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血影」臨安分部的主事者於嘯光,也就是被周小牙戲稱為「屠夫」的大鬍子來說,昨天晚上注定了是一個難熬的不眠之夜。
派出去的五名血衛居然徹底未歸!
這五名血衛可謂是血影組織派駐臨安分部的最強力量了,對於組織的忠心更是毋庸置疑,即便是任務失敗,只要他們之中有一個人活著,拼著重傷不治,也絕對會把有關這一戰,以及對手的一些訊息傳遞回來。
可是事實上,於嘯光從昨天晚上等到現在,別說五名血衛了,簡直連根血毛都沒有看到。
活生生的五個人簡直就像眨眼之間在這個世間徹底消失了一般,不但連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有傳遞回來,甚至就連通訊聯繫都已經完全中斷了。
鑒於血影組織對待叛徒的殘酷手段,於嘯光壓根兒就沒有想過他們會叛出組織,再說了,哪怕是有人生出了異心,怎麼可能五個人一起叛出?
眼下這種情況,唯一的解釋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這五名血衛已經被對方乾淨利落地幹掉了。
可是這可能麼?
那可是五名血衛啊。任何一人的實力,都不在眼下關押於臨安分部的玉修羅寒依依,以及那狀態古怪的察猜金之下。怎麼可能說被斬殺就被斬殺了?
「莫非……那幾個人裡面居然隱藏著一位地階強者不成?」
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一夜未睡的於嘯光頂著兩隻漆黑的熊貓眼,神色陰晴不定,喃喃自語起來。
從他嘴裡蹦出來的話語之中,赫然又有一個「地階」的字眼。
昨天晚上在孤山公園的時候,最後兩名黑衣殺手被斬殺之前,在看到傀儡游峰出手如同鬼魅,眨眼之間便同時斬殺了他們兩名同伴之際,其中一人,也曾驚駭地喝出「地階」這個字眼。
再往前推,當初趙黑虎領著兩名日本強者在江海陷害周小牙,爾後被周小牙所設計斬殺的那兩日本人中,除了那位名叫龜井的陰陽師之外,另外一名使用「妖刀村正」的傢伙,亦是號稱「地忍」,此人名為妖月山田,乃是妖月家族的上一輩強者,妖月櫻子的同族長輩。
此人雖為忍者,但稱號之中亦包含著一個「地」字,若是有周小牙有心憶起,並且聽到了此刻於嘯光的喃喃自語,顯然將會對這所謂的「地階」強者產生濃厚的興趣。
「地階」強者,已經超越了一般的所謂「高手」的範疇,意指綜合實力達到甚至超過了某種界限,只不過,一般的人對於這個界限到底是什麼,根本無從瞭解。
眼下的周小牙,便屬於此列。
至於他身邊的人裡,身為忍者的妖月櫻子,以及在殺手界廝混了多年的寒依依,顯然對於這所謂的「地階」強者到底指的是哪一類存在,卻是心知肚明的,只不過周小牙從來沒有就這個問題問起過她們,所以她們也就沒有主動提及。
不過,身為血影組織臨安分部的主事者,於嘯光對於「地階」強者的概念,自然是最為清楚不過的。
事實上,僅僅只是臨安分部,但有著十名血衛以及兩名地階「影衛」,只不過其它五名血衛與兩名「影衛」正好全都派出去執行任務,一時沒在分部而已。
不巧的是,正好也是在這個時候,周小牙一行居然找上了門來,而且照眼下的情況來看,對方一行六人之中,顯然隱藏著至少一名「地階」強者,甚至於更多。
一想到這點,於嘯光便覺得心頭一陣惡堵,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憋屈感。
該死的,不過就是一名小小的醫生罷了,真是見鬼了,身邊怎麼跑出一名「地階」強者來的?
若是那五名血衛真的於昨晚一役全被對方斬殺了,光是這個辦事不力的責任,回頭血影總部一追究,就夠他好好喝上一壺的了。
「砰」地一聲,心下暗罵著,於嘯光一拳頭砸在了身前的桌面上。
恰在此時,辦公室的房門被人敲響,一名組織幹事推門走了地來,一臉的便秘表情:「主事,昨天來的那六個家人他……他們又來了,一來就砸,我們怎麼辦?」
「什麼?又砸上了?」
陡然間聽到這番話語,於嘯光只覺兩眼一黑,好懸沒一頭直接栽到辦公桌底下去。
這也太欺負人了!昨天的損失就夠他肉疼一陣子了,考慮到總部那邊的使者隨時會過來,於嘯光一咬牙,連夜派人將外面的大廳全都整飭了一遍,破碎損毀的東西全扔了,就連被火苗燒出兩個小洞的意大利真皮沙發也都摒棄,一切擺飾全都弄了新的進來。
到現在,於嘯光連往沙發上坐一下感受感受的時間都沒抽出來,那幫傢伙居然又砸起來了!
