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金上將,你已經為蘇聯盡到了你最後一份努力和忠誠了,你也捍衛了你軍人的榮譽感——但是斯大林這個獨夫實在是人類的毒瘤,國家的禍害,如果你真的一廣大俄羅斯人民為重,就該站出來,真正選擇正義的立場。」
盧金被俘後,基於其巨大的宣傳價值——尤其是斯大林已經宣佈寧死不屈的盧金上將為「蘇聯英雄」後——德國人展開了各種攻心策略,希望可以勸降這位蘇軍將領,一開始只是同樣一板一眼的古德裡安大將(他是剛剛因為維亞濟馬-勒熱夫戰役的出色表現和莫德爾一起晉陞為大將的)、博克元帥等人執行勸降,不過顯然這些老派的軍人執行不了這種勸說對方屈膝變節的任務,所以很快這個麻煩就丟給了從來沒有軍人榮譽感的檔衛軍高層解決。盧金很快被空運押回了柏林,然後希特勒親自告訴維勒安派點得力的人處置這件事情,考慮到盧金的級別,讓那些陰暗角落裡面、沒有什麼軍銜頭面的情報高官去處置顯然不合適,維勒安自己也不想費這個神,最後想來想去也就把他丟給了海軍上將、帝國安全部副部長卡納裡斯處置——卡納裡斯也算是德意志傳統軍人貴族出身,軍銜官階也不低,又是心思活泛思想開放的情報官員,處置這種事情實在是在合適不過了。
「卡納裡斯上將,有種你們就直接槍斃了我,再費這種口舌也是毫無價值的。」
「不要著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一定是在擔心如果投降的話,你在蘇聯的家人就會全部被斯大林槍斃,至少也是統統丟到西伯利亞的奴工營裡在阿納帕先科大將手下冰天雪地修鐵路——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也不是不可以談,帝國安全部的實力不是你可以窺覷的,什麼條件都是有可能的。」
「笑話!這是何等齷齪的思想!果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哼,我聽說安德烈.弗拉索夫將軍在基輔戰役時為了掩護友軍突圍,自甘斷後殉國,以第40集團軍殘部死戰9晝夜不退,如此凜然大義,每每讓我輩汗顏仰慕,我盧金雖然當時命不好,沒有直接戰死沙場,但是在這裡就義也不算晚!」
「噗~~~~~~~」在一邊把玩著茶杯旁聽的維勒安.蒙斯克部長一口茶水噴在盧金臉上,把被鎖死在束縛椅上的盧金噴地目瞪口呆一下子會不過神來。
「是啊是啊,『蘇聯英雄』安德烈.弗拉索夫啊——盧金將軍,相信你還不知道斯大林最近公佈了些什麼吧?沒關係,我知道我們的看守信息封鎖能力還是很不錯的,你不知道就對了。不過為了獎勵你的搞笑,我願意讓你知道一下最近這兩天外面發生的事情,讓你也一起開心一下——你,還有剛才提到的安德烈.弗拉索夫上將,以及另外兩名將領,已經被斯大林追授了『蘇聯英雄』的稱號了,真是要恭喜你啊。」維勒安調侃玩味地自言自語著,似乎他的面前空無一人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達一個人靈魂深處的邪惡潛意識。
「果然是『蘇聯英雄』麼——國家果然是不會忘記我的,雖然我從來不看重這些,而且到了此刻,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既然如此,你們還白費這個精力消遣我作甚,有種就直接斃了我。」
「但是很可惜——你口中那個死戰九晝夜不退的『蘇聯英雄』安德烈.弗拉索夫上將已經答應了我們的條件,願意出任新組建的『俄羅斯解防軍』總司令、俄羅斯解防陣線主席等職務,我們從蘇軍中甄別挑選出來的首批30萬人規模、『思想開放』的前蘇軍戰俘,已經組成了『俄羅斯解防軍』第1、第2集團軍,即將由弗拉索夫將軍帶領,開赴哈爾科夫前線替換那裡的德軍人馬,圍攻當初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出賣了弗拉索夫將軍的巴格拉米揚所部了。」
「不,這不可能,絕不!」
「弗拉索夫將軍願不願意幹,還輪不到你來回答絕不。如果你不願意合作的話,那麼我們就可以給你注射過量的鎮定劑,隨後是興奮劑,把你塑造成一個永久的癡呆者,但是表情神色可以暫時營造得很亢奮——然後在那種狀態下把你和弗拉索夫將軍一起拍幾張視察俄羅斯解防軍的照片登到法蘭克福匯報上面。到時候斯大林一樣會槍斃了你全家。」
