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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堂之上,城隍神郭新堯已經穩穩當當地坐在了官椅上,同時跟楊世軒一起出現在公堂上的,還有其餘六司的司主,算上王瑞峰一共八個人。伍九文學書友上傳
今天的主角顯然已經十分明確,楊世軒被其餘七人有意無意地頂到了最前面,而郭新堯的目光,也是第一時間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穿著嶄新官服,戴著全新官帽的楊世軒,倒是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小布,朝官椅上坐著的郭新堯抱拳施禮道:「下官楊世軒,原大荊鎮境主尊神奉命報道,參見城隍大人!」
「免禮吧。」郭新堯眼含微笑,作為親手把楊世軒推上陰陽司司主之位的人,他對楊世軒到任之後的表現,還是抱有相當期待的。
語氣非常地溫和,甚至感覺不到有半點嚴肅的味道,就跟拉家常似地,郭新堯朝楊世軒說道:「你在大荊鎮境主衙門期間的表現,本官非常滿意,這也是你能夠被調到縣衙的重要原因,希望你接管陰陽司及縣衙全面工作之後,能夠拿出在大荊鎮上的魄力,再做出一番優異的成績!」
楊世軒趕忙抱拳應道:「城隍大人請放心,下官一定傾盡全力輔佐大人管好全境的日常工作,堅決不讓城隍大人失望!」
「那就好。」郭新堯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就把目光轉向了站在楊世軒身後,一言不發的王瑞峰,語氣淡淡地說道:「小楊剛剛上任,難免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小王啊,你作為衙門巡捕房的總捕頭,可要起到表率的作用,多多配合小楊的工作,知道嗎?」
「請大人放心,下官一定配合楊大人的工作!」王瑞峰眼神平淡地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楊世軒,嘴巴上應著,卻顯然有些漫不經心。
奇怪的是,郭新堯對此也不露出半點不滿的神色,而是讓楊世軒到邊上站著,先熟悉一下公堂之上日常的流程。
結果,這一熟悉,就讓楊世軒在武虹縣城隍衙門足足被空置了將近四天,什麼事情都不需要他來做,自有其他人把事情處理地漂漂亮亮。
連續四天時間,就跟個閒漢似地在縣衙當中東遊西蕩,楊世軒看看這裡、看看那裡,不斷熟悉著衙門當中日常辦公的全套流程。
可不知道怎麼回事,楊世軒在見到這一系列效率極高的操作流程後,卻怎麼都感覺好像其中缺少了什麼東西似地。
直到第四天晚上再次升堂的時候,楊世軒總算是反應過來了,究竟是什麼地方發生了問題!自己這個陰陽司司主該幹的事情,怎麼全讓別人幹完了?連陰陽司副司主葉建輝,似乎都對他愛理不理的……
恰巧今天城隍神郭新堯受鄰縣一位城隍神的邀請,一同去了妙仙園,整個城隍衙門沒了城隍神坐鎮,楊世軒才感覺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跟前幾天基本沒什麼兩樣,到時間升堂之後,楊世軒穿著自己的官服戴著自己的官帽,來到了安安靜靜的陰陽司廂房當中。
副司主葉建輝已經心安理得地坐在了曾經屬於趙立堂的位置上,對各司呈報上來的奏章進行分類整理,甚至不時還會提筆在這些奏章上勾畫什麼,偶爾寫上幾個字的批復,然後就隨手丟進了一旁的紙簍當中。
見楊世軒從門外來,陰陽司僅有的兩名在冊仙官,便放下手中的東西,直起腰來規規矩矩地朝楊世軒施了一禮「司主大人……」
可副司主葉建輝,卻四平八穩地坐在椅子上,繼續審閱著那些奏章,似乎根本沒有搭理楊世軒的意思,也沒有起身歡迎的意思。
楊世軒朝那兩個在冊仙官微微一點,算是回應了他們的見禮,然後就一言不發地走到了桌子旁邊,伸出手,在桌面上輕輕地敲了敲「砰砰砰。」
直到這一刻,葉建輝彷彿才剛剛回過神來似地,拿著毛筆也不放下,抬起頭望了望楊世軒,笑了「司主大人來了……您稍等片刻,下官先把這些奏章批閱完了,再跟大人講一講日常的工作內……」
「不需要了。」越來越感覺衙門當中有人在聯合起來對付自己的楊世軒,哪裡還會被葉建輝以同樣的理由支開自己?臉上露著淡淡的笑意,楊世軒順手就拿起了一張奏章,說道:「這些天本官已經瞭解地差不多了,老葉你也該休息去了,這裡的事情,本官自己來吧。」
原本臉上還露著笑容的葉建輝,在聽到楊世軒的這句話後,臉上的表情就無法避免的僵硬了片刻……雖然這只是一張破桌,可坐在這裡就意味著掌握了全衙門的奏章審閱大權!
