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裝飾不錯的馬車緩緩行駛在上黨之地的馳道上,十餘名護衛警惕地看著周圍,以防宵小之徒。
「玥姐姐,你說到高都還有多久?」
隨著窗簾的掀起,一張精緻的俏臉好奇地看著周圍猶如千篇一律的景色,眼中有著絲絲的焦慮,更添幾分姿色。
「快了吧,我等已過泫氏,應該明日可抵高都。」放下手中從父親書房中偷得的地圖,趙玥揉了揉眉心,卻消不去那滿臉的疲憊。她還是第一次離開邯鄲如此之遠,也是第一次做出此等叛逆之事,原初的緊張害怕早已被對未來夫君的擔憂所取代。
「聽聞爺爺已領大軍前往魏境,我等如何去尋李…將軍?」放下窗簾,雙手拄著下巴,廉馨有點擔憂地問道。
「我也不知,不過我等可以去找夫君的另一位夫人。」
「玥姐姐是說那個韓國公主?」眼中一亮,廉馨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只是還沒進李家的門就要求到對方,讓她心裡有點小不爽。
「不錯,想來那位美貌賢惠享譽韓王室的公主不會拒絕。」對於未來可能的競爭對手,趙玥自然有所瞭解。她還