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諾伊州,芝加哥林肯公園,凱瑟琳.諾娃在一間咖啡館的露天茶座上等人。初秋的涼風捲拂來陣陣清爽,是這座城市難得的自然享受。在之前的一兩個月裡,維勒安、諾娃和伊莉雅分頭對美國國內的投資環境進行了一些評估和考察,尋求潛在的投資熱點,但是很不幸都沒有什麼大的收穫。昨天,維勒安似乎在南方有了一點新的收穫,就約了諾娃碰一下頭。
由於1871年的大火,芝加哥的數平方公里市區在那次災變中夷為平地,由此導致了這座城市變成了美國最年輕的大城市——高樓大廈在騰出的空地上雨後春筍一樣蔓延開來的同時,也向人們昭示一個真理——在這個「自由」的國度,缺少的從來不是金錢,而是讓金錢自由暢遊的土壤。在這裡,也許一顆炸彈就能炸出20億的gdp來。
就在這天上午,諾娃剛剛假借業務拓展的名義考察了一家大型的食品加工企業。這一兩個月來在米粒堅果的見聞和考察讓他們對這個國家有了深刻的認識,成行之前維勒安曾經想過無數種崛起的可能,但是到了這裡之後才發現除非他願意很高調的一開始就與那些強大的地頭蛇正面對抗。不然的話很多投資的想法簡直是妄想。
伊莉雅的數據庫裡當然知道這個星球上哪裡適合探礦,因為雖然這個世界的歷史和舊世界有差異,但是地球的地質構造是不會改變的。可洛克菲勒那個老惡棍的存在讓任何一個企圖把手伸向美國能源領域的人都會受到莫名其妙的打擊:或者是礦場上的工人受到西部槍手的無故追殺。或者就是礦井直接爆炸,各種礦難各種死傷;而如果你想把手伸進鋼鐵業,那麼jp摩根收購的美國鋼鐵公司就會讓你知道被人以僅相當於成本三分之一的超低價擠兌的滋味。
甚至在芝加哥,就連屠宰行業都可以被壟斷,只要他們願意,他們馬上可以讓大多數美國人吃不上牛肉。
「情況很糟糕,探礦,冶金,機械,航空,車輛,電氣,這些領域都被那些托拉斯巨頭霸佔了,我們根本不可能擠出一條夾縫來單干,除非我們願意把技術賣給他們,但是你知道,我們的技術大多都太超前了。」因為和杜邦的交易,之後很多事情維勒安一般不太喜歡拋頭露面,好像那筆生意完成後威廉卡賽爾這個人就從人間蒸發了一樣。諾娃在這段時間扮演了他的代言人,一個能揮舞幾百萬美元的歐洲富家女,和幾十年前的淘金客一樣想尋找可以合作的項目,這樣的人在這個熱錢氾濫的時代每天都可以看到一大把,沒有人會去懷疑他們的身份和金錢的來源。
作為一個強權時代的過來人,維勒安本來對於金融投機和股票市場的收益是很不看好的,畢竟在後來的那個年代,證券市場的監管經過幾百年的發展已經很成熟了,上市的公司都是為了真正的業務融資,一旦上市了就相當於給自己的公司套上了一條嚴格審計的絞索,如果企圖做低賬面利潤迴避分紅或者虛報企業業績什麼的,都會受到非常嚴厲的懲處。
可惜的是,到了這個世界後,維勒安也不能免俗,一開始他只是直覺的覺得杜邦公司尋找到新的業務領域、獲得重大技術突破這一重大利好消息一定會對其股價有一定的刺激作用——這條利好消息正是維勒安親自製造出來的,也可以算的上是第一手的內幕信息了。
抱著不賺白不賺的心態,他們把大量資金投入了股市,收購杜邦和其他相關產業鏈上公司的股票。但是結果的順利出乎大家的想像,杜邦公司申請新專利成功並對公眾發佈消息後,短短兩個月的持有和操作,就讓維勒安的資本幾乎增長了70%,接近了三千萬美元——這還是維勒安保守地利用自己的本金炒作的結果,如果你把現有財產全部用於抵押,從銀行獲取更多的資金撬動槓桿的話,獲利還會成倍增加。
「難道我們的殿下就準備在一堆股票上吃吃睡睡直到老死嗎,」遠遠地看到維勒安走過來,默不作聲地坐在自己身邊,諾娃就不由出口調侃起來:這個悶騷的傢伙!本小姐當幽靈特工的時候一年說的話都沒今天多,居然還和老娘裝深沉。
「這不是你需要擔心的。」維勒安抿了一口咖啡,把一一份攤開的雜誌放在餐桌上,指著一條豆腐塊一樣的小花邊新聞,「也許之前我沒有什麼想法,但是我想今天開始我改主意了。」
「《芝加哥屠宰者週刊》?你什麼時候進化得這麼重口了?難道是穿越的時候被異蟲感染了麼?"
