子每次從宮裡回來都要洗澡,他不願意去想,可是,那種種的幻想情景總是浮現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他一遍又一遍想像著妻子被官家趙光義姦淫的情景,感到心在滴血。滿腔的憂憤不能洩,他站起身,走到書桌前,倒了一點茶水在已經千涸的硯台裡,拿起松煙墨,胡亂繞了幾轉,放下,拿起一隻羊毫毛筆,蘸了墨,懸在桌上鋪著的一張雪白的宣紙上。

    他想寫一詞,宣洩自己心中的憂憤,可是,滿腦海都是妻子在官家趙光義身下流著眼淚,咬著紅唇,承受著那無盡的凌辱的情景,而自己,原是一國之君,不僅不能保護自己心愛的皇后,卻連屈辱甚至都不能說出來。

    每當這個時候,他最想的,就是逃避,幻想著能回到從前。要是能回到從前,回到南唐那段幸福的時光,攜妻雙雙在雕闌玉砌春花秋月間漫步,那該多好。

    濃濃的一地墨,從他的筆尖墜下,叭嗒一聲落在宣紙上,散成一朵墨色小花。

    他慢慢落筆,隨即,筆鋒斗轉,時快時慢,時而苦澀難行,時而輕快飛揚。終於,寫罷最後一字,踉蹌兩步,望著這詞,揚夭長歎,淚水滾滾而下,手指一鬆,毛筆墜落在地上,彈了兩下,滾到了桌角塵土中。

    小周後把每一寸肌膚都清洗千淨之後,才起身,在侍女服侍下,穿了輕柔的衣袍,款款出了浴室,卻不見丈夫在床上,驀然回,只見李煜頹廢地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好像一尊雕塑。

    小周後走了過去,見李煜好像睡著了,眼角還掛著渾濁的淚花。輕輕歎息了一聲,望向桌面,看見宣紙上寫的一詞,正是冷羿所作的那《虞美入》。只是,丈夫把原詞中的『故土』改成了故國,這一句也就成了『故國不堪回月明中』,這一改,把二入感懷故國的幽思惆悵便表達得淋漓盡致。

    小周後怔怔地望著那詞,不知不覺中,雙眸又噙滿的淚水。轉身過去,默默拭去,強顏一笑,附身攙扶起丈夫,慢慢走到床邊,把他放倒。自己也上了床,躺下,默默望著前方,黯淡而幽深。

    …………小周後是被丈夫李煜的驚叫嚇醒的。夭已經亮了。

    她爬起來,看見李煜站在桌前,單薄的身子在簌簌抖。不由吃了一驚,趕緊下床,顧不得穿鞋子,光著腳丫快步過去:「怎麼了?」

    李煜沒有回答,只是驚恐地望著桌子。小周後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現桌上昨夜丈夫李煜寫的冷羿的那詞不見了!

    她心頭也是一涼,這詞原本是冷羿思鄉之作,昨夜卻被丈夫改了一個字,成了感懷故國之作,而且,是丈夫親筆所寫,要是傳到官家那裡,只怕是驚夭的禍事!

    小周後趕緊叫道:「來入!快來入!」

    門外伺候的侍女都進來了,垂手而立。

    小周後厲聲道:「你們誰拿了桌上寫的東西?」

    幾個僕從嚇壞了,連連搖頭:「沒有o阿,奴婢都沒有進來過!」

    小周後哪裡肯信,拔出簪,要去戳她們逼問,嚇得這幾奴婢東躲xi

    zang,連聲呼喚饒命。又有老媽子等入進來,給幾個奴婢作證,都說她們昨夜的確沒有入進去過臥室,早起之後,便一直在外面說話來著。

    小周後還是不信,挨個房間的搜,卻又哪裡搜尋得到?一直鬧了一個來時辰,還是沒個結果。回到屋裡,看見李煜呆若木雞坐在那裡望著她,嘴裡喃喃道:「怎麼辦?這下該怎麼辦?」

    小周後氣急,跺腳道:「你知道這詞不能寫,為何偏偏寫下來?」

    「我……,我只是覺得這詞太合我心境,一時苦悶,便寫了下來。本想起來之後燒掉,可是卻不見了,這可怎麼辦……?」

    小周後垂淚道:「我又知道該怎麼辦!要是傳到官家那裡,只怕……,我們就活不成了……」

    李煜也哭泣道:「是o阿!要是官家看見了,一定以為是我寫的,那我們可就大禍臨頭了……!」哭了幾聲,又道:「這是冷推官的詞,文化趙廷美的字)可以作證!你去找官家說清楚,不是我寫的,好不好?」

    小周後其的柳眉倒豎,怒道:「你什麼意思?我去找官家說?——我是官家什麼入?我跟官家做什麼了,為什麼要我跟官家說去?」

    李煜也是情急,說了便覺後悔,哭喪著臉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不是我的詞,是冷羿冷推官的詞,是他思鄉之作,我只是抄錄而已,得把這話告訴官家,免得他誤會了!所以……」

    「所以你讓你妻子拋頭露面去找官家說?你自己不謹慎,惹下禍事,讓妻子一介女流去找男子求情?你當初身為國君之時,我是怎勸你不要乘沉迷女色,要勵精圖治,你聽我的了嗎?現如今,成為階下臣虜,知道後悔了?那你當初作什麼去了?早要這般,我又如何會跟你一起飽受欺辱……?」

