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殺了李天元,楊世軒也總算是了卻了心中的一樁恩怨。
但他卻並沒有去告訴許文剛,究竟是誰在背後對他下了黑手,因為就在他調動天地氣運擊殺李天元的時候,由於動靜太大,居然引來了康壩市城隍衙門的仙官前來探查緣由。
幸好他反應及時,第一時間就悄悄離開了施法的位置,以縮地成寸神通,瞬間逃得無影無蹤,躲入人潮銷聲匿跡。
人神之境的神術師,已經足以引起陽間那些神仙的注意,楊世軒也不確定他們能否通過自己殘留在現場的氣息,從而追蹤到自己。
因此,為了以防萬一,楊世軒果斷地選擇了離開,甚至連跟許文剛打聲招呼的時間都沒有,便匆匆離開了康壩市,鑽進返回武虹縣的大巴車。
孫家大宅的客廳之中,來了兩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仙官,從他們身上的穿著打扮來看,應該是康壩市城隍廟的仙官,也就是州城隍衙門的仙官。
李天元的屍體已經被人用白布包裹起來,但李天元死後的亡魂,卻神情木訥地守在自己的屍體旁,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的屍首。
兩名中年仙官來到李天元的屍體旁,查看了一下造成李天元死亡的原因後,便隨即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亡魂,其中一名仙官起身說道:「好強的氣運波動……知不知道是誰殺了你?」
李天元的亡魂似乎也在鬥法之中受到了重創,神情呆滯地看了看這名中年仙官。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居然在地上蹲了下去,雙手抱著膝蓋,繼續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屍體。
「不知道?」那名開口詢問的中年仙官微微一愣。接著就皺起眉頭說道:「你的陽壽未盡,顯然是死於他殺,如果你不能告訴我們殺死你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我們也沒辦法幫你伸冤。」
「伸冤?」李天元忽然間慘笑一聲,狀若癲狂地大笑道:「我一生殺人無數,該死的,不該死的,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我就會送他們踏上黃泉路,這麼多人被我殺死,怎麼就沒見過有人替他們伸冤呢?」
這一聲大笑過後,兩名中年仙官紛紛臉色一變。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團紅色的血霧便忽然間從天而降,籠罩在李天元的身上,一下子就把李天元融化成了血霧的一部分,然後瞬間消失……
兩名中年仙官直愣愣地看著李天元之前所站的位置。半晌之後,其中一個仙官才搖了搖頭,在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上記下了這樣一段話:
「亡者生前罪孽滔天,天譴之下魂飛魄散。」
那仙官記下這段話後。便有些無奈地扭頭說道:「又是一樁無頭案,這些罪孽深重的傢伙。被人殺了也根本無處伸冤……算了,咱們回去吧。」
倆仙官不再停留。空手而來空手而去。
根本不知道自家已經被兩個神仙光顧過的孫老,此時此刻卻呆若木雞地坐在沙發上,定定看著被白布包裹起來的屍體,腦海之中不斷迴響著李天元臨死之前,跟他說的那番話。
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孫老完全能夠理解李天元當時的狀態,而作為親眼目睹李天元慘死過程的目擊者,孫老對那個神秘而恐怖的神術師,內心當中也充滿了一種無可抗拒的敬畏之感。
他只是有些不甘心,憑什麼許家就能一直壓在孫家的頭上不挪窩?憑什麼在孫家眼看就要成功的時候,又被人橫插一腳,導致功虧一簣?
許家究竟踩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能夠結識並獲得如此存在的幫助?不公平!這真的不公平!!!
可問題是,這個世界什麼時候真的公平過呢?
最後看了一眼還跪在李天元屍體旁邊的阿姿和阿佟二人,孫老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多歲,慢慢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聲音嘶啞地說道:「來人……準備車子,老夫要去許家一趟!」
……
許家的豪宅之中,在外面瘋了好幾天才偷偷摸摸回家,生怕被老子逮住狠訓一頓的許志唐,卻運氣很差的,被許文剛逮了個正著。
父子二人坐在客廳內的沙發上,讓許志唐有些驚訝的是,平常對他管教十分嚴厲的父親許文剛,今天居然難得轉了性子,對自己出門瞎混的事情隻字不提,反而還關愛有加,噓寒問暖的,讓他心中忐忑不已。
事出反常必為妖!許志唐聽著許文剛噓寒問暖,非但沒有半點溫暖之感,反而還有點膽戰心驚,不知道老爹葫蘆裡究竟在賣些什麼藥!
