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二公子和三公子派人前來,說是要主上給一個說法。」斟酌了一下,范永如實稟報了烏應節和烏應恩派人前來傳的話,卻把那些讓人懊惱的話過濾掉大半部分。
「說法?哼,是不是還要稟報族長,讓我讓出族中大權。既然他們不服,那此次投注由我一人承擔。」沒想到兩個弟弟這麼快就跳了出來,烏應元怒哼一句,這兩個不成器的弟弟還真是迫不及待,屢次壞他的好事。若不是念在手足親情,烏應元都想將他們發配到他國去打理牧場,省得在這裡礙手礙腳。
「主上,此事不可……」
見烏應元要一力承擔,范永連忙勸諫起來,這樣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只是沒等他說完,便被烏應元打斷了。
「你可曾想過,若是李御贏了此局,又當如何?」揮了揮手,烏應元阻止了范永的勸諫,淡淡說了一句。
「李御將軍?公子玢所得馬王,永也曾見過,確是萬中無一,我烏氏馬場之馬無可匹敵,李將軍勝機不足一成。」對於這次加賽的結果,范永幾乎可以肯定李御必敗無疑,說他勝機不足一成不過是保守一些的說法。公子玢展示他的馬王之時,范永也是在場的,那爆發力和持久力絕非一般的良馬可以比擬,賽馬場三圈的距離足以讓馬王發揮出強大的優勢,李御根本沒有勝機。
「不足一成,並不是全無勝機。雍城之戰。我等不是認為趙國必敗,而李御卻讓諸國聯軍不得進上黨一步。有些事,不一定注定結果。」其實烏應元對李御也沒有多少信心,他早就做好了虧本的準備。不過些許錢財罷了,即便輸了又能如何,想來李御能看出烏氏對他的鼎力支持,這是他們烏氏未來百年的保障。
「主上此舉,太過冒險。」
對於烏應元的決定,范永也沒有再說什麼。按照這樣的趨勢。加賽之前投注之數很有可能達到兩百萬金,和郭氏平分,烏應元至少要出百萬金。對烏氏而言,百萬金也不過是傷了點筋骨,但是對烏應元一人而言,便是他手中大半的烏氏牧場。一旦賠付,烏應元只能出售手中的牧場。在烏氏中的地位便會極具下降,除非烏氏裸將族長之位提前傳給烏應元,不然在以實力說話的烏氏,絕對是難以想像的失敗。
可惜趙王宮中的那匹馬王已過十五之齡,其體力比之一般的良馬都有所不如,不然憑借趙王丹對李御的寵幸。李御必能借得那匹馬王,此戰未必沒有一較之力。而公子玢購得的那匹馬王不過三歲之齡,正是體力充沛之時,幾乎無馬可敵。
「有付出,方有收穫。天下沒有白吃的吃食。」烏應元對於自己的決定看得很清楚,他看的是長遠。看的是烏氏的傳承。未來數十年必是天下最為動盪的時刻,那時候,錢財不過身外之物,能保障自身的唯有實力,強大的實力。
「族長,大公子一力擔下投注。」每一次面對掌管著烏氏一族命運的烏氏裸,烏盛都感到一股龐大的壓力,即便對方懶散地躺在那張堪比床榻的靠座上,依然有著強大的氣場。
「豎子。」
瞇著的雙眼微微睜開些許,烏氏裸看向廳門外的天空,平淡地說道:「傳我之令,雲中牧場全部交予應元打理,外人不得插手。」
「諾。」聽到烏氏裸將雲中郡的牧場全部交予烏應元,烏盛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看來族長對大公子的支持還真是不留餘力。做為牧場的最佳之地,雁門、雲中、代地三郡佔據了烏氏牧場一半的份額,尤其是雲中郡,那是先王從樓煩胡人手中奪過來的草原。烏氏牧場在雲中一地便能年產上萬匹,佔據了烏氏牧場的兩成份額,價值百萬金,烏氏裸將雲中牧場交予烏應元便是表明了其支持烏應元的態度。
等烏盛退出廳外,烏氏裸的雙眼再次睜開,閃過一絲厲芒。
對於幾個兒子的爭鬥,已然放權的烏氏裸一清二楚,這也是他對烏應元的磨礪。畢竟要接掌一個偌大的烏氏,必然要學會一些手段,他對烏應元做的這件事很認同,花費百萬金給李御撐面子,也就能讓兩家的關係更近一步。若不是顧及王座上的那位,烏氏裸都要親自出手了,可惜和趙王有著難以割捨的烏氏不可能明目張膽地表態。
哎,心中微歎了口氣,烏氏裸發覺大兒子的手段實在太仁慈了點,讓他難以放心將整個烏氏交出去。生逢亂世,一個族長必須學會狠辣,才能帶領族人走下去,不然只會覆亡一途。
「什麼,將雲中牧場交給烏應元,那個老…族長是不是說錯了。」聽到烏氏裸將雲中牧場全部交給烏應元,烏應節差點想要怒罵開來,最後還是忍了回去。自他懂事開始,烏氏裸的威嚴始終壓在他的心頭,即便在私底下,他也揮不開那股陰霾。
「我看那個老頭是傻了,雲中牧場乃是我烏氏一族最重要的牧場,向來只由族長管理,族中分配,如此不是寒了全族的心。二哥,我等要向那個老頭勸諫一番才是。」和烏應節不同,身為三弟的烏應恩出生之時,烏氏裸已開始退居幕後,沒有真切感受到父親的威勢,說起話來也很是隨便。
「我看你是捨不得雲中牧場每年的萬金分配,既然族長定下的事,我等根本就無力反駁。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對付烏應元才是,若是照此下去,烏氏將無你我二人立足之地。」沒有受烏應恩的蠱惑,烏應節知道自己的份量,也不會充當別人的棋子。事到臨頭,他絕對會先保障自己,方才出手,謀定而後動,方是正道。
「哼,此次加賽投注,此時多達兩百二十萬金,離未時尚有半個時辰,想必開賽之時能至兩百六十萬金。即便半數,也有百三十萬金,若是烏應元一力擔下,除非他賣掉手中所有的牧場,否則根本無力賠付。我等坐看烏應元向族中求助便可,雲中牧場可不會立馬生出金子,屆時,我等便可鼓動族中長老廢除烏應元繼承族長資格,老頭也無能為力。」對於那個傻大哥的舉動,烏應恩差點笑翻了,真是毫不吹灰之力就解決了心頭大患。
「此事未必如此簡單。」深知烏氏裸的強勢,烏應節對此不容樂觀。即便烏應元此次栽了,但是只要烏氏裸認定了烏應元的繼承資格,那些光吃不做的族中長老根本無力反對,除非老頭子先走了,可烏氏裸的身體健壯如昔,聽聞每日清晨都能手裂大石,常人根本無可比擬,想想都讓人鬱悶。
「損失了上百萬金,族中還有何人支持烏應元,老頭也不能一意孤行,他就不怕整個烏氏分崩離析。」這樣的大坑,烏應恩絕對不相信烏應元能跳出來。一旦烏應元的繼承資格取消,那他的對手便只有這個瞻前顧後的二哥,對於他來說輕而易舉。
「希望如此,我等還要囑咐族中各人,絕不可讓烏應元籌得財物。」
「二哥放心,小弟早已吩咐人去辦。」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