聽到維勒安淡定地說出這番無恥言語,盧金簡直瞠目結舌,難以想像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卑劣而沒有榮譽感的人。
「禽獸!你以為你可以嚇到我嗎?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這一定是你們這些人的隔離審訊攻心戰術——呸,弗拉索夫將軍怎麼可能會投降!」
「真是給臉不要臉——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我現在會馬上給慕尼黑療養院打電話,讓他們把還在養傷的弗拉索夫將軍和赫魯肖夫正委都帶到柏林,讓你有機會死個明白。如果到時候你還不改變主意的話。」維勒安最後輕蔑地瞥了盧金一眼,隨後轉向一邊的卡納裡斯上將,「卡納裡斯叔叔,麻煩你到時給他加點料,我不想再看到這種無謂地,浪費時間的審訊和勸降了。」
…………
二十天前——基輔會戰結束後半個月,維亞濟馬-勒熱夫戰役進行時。
在米爾哥羅德突圍戰中被fw-190f對地攻擊機的40mm2磅博福斯炮彈炸中了肩胛骨的安德烈.安德烈亞維奇.弗拉索夫中將在德國醫生精湛的醫術調理下終於漸漸康復了起來。雖然痊癒後他很快就被德國人從應有盡有的icu重症病房裡騰了出來,關進了柏林郊外的一座小型集中營,不過能康復並活動活動筋骨總是好的,條件差一點暫時也就顧不上了。
在那裡,最讓弗拉索夫氣不打一處來的,就是遇見了原本在西南方面軍時的同僚,那個和巴格拉米揚一起出賣了他的方面軍正委赫魯肖夫了——兩個人被德國人安排在一起,在奴工營裡面和其他軍官戰俘一起強迫勞動為德國鐵道工兵部隊預制那些修鐵路的結構件,電焊作業散發出的濃重有毒氣體往往可以讓人頭腦陷入靈魂的困頓,尤其是當幹活兒的人不夠專業的時候,因為一旦干的活兒質量不合格,德國人就會罰沒幹活的奴隸三天的口糧還得挨一頓鞭笞。
維勒安非常喜歡安排那些有勸降價值、也有勸降可能的蘇軍將領先丟去奴工營裡面燒幾個月電焊,讓他們有時間安靜一下,反思一下人生,而且又不至於讓德國人的行徑看上去有什麼蓄意的虐待傾向,激起他們的反抗意識。
維勒安當然不可能知道安德烈.弗拉索夫將軍會成為俄羅斯解防軍的締造者——因為這件事情在他自己經歷過的那個時空歷史上根本沒有發生過——所以一開始,維勒安的主要勸降目標是赫魯肖夫樞機。看南方集團軍群的戰時軍事法庭初審的相關資料,這個赫魯肖夫似乎對斯大林的民組政策和掠奪性的經濟發展策略多有不滿,對自己的施政方略又很有看法,應該是個原本試圖腆顏逢迎斯大林換取爬上高位的機會、然後一展宏圖的野心家。
因此,安排弗拉索夫和赫魯曉夫在一起的最初目的,只是想借此刺激赫魯曉夫罷了——弗拉索夫是西南方面軍中最為堅貞不屈死戰到底的將領,而且是被巴格拉米揚和赫魯肖夫聯手出賣的,雖然就現有證據來看,赫魯曉夫沒有什麼左右勢態是否發生的能力,只是附和了巴格拉米揚的決定罷了。把弗拉索夫和赫魯肖夫安排在一起,可以時刻潛移默化地提醒赫魯肖夫——你只是一個除了出賣同伴卻什麼都做不了的傢伙,在原來的體質下,你什麼都幹不了。這對於一個野心家來說,刺激的效果無疑是絕佳的。
誰知事情峰迴路轉,在和赫魯曉夫關押在一起一段時間後,倒是安德烈.弗拉索夫這個權yu熏心的悶騷者率先在與赫魯曉夫的交流中被發酵了起來。
弗拉索夫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他對於建功立業有著瘋狂地執念。原本的歷史上,他在被德國人俘虜後很快在集中營裡完成了蛻變屈膝投降,他被俘前的同僚赫魯曉夫在另一個時空中曾經於回憶錄中寫道:弗拉索夫是一個"心智不很健全"的人,是一個沒有原則的追名逐利之徒,他在這(被俘)之前的表現完全是一種偽裝,藉以掩蓋著他對祖國的冷漠心情。這些說法雖然不可能有機會被證明,而且確有偏頗,倒也可以作為一種參考
換句話說,他是一條在誰手下都會英勇奮戰瘋狂殺敵建功立業的雙刃劍,他心中所想的只有殺敵立功,升職受賞——至於殺的是什麼敵,他無所謂,只要有功可立就行;同樣的,他對於後世的名聲好壞也無所謂,流芳百世遺臭萬年都可以,只要留名就好。斯大林在戰事艱危的時候,不得不重用一切打仗凶悍勇猛地將領,至於他們為什麼而戰,自然沒有那麼多時間去考慮。