「作為一個幽靈特工,你應該知道如何直接切入重點。」
「好吧,反正隨你便……《納稅人的末日:國會奢侈之風席捲西半球》,『據本報xxx記者xxx消息……,此次國會大廈安裝威利斯.凱利公司的中央空調事件可以解讀為……』,嘿我沒心情看這麼多,難道尊貴的殿下是想告訴我您準備開始賣空調了?」
「放心吧,空調這些暫時普及不了的小錢我還不在乎,我過去沒有看上這些小發明的錢,現在和將來也不會。」
「那你給我看這個是為了消遣麼?」
「我過去沒有看上空調,只是覺得這是一個小玩意兒,通用電氣的人如果一旦心情不好,覺得我們是他們的同行的話,那麼我們之前的一切低調的努力就會破產,不得不提前和他們拚個你死我活。」
「但是威利斯.凱利用他的例子告訴了我們,通用的人根本就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因為在這個世界,空調還不是一個隨便玩得轉兒的小玩意兒,尤其是中央空調,即使在以後也是一項不小的系統工程。如果我們開拓一個固有領域的市場的話,那麼我們會受到各種各樣既得利益者的擠壓,但是如果我們開拓一塊之前不存在的新需求時,只有那些舊世界中以我們的同行自居的人才會注意到我們,如果我們進一步把這一切做成一個複雜的系統工程,讓他們覺得他們並沒有這個**來成為我們的同行的話,他們就會忽視我們的存在——跨圈經營才是對我們最好的保護,因為那樣的話,我們不會成為任何人的同行。」一口氣陳述完自己的見解後,維勒安拋出了自己的結論,「我想,我們可以討論一下,城市化進程整體解決方案。」
芝加哥在上個世紀80年代完成了最初的城市現代化,全拜那場大火所賜,西部諸如舊金山之類的城市情況也是如此,但美國其他大部分地區的發展進度都不如這些浴火重生的城市,即使在紐約,你也不得不面對皇后區和布魯克林區之類的貧民窟——那些被華爾街的貴人們當做美國之窗上的大毒瘤的地方。
不是沒有人嘗試過完善規劃城區,但是因為工程市場的投資遠大於商品市場,而其大多數工作又需要依附於土地,進度緩慢,所以往往沒有人有這個能力或精力獲取一整片區塊來進行整體規劃,充分挖掘自己所開發的產業的升值潛力。
維勒安前段時間已經有了眉目,由於星際時代為了快速在惡劣星球上建立新的移民中繼站,所以對於快速營建基礎建設的技術發掘是非常深入的,而其中最終極的發展形態,正是莫比亞斯實驗室所掌握的軌道艙空投補給站技術,一個人族補給站建築,可以直接通過批量生產後軌道空投,在短短幾小時內於目標區域建設完成。如果有了批量生產的能力,那麼城市也可以被輕鬆複製。
「前段時間,杜邦公司股票的後勁開始減弱的時候,我讓伊莉雅分批次減持了兩千萬美元的股票,弄了幾家被安德魯.卡耐基擠垮的小鋼廠和其他建材企業——他們的過去和規模大小都不重要,只要夠我們前期試點之用就可以了。」
這些公司的設備都可以直接轉產,最多只需要對產品配方進行微調就可以用於我的計劃。至於前段大量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可以直接分包給那些美國人。
「美國很廣闊,如果離開那些飽和的地方,你馬上就可以找到一片喘息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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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了兩個月的籌備和試產,時間匆匆進入了1927年8月
看著眼前搭建牢固的金屬骨架,和拼接式的預制網箱。我的嘴角泛過意思玩味的笑意。
從生產線上下來時,這些網箱牆板裡面已經一次性敷設了所有需要的管線,有些樣品甚至直接貼上了幾種預設的裝修材質。而金屬骨架由於主體材料仍然是傳統鋼材,所以不如次世代的同類那麼輕便堅韌,但是用於搭建20世紀二三十年代哪種普遍不超過十層的建築還是綽綽有餘了。
整個生產線,維勒安沒有對生產工藝和材料配方做過多的改動,只是把結構設計直接替換成了後世經過嚴格優化的圖紙,工人們在流水線上忙碌地作業著,卻不知道自己生產的奇形怪狀的東西是什麼,有些在原來鍛造工廠裡面干的久的員工,甚至認為我們是在批量生產小型船舶,因為那個時代的人造船也是需要大興土木的。
當然,技術含量高的產品也是有的,維勒安對他收購的鋼廠的一條傳統耐磨鎳鉻鋼生產線進行了調整,並在配方中加入了少量釩晶礦,用於生產大功率打樁機的鑽頭,畢竟如果他們的「城市化玩具」大規模開工的話,將來最大的瓶頸就是建築地基和地面平整的速度。