眼看著許文剛臉上的笑容越顯親切,許志唐就忍不住了,硬著頭皮說道:「爸……您別這樣看著我了,您兒子心理素質不好,會被嚇出毛病來的!好吧,我知道幾天不回家是不對的,您也別這樣玩您兒子了,接下去一個月,我給自己下禁足令還不成嘛……您這樣,我真的好害怕!」
「臭小子,當爹的關心你還不好嗎?你害怕什麼?」對兒子越看越滿意的許文剛,根本沒想到自己難得展露一下父愛,居然就被許志唐誤會了。
聽著兒子的話,許文剛忍不住笑罵了一句,抬手就一巴掌拍在了許志唐的腦袋上,然後說道:「也別下什麼禁足令了,前兩天我好像聽你媽說起過,你跟曾家那小子合夥投資的旅遊度假山莊,資金比較緊張?」
咦……真的轉性了?許志唐一下子瞪大了雙眼,那一雙眼珠子裡頭頓時爆發出閃閃發亮的小星星,拚命地點頭道:「對對對……這幾天我一直在外面跑,就是想解決資金問題……」
「還差多少?」許文剛隨口問道。
許志唐腦袋一熱,脫口道:「預算下來,還差一千二百萬左右,弘業那邊大概能解決五百萬差不多,也就是還少七……」
「回頭你去一趟公司,找你媽拿一千萬過去吧,手頭多少得留點活動資金,哪能砸鍋賣鐵地把所有錢都投進去?」許文剛大手一揮說道。
許志唐則被突如其來的幸福感沖昏了頭腦,一向穩重的他,居然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給了許文剛一個大大的擁抱,「老爹萬歲!!!」
「咳咳咳……」客廳內父子二人正在秀感情,但偏偏這個時候,許家的管家陳伯,卻不適時宜地走了進來,重重的咳嗽了兩聲。
抱住許文剛在那裡跟個孩子似地歡呼的許志唐,頓時老臉一紅,三下五除二地爬了下來,有些不滿的咕噥道:「陳伯,跟您說過多少次了,進來之前先敲門,就算門開著,您也敲一下提醒一下嘛!」
「是,下次我一定注意。」陳伯笑瞇瞇地答應了一聲,接著就把目光轉向了沙發上坐著的許文剛,說道:「許先生,孫家的老頭子過來了。」
「誰過來了?」許文剛一下沒聽清楚,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陳伯則站在那裡口齒清晰地重複了一遍,「是孫家的老頭子過來了,這會兒就在門口呢,他說有事要跟您商量一下……」
「孫家的老頭子?孫海壽那老不死的?」許文剛這下總算是聽清楚了,但也皺起了眉頭,「這老東西過來找我幹什麼?他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那倒沒有……」陳伯說道:「您要是不想見的話,我就去跟他說您不在,讓他打道回府吧……反正孫家也沒一個好東西!」
主唱僕隨,吃誰家的飯就說誰家的話,經常聽到許文剛罵孫海壽不識抬舉的陳伯,耳濡目染之下,也對孫家充滿了鄙夷。
很顯然,陳伯的話讓許文剛相當滿意,但許文剛還是抬手制止了陳伯,說道:「哎,來者是客,避而不見豈是待客之道?我先去書房,你去把姓孫的接進來,帶到我書房去見我。」
「啊?」陳伯微微一愣,接著才心領神會地笑了笑,點頭道:「知道了,我這就去把人接進來。」
在客廳說話,與在書房說話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尤其是許文剛先進書房,再讓孫海壽去書房見面,這叫啥?這叫高人一等!
許文剛顯然對孫海壽的到訪非常不重視,或者說從始至終,許文剛就對孫家的人沒有過任何的好感。
在南湖行省的商業層面,許家和孫家也基本上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雖然同為四大豪族,但誰規定四大豪族就必須一團和氣,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孫海壽的突然到訪,讓許文剛下意識想到了什麼。
起身上樓的時候,許文剛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看。
許家和孫家基本上沒什麼太多的交集,大家平時表面上笑呵呵的模樣,也都是擺明假裝出來的,誰都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沒人會當真。
最近幾年孫家似乎對許家頗為不滿,但許文剛從未將懷疑的目光投向過孫家,因為兩家從事的行業,並沒有相互衝突的地方。
可今天孫家掌門人孫海壽的突然拜訪,再加上楊世軒臨走之前的那些事情,這讓許文剛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某些原本不被他注意的事情……
孫海壽啊孫海壽,我倒要看看你這是唱的哪出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