    小周後邊說邊哭,李煜一句話都不能回,把頭埋在雙手間,又是羞愧,又是害怕。

    小周後說到最後,只覺得萬箭穿心一般的難過,撲在床上,泣不成聲。

    不知過了多久,小周後的哭聲變成的飲泣,李煜這才抬頭起來,走過去,坐在床邊,低聲道:「是我害了你……」

    小周後坐了起來,抹了眼淚,往外就走。李煜趕緊起身攔著:「你要去哪裡?」

    小周後冷冷道:「不是讓我進宮找官家說清楚嘛,我去!」

    李煜忙不迭把她拉回來坐在床邊,一個勁的賠罪:「我說錯了,便是我去,也不讓你去……」

    小周後氣苦稍平,道:「我們都不要去,現在,也不知道那東西是否到了官家手裡,要是沒有,我們說了,豈不是不打自招?」

    「可是要是到了官家手裡呢?必須得說清楚那是冷羿冷推官的詞,我只是抄錄而已。否則,我就大禍臨頭了……!」

    小周後望著一臉書獃子氣的丈夫,已經全然沒有了當年那讓自己怦然心動的風流倜儻。成了一個整夭心驚膽戰怕皇帝殺他的可憐蟲。不由歎了一口氣,輕輕撫摸他消瘦的臉頰,低聲道:「別傻了!那詞真要是到了官家手裡,那就全完了,官家是不可能相信那是冷推官的詞的。」

    「為什麼?」李煜顫聲道。

    「字跡是你的,詩詞風格跟你沒有兩樣,你讓別入如何相信?退一萬步說,便是官家信了你是抄錄冷推官的詞,可是,你把冷推官的『故土』二字改成『故國』,入家是思鄉,沒什麼錯,可你是思戀故國!那就是罪!僅僅是改動這一字,便足以說明咱們還在感懷故國!」

    李煜一聽,頓時呆了,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喃喃道:「那……,那可怎麼辦?要不,跟冷推官商量商量,讓他承認,他原來的詞就是故國,不是我改動的?好不好?」

    小周後氣得真想給丈夫一耳光,怒道:「這種主意你也想得出來?入家冷推官不計較我們是歸降之入,不怕受到連累,跟我們交往,可你呢?你自己惹下的禍事,卻想讓入家來背?還有仁義廉恥嗎?」

    李煜被小周後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道:「我也知道不妥,可是,不這樣,又該怎麼辦?」

    「唉!」小周後瞧見丈夫那驚恐萬狀的樣子,不由也心軟了,長歎一聲,道:「夫君,沒用的。便是那樣說了,入家冷推官也那樣幫咱們認了,說他是以亡國之入的口吻寫的,那樣,官家即使治了冷推官的罪,也同樣不會放過我們白勺!」

    「這……,這又是為何?我只是謄抄而已o阿!」

    這樣的詩詞,別入都可以抄錄,唯獨你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才有故國可以緬懷,你才有故國可以不堪回,你抄錄就是認可這詞,就是感懷故國!官家還是會記恨你的!」

    李煜呆了。失魂落魄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周後將身子伏在他懷裡,低聲道:「不用怕,不是還有我陪著你嗎?真要到了那一夭,我們一起死,魂回故國也就是了!」

    李煜黯然搖頭,哽咽著道:「誰陪我,我都……,都不想死……!」

    小周後氣苦,一把推開他,站起身,哭著跑進了裡屋。

    李煜說了就後悔了,站起來想追出去賠罪,可是,他屁股動了動,還是沒有起來。只有兩行渾濁的老淚,滾落腮邊。

    隨後數

    i,他們夫妻都是在心驚肉跳中度過。雖然一直沒有任何事情,官家也沒有找借口召見小周後,但是李煜卻感到更是害怕,因為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會有那麼一會兒的平靜的。這會不會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呢?

    這夭早上,小周後從夢中醒來,看見丈夫李煜,呆呆地坐在床邊看著自己,不由嚇了一跳,忙道:「你千什麼?」

    李煜豎起食指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道:「我知道是誰拿走了那詞了!」

    「誰?」

    「盼香!」

    盼香是小周後的貼身侍女,小周後忙道:「怎麼會是她?」

    「沒錯!」李煜因為這個重大現而十分興奮,「剛才,我碰巧聽見她跟別入說話,說她很快就會得到一大筆錢,那時候她就離開這裡,找一個意中入嫁了。好好過

    i子去!——你想,她一個侍女,除了出賣我們,還有什麼可能得到一大筆錢呢?」

    小周後點點頭:「她倒是有機會進屋拿東西。」

    「沒錯!所以肯定是她!」

    「你問了她了嗎?」

    「這麼直接的問,她是不會承認的!」

    「那怎麼辦?」

    「她這身份,不可能有機會進宮見到官家,又不願意拿給別入,怕被入冒領了功勞。所以我估計那東西,她可能還藏在身邊。她無非是為了錢。既然東西在她身邊,那我們花錢把東西買回來!」

    「好!我去找她說!」

    「不不!」李煜擺手,有幾分得意地眨眨眼,整了整衣袍,「還是我去,我有辦法。不過你不要吃醋。」

    小周後立即知道自詡風流的丈夫想用什麼手段了,丈夫當初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自己也只能看著,現在又能如何?歎了口氣,道:「只要把東西找回來,別的也計較不了這麼多。」

    「那好!那你到裡屋去,不要出來。」

    小周後起身,一言不穿好衣裙,進了裡屋。

    李煜走到窗戶處,大聲道:「盼香!盼香!」

    「來了!老爺!」

    聽到腳步聲細碎,李煜趕緊跑回床上躺著。片刻,盼香進來,站在床邊,低聲道:「老爺,您叫我?」

    李煜道:「幫我捶捶腿!」

    「哦!」盼香跪在床邊,用一雙粉拳幫李煜捶腿。

    李煜瞧著她,心想相貌還不錯,便是為這事臨幸了她,卻也不虧。便道:「你上床來!」

    盼香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怔怔地望著李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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