星靈對於釩鋼合金的研究沒有讓他失望,即使現在沒辦法支持大規模的電渣熔煉技術,也沒有無重力的冶煉環境,導致鋼材質量比星際時代的同類產品大大降低,但是用於為一座二十層的建築打樁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些設備是不會對外出售的,所以也就不像其他建築材料一樣存在配方洩露的問題。
「看來一切進行得不錯,殿下準備從哪裡開始呢。」
「我想從邁阿密開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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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很豪邁,但是涉足工程領域並不是那些意淫小說一樣想的那麼簡單,至少如果你想在短時間內瞬間啟動的話還是頗為不易的,因為你無法繞開一大堆的工程建設資質。尤其是當維勒安企圖推動一個全面的城市化解決方案的時候,這種情況就更明顯了。
獲取一個地塊的開發資格就需要跑三十幾個公章——別以為這是另一個異界後世的某個國家,才有那麼多政客對於賣地各種吃拿卡要,英國作家查爾斯狄更斯在他的小說中就對這種情形有過充分翔實的描寫——一個沒有背景的老頭兒,自己弄了一個小發明,去申請專利卻跑了幾十個衙門,雖然小說家言不免有誇張的嫌疑,可多少也能讓人管中窺豹地對英美法系國家披著程序正義外衣的合法勾當有一個清晰的認識。
幸運的是,邁阿密很需要我們——不然的話凱恩斯州長也不會親自過問並且願意嘗試我的提案。兩天前我當著他的面在平地上完成一棟加油站之後,凱恩斯先生就成為了這個項目最努力的推銷者。
這座廢墟中的城市,急需有人來扶植——而這一切都得感謝1926年那場著名的邁阿密大颶風,直到百年之後的把新奧爾良夷為平地的卡特裡娜到來後,才讓邁阿密大颶風的「歷史地位」下降了些。
「凱瑟琳小姐,歡迎您的再次來訪,這幾天我們州政府、市政府都對你們的提案進行了嚴密的討論,也做了很多配套工作,我想它很快就會通過的,現在只有一些諸如招投標形式之類的小問題需要敲定一下。「
「哦,是那些『形式』的小問題麼,」諾娃假作不經意的扶了一下眼鏡兒,隨手一撚手上的文件夾,一張亞麻質的花紋紙張從裡面被帶出了幾厘米——她分明看到州長先生的眼睛在劃過那張紙片時閃過一絲綠光,但是又很快的隱沒了,「我們非常願意『配合』州長先生處理那些細節問題的。」
「那是當然,你看,我們從來沒有懷疑過合作最終一定會成功——但是這個真的是一些小問題,嗯,是這樣的,根據相關的聯邦法律,貴公司在我國並沒有獨立承建大型工程的資質,雖然我們的專家組對您使用的專利技術的效果進行了翔實的評估,認為這是可行的。但是你們目前還不具備成為這樣一個項目總包方的經營管理和建設資歷——如果處理不好的話,只能把技術轉讓或者授權給別的資深的大公司來運作,當然目前對你們最有利的選擇就是尋找到一家願意讓你們賺走大頭、同時資質又夠格的公司,願意給你們當陪襯進行聯合體投標。」
「我明白了,州長先生還真是幫了我們大忙啊,我想我們會處理好的,對了,剛才我進辦公室的時候,看到州長先生有一張票據掉在地上就幫您撿起來了。」
「哦不——您知道的,您如果撿到了什麼東西可以幫我寄回家好了,您看到我這裡正忙著呢,萬一看錯拿錯些東西就不好了。」
「啊……對不起是我冒昧了,我會處理好的。」
不在辦公室裡受賄,那是米粒堅果法律的明確規定,也是米粒堅果們的節操下限,居然剛才連這點都忘了。
「真是一群虛偽的人啊!」諾娃把這個念頭從腦子裡趕走,迎上正在對面咖啡館裡等待結果的維勒安和伊莉雅,「事情基本弄清楚了,州長和邁阿密重建評審委員會會按照我們提出的技術要求制定招標文件的。現在我們還需要做的,就是找一個資質雄厚的傢伙和我們組成投標聯合體。你看我們從哪兒下手好。」
「殿下,根據我之前的調查數據,如果在佛羅里達州的範圍內尋找的話我們只有不超過十家合適的選擇機會,但是他們大多數都比較保守,對我們的新技術不太放心,進一步篩選的話,您只能在這個範圍內尋求了。」伊莉雅適時地提交給維勒安一份她之前預備的材料。
摩根斯坦利建築事務所,雅各布斯設計院,漢弗雷德工程公司。
略略瀏覽了一下三家潛在合作者的資料,維勒安的心中有了眉目。「我們分頭行動吧,我去漢弗雷德工程公司。」
兩天後。
摩根斯坦利果然不同意組成聯合體,他們要求除非莫比亞斯以技術使用授權的形式,讓他們當直接投標人,才願意『幫助』推廣『咱們的技術』,而且形勢貌似很不好,他不僅拒絕了聯合體形式的合作,還拉攏了很多其他同行抵制莫比亞斯。
雅各布斯的人也差不多,他們甚至要求莫比亞斯直接轉讓專利,還誇下海口說這樣一個獨闢蹊徑的產業不是德國人的腦袋適合去運作的。那些該死的猶太人!