楊世軒終究還是發飆了,讓葉建輝起來去休息,字面上的意思非常淺顯,可內涵的意思呢?明顯是要收權了!
自從縣衙空缺了陰陽司司主一職後,作為陰陽司副司主的葉建輝,就彷彿已經看到了轉正的希望,這幾個月時間下來,他其實也一直在行使著司主的權力,甚至每天幻想著郭新堯會認可他的努力,並將他扶正。
然而,隨著南嶽帝府監仙司的一紙公文,楊世軒居然被調任陰陽司司主一職!聽到消息的時候,葉建輝就如遭雷擊,好不容易才拿到等同於陰陽司司主權力的他,哪裡會捨得移交自己的權力?
正好這段時間縣衙當中也鬧得風風雨雨,曾經屬於趙立堂一方的各司司主,迫於巡捕房總捕頭王瑞峰的壓力,而不得不向他靠攏,讓他狠狠地過了一把陰陽司司主的癮。
眼下楊世軒到任,一切看似風平浪靜,但實際上葉建輝已經開始在暗中為自己奪權進行了周密的部署,在他看來,楊世軒不過是個踩到狗屎運的傢伙,根本就沒什麼值得稱道的能力!
一個才成仙不久的小傢伙,怎麼可能比得過自己這樣成仙幾十年的老油條?把整個衙門的公務都轉交到他的手裡,衙門還不得亂套啊?
為自己奪權的想法找好光明正大的理由之後,葉建輝就開始了四處聯絡,並拉攏了一批願意跟他一起架空楊世軒的衙門仙官!
這四天來讓楊世軒在邊上東遊西蕩,名義上是遵循城隍神郭新堯的意思,讓楊世軒多點時間瞭解整個縣衙的運行情況。
然而實際上呢?很多以前墨守成規的流程,都在葉建輝的鼓動下發生了變化,這就導致楊世軒白白浪費了四天時間,卻根本學不到任何東西!
一方面,葉建輝為首的一系人馬,將各司廂房都守得跟銅牆鐵壁似地,所有工作都轉入戒備狀態進行,楊世軒在表面上又能看出什麼端倪?
同時另一方面,這幾天王瑞峰對他的態度也是急轉直下,再沒有之前那種隨意溫和的態度,而是變得有些冷冰冰的,甚至還會在公堂上指桑罵槐地,說上幾句楊世軒的壞話。
對於王瑞峰的這種變化,楊世軒心中隱隱有了一些猜測,也明白這一切很有可能,都只是王瑞峰出於某種目的,才故意演戲給別人看的。
甚至於楊世軒為了配合王瑞峰的這場戲,還心領神會地在公堂上指責了幾句某某衙役辦事粗鄙的現象,從而招來王瑞峰的一陣冷嘲熱諷……
楊世軒和王瑞峰其實都明白,他們只是在演戲而已,再怎麼演,也不至於傷了師兄弟之間的感情。
可是他們明白,其他的衙門仙官能明白嗎?
公堂上的幾輪交鋒,楊世軒都明顯處於了下風,這對於那些習慣了見風使舵的牆頭草來說,就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信號燈。
於是,以王瑞峰為首的一系人馬,對楊世軒也是不冷不熱的,別說是告訴楊世軒應該做什麼了,就連最基礎的瞭解都不給!
四天時間白白浪費,各個部門之間的配合堪稱天衣無縫,楊世軒就算想用懷柔的政策攻破這樣的壁壘,也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也就沒必要再客氣下去了,忍氣吞聲四天時間,搞不清楚日常工作的流程,難道還搞不清楚究竟是誰跟自己作對嗎?
於是,楊世軒乾脆放棄了那些各司仙官,直接把矛頭對準了自己的副手,也就是陰陽司的副司主,現在掌控大權不肯交割的葉建輝!
葉建輝坐在椅子上沒有半點挪開的意思,面對楊世軒要收權的話語,他倒顯得雲淡風輕,只是說話有些刺耳了。
抬頭看了看臉上還掛著淡淡笑意的楊世軒,葉建輝不急不緩地說道:「依下官看,司主大人您還是再熟悉幾天為好,衙門當中事務繁忙,稍有差錯都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司主大人才上任沒幾天,甚至連各司之間職權如何交接配合的情況都沒摸清楚,這貿然操刀的話,恐怕……」
聽到這番話,楊世軒胸口簡直像是有一頭老虎在咆哮!
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楊世軒慢慢地瞇起了眼「同樣的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站起來,到邊上休息去,這陰陽司還輪不到你來當家做主!」
「呵……」葉建輝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甚至還輕笑了一聲,放下手裡的毛筆就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既然司主大人一意孤行,那下官也只好從命了……只是,如果出點什麼差錯,城隍神大人怪罪下來的話……呵呵,下官可不敢說謊,到時還請司主大人擔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