所以,被俘後的弗拉索夫在為蘇軍繼續建功立業的希望破滅後,急需換一種方式完成自己的功業,赫魯肖夫在兩人共同關押的那些日子裡提到的對於斯大林施政方略的種種抨擊和質疑讓弗拉索夫如同抓住了一根理論體系的稻草,為幫助德國人幹掉斯大林找到了深層次潛意識中安慰自我的「大義名分」——原來幹掉斯大林,才是拯救俄羅斯人民的最大功績,這句話還不是德國人在勸誘自己屈膝投降的時候說的,而是原本蘇軍自己的方面軍正委說的。
完成了思想鬥爭之後,弗拉索夫立刻修書一封,懇求集中營的看守向上呈遞,表達自己的歸順之心。這封信函落到維勒安.蒙斯克部長手中的時候,其震驚是可想而知的,隨後是一陣如同「天命所歸」的竊喜,立刻把弗拉索夫將軍的投誠意願匯報給希特勒,力陳利用蘇軍投誠將領率領蘇軍戰俘組建「俄羅斯解防軍」的好處。希特勒是一個種族觀念非常嚴重的人,對於和劣等人合作自然是多有齟齬,實用主義者維勒安.蒙斯克究竟用了多少辦法費了多少口舌讓希特勒接受這一想法,個中曲折自然不足為外人道了。(歷史上因為希特勒和希姆萊都非常反感組建俄羅斯解防軍,這件事情被擱置到1944年才實施。不過現在,希姆萊已經沒有機會就這件事情進讒了,在希特勒和維勒安意見不統一的情況下,要說服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
10月27ri,斯大林宣佈弗拉索夫、盧金等4人為「蘇聯英雄」後的第4天,德國人勸降盧金上將的努力最終失敗了。
帝國安全部的特工們在維勒安.蒙斯克親自下令、由卡納裡斯上將監督執行下,對盧金上將使用了鎮靜劑和興奮劑混合使用的雞尾酒療法——先把對方弄成一個昏沉失神的無意識者,再用興奮劑交替刺激,把盧金變成了一個精神失常,外部又看不出來異樣的清醒瘋子。
隨後,帝國在明斯克舉行了「俄羅斯解防軍」正式成立的盛大閱兵典禮,把俄羅斯解防軍宣示為拯救鐵幕背後的蘇聯人民的救星。早就已經應該殉節的弗拉索夫上將搖身一變成為了俄羅斯解防軍的總司令在明斯克招搖過市。
閱兵式上,弗拉索夫上將居左,赫魯肖夫居右,裹挾著精神失常的盧金上將一起挺立在一輛德國人提供的梅賽德斯奔馳上,完成了對首批俄羅斯解防軍的檢閱,無數的德國記者和德國的盟國的記者用閃耀的鎂光燈記錄下了這個偉大的一刻——這些照片在當天晚上就出現在了包括《法蘭克福匯報》在內的德系各大頭面刊物的頭版,下面是一大篇希特勒元首和貝當元帥、賴筏爾總理的演講,內容是討論鼓吹歐洲聯盟體系,歡迎鐵幕背後的俄羅斯人加入到歐洲團結的正義陣營中來。
鋪天蓋地的負面消息,在斯大林和貝利亞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散播到了俄羅斯大地上,無異於一記嘹亮的耳光,扇得斯大林暈頭轉向——他剛剛才欽定沒幾天的四大全蘇聯人民學習的榜樣、蘇聯英雄,除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以外,居然全部變節投敵了!!!
震怒之下,斯大林要求立刻搜捕處決盧金、弗拉索夫、赫魯肖夫等人的家族和部署,統統處以槍決。弗拉索夫和赫魯肖夫作為早就投誠了德國人的走狗,在事發前就已經被德國人通過各種渠道宣佈死亡多日了,他們的家屬早就通過德國情報部門的努力化整為零消失在蘇聯人的控制之下,倉促之間貝利亞又如何能夠找到?
只剩下盧金這個沒有真正變節的傢伙,因為猝不及防沒有準備,他的家族和部屬沒全部落入了貝利亞的魔爪,隨著斯大林的一聲令下統統斃命。
第二天,德國宣傳部部長戈培爾博士緊跟著通過廣播發佈了一項道歉聲明鑒於盧金上將是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作出願意與帝國合作的意思表示的,該意思表示實際無效,德意志作為一個尊重每個合作者自主決定權的國家,自然不能幹這種勒逼盧金上將率領俄羅斯解防軍的強人所難之事。
精神病人盧金在滿門九族被斯大林處決後,被德國人用一架fw-ta400戰略轟炸機空投到了莫斯科,延時啟動的降落傘和氧氣面罩很幸運地沒有出問題,最後讓這個被整得癡傻的行屍走肉成功活著降落到了莫斯科,並被莫斯科安全部隊抓獲。
聽聞這一消息後,連遭打擊的斯大林臉色紫漲,白目轉紅,絲絲血絲在瞽目中充斥。幸好最終在逆血翻湧衝擊下,因為喉頭鼻腔的血管比腦殼中的血管更為脆弱,隨著一口三尺血箭逆喉飆射而出,腦溢血的危險終於被解除了——不過大病一場昏迷十天半個月是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