一想到這些,於嘯光只覺得一股難以排解的憤怒陡然浮上心頭,下意識地,他的右手便向後腰鼓囊囊的所在摸了過去。
只是,手指才剛觸上槍柄,一個念頭陡然間便自他腦海中浮了起來。
冷靜!
必須要冷靜!
昨天說好三天後才給答覆,對方今天一大早就這麼囂張地逼上門來一通亂砸,明顯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經將他們給徹底惹毛了。
明明派出去五名血衛執行暗殺任務,眼下血衛全失蹤了,而對方六人卻活蹦亂跳,大清早的就像剛打過幾針雞血一般竄上門來喊打喊砸,用屁股想都能猜出,那五名血衛一定是被對方一聲不響地解決了。
bsp;能做到這一點,除了強悍的「地階」強者,還有別的可能麼?
一想到這個,於嘯光的後背立刻便竄起了一抹細密的汗珠,暗道僥倖不已。
槍這種熱兵器確實牛逼,可是也得看是對誰。
一般的強者,即便是那五名血衛或寒依依察猜一類的存在,面對槍械這種熱武器,都絕對不可能沒有壓力,可若對方是一名「地階」強者的話……
於嘯光搖頭苦笑了起來,剛摸上槍柄的右手緩緩地收回,長吁一口憋在胸腔裡的悶氣之後,無奈地扭頭看向愣在門口的那名組織幹事:
「別說了,通知下去,叫他們把寒依依和察猜金帶上來,今天這人,咱們無論如何都得交出去了!不過……也就是今天而已!」
說著,於嘯光狠狠地一捏拳頭。
一道冷冽的殺意自他眸光一閃而過!
……
「砰咚!」
「唏哩嘩啦!」
和昨天比起來,周小牙今天的火氣明顯要大了很多。
昨天來的時候,他本人可是一直沒動手的,但眼下,在宏程大廈七層基金會的大廳裡,就屬他砸得最凶。
剛才的那一聲重響,就是他雙臂一起掄起一張老闆椅,轟然砸向一整面玻璃幕牆之後引起的動靜。
大廳與走廊一側的辦公區域,本來就左右各有一面落地玻璃牆,此刻左面的這一堵被周小牙用老闆椅砸去,碎裂的玻璃轟然墜地,驚得一間間辦公室裡的工作人員驚呼連連。
「夠了!住手!」
正當周小牙再次伸手搬向另外一張老闆椅的時候,一聲憤怒的暴喝陡然傳出,於嘯光領著幾名面色陰沉的黑衣漢子,押著花容憔悴的寒依依,以及面無表情的傀儡察猜金,自走廊的一側走了出去。
考慮到對方六人之中至少隱藏著一名「地階」強者,眼下組織分部中堅力量空缺的狀態下,於嘯光終於選擇了低頭,決定暫時將看押在他手中的寒依依和察猜金交出來。
當然,也僅僅只是暫時罷了。
等總部的高手一到,今天被他親自押出來的兩個傢伙,注定會乖乖地回到自己的手中,並且,那時候隊伍裡還得添上幾個人——自然便是此刻正在大廳裡囂張打砸的周小牙幾位了。
一想到這裡,於嘯光胸腔裡憋悶的怒火似乎悄悄地熄滅了一些,長吁一口氣,他嘴角一獰,望著周小牙便怪笑了起來:
「周先生果然好手段,一聲不響,老子的五名手下就葬送在你手裡了。自古成王敗蔻,話我也不多說,人你今天可以帶走,不過……希望你回去之後能夠睡得安穩!」
「威脅我?」
瞪了於嘯光一眼,周小牙說話間雙臂陡然用力,突然間搬起了身前的那張老闆椅,狠狠向著拋了出去。
「光當!」
「唏哩嘩啦!」
當著於嘯光的面,分隔著大廳與走廊辦公區域的另一面玻璃幕牆,轟然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
「老子既然敢來,就不怕你們打擊報復。」
目睹於嘯光的面色剎那間罩上了一片寒霜,周小牙卻仿似砸得過癮一般,嘴角一撅吹了個口哨,歪著腦袋望向於嘯光,嘎嘎怪笑了起來:
「別忘了你們上次派過去的人到現在還沒回來哦……若是再不識相,還敢派人過去搗亂的話,來一個我殺一個,來兩個,老子殺一雙,不信的話,你們完全可以試試。」
「哼哼,反正老子以前也是光肉一截兒,大不了重新打回原形,你們以後再敢動我的人,做了初一,老子就叫你們以後初二到三十,天天活在鬱悶之中……」
說罷,周小牙向著身旁的妖月櫻子幾人使了個眼色,上前兩步扶上身形有些踉蹌的寒依依,直接無視了面色鐵青的於嘯光,轉身便往大廳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