這些結果和維勒安預想的差不多。那些猶太人如果沒有滾刀肉一樣的難纏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猶太人。
幸好莫比亞斯還能選擇漢弗雷德工程公司。
漢弗雷德工程公司是一家成立不足十年的新公司,旗下有獨立的設計、研究院所。雖然執業時間不長,但是在東南部已經是小有名氣了,甚至有部分項目做到了東北的波士頓——那些地方本來通常都是常青籐盟校系統的人的禁臠。老闆克勞斯.馮.漢弗雷德是一個上一次戰爭後來到米粒堅果的新移民,因此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維勒安還能明顯感覺到他行事作風的硬朗。
克勞斯之前為第二帝國服務過,他甚至早在1887年便參加過對基爾運河的開掘,那時他還是一個不及而立之年的熱血青年。皇帝向人民宣誓,為了打破二道販子英國人對歐洲大陸的肆意封鎖和要挾,必須建立一支強大的海軍。與海軍相關的大量項目都得到了大力的支持,當年他還沒有覺得這麼做的不易,但是晚年到了米國後,才漸漸反思起這種舉國體制的種種得失。
隨著上一場戰爭的結束,很多帝國的工業體系重要環節受到了嚴重的摧殘,那些無法搬遷的軍工企業紛紛被法國人佔領,企業家被逮捕。幸好克勞斯的工作和產業不需要依附於工廠和礦業,最後他在英法特工清算那些為帝國海軍服務的企業家和工程師的時候,選擇了成為最後一批的新移民。
是的,不要懷疑「最後一批」這個看似武斷的形容詞。
泛日耳曼地區在歷史上曾經發生過多次綿亙數十年的向新大陸移民潮。主要流向就是美國,也有西班牙系的美洲殖民地諸如南美的智利、阿根廷,從1680年最早的德國移民到達相當於現在的紐約州和賓夕法尼亞州這些殖民地的時候起,每當歐洲大陸發生大規模的戰爭,德裔人民都會有大批量的移居美洲的舉動,18世紀的七年戰爭讓數百萬的德裔移民到了美洲各處,由於移民的動機僅僅是求生和躲避戰亂,這些移民有著明顯的懷念故國和種族抱團的特性,畢竟美洲在人們的心目中還是一片蠻荒的殖民地,以歐洲的傳統格局來界定新世界的秩序無疑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此後的拿破侖戰爭和普法戰爭則不同,當那些戰爭爆發的時候,美國已經獨立了,不再是任何一個歐洲強國的殖民地和附庸。這時期來到這裡的人,很多都是因為懷著對自由民主的嚮往,尤其是德國統一的巨變,讓許多之前獨立的泛日耳曼小國中的少數民族居民(猶太人、波蘭人)和原既得利益的貴族階級由於對種族主義的懼怕大批量湧入美國。德國的音樂家舒伯特曾說「北美有13扇金光閃閃的大門向擁有不同思想的人敞開著。」可見對於出產思想家的德意志民族來說,那樣的土壤是多麼有吸引力。
自從進入20世紀後,隨著俾斯麥時代對德意志民族和資源重新整合的完成,德國在工業和技術領域超越了英法成為了歐洲第一強國,統一後的德國民族主義情緒開始上升,對外移民進入了低潮,經濟的高速發展和國力的強盛讓德國人不再需要虛無主義的盲目感慨,也不用和詩人一樣感慨「當我徜徉在維也納的多瑙河畔,問別人這裡是哪裡,別人告訴我,這裡是奧地利;當我徘徊在柏林的勃蘭登堡大街,問路人這裡是哪裡,路人告訴我,這裡是普魯士,德意志在哪裡?」德國從此從一個移民輸出國成為了移民輸入國。
最後一批移民潮出現在上一次大戰之後,一些在戰爭中由於與帝國關係比較緊密而陷入法國人的清算,以及其他因此而受到波及的德國人。他們與之前幾個世紀來到美國的德國人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他們並不是被米粒堅果的「普世價值」所吸引,而僅僅是因為戰爭後的無盡清算被迫背井離鄉。
在維勒安見到克勞斯.馮.漢弗雷德的時候,克勞斯並沒有心思談生意,他正在為他自己的家事苦惱不已。只不過維勒安還不知道,自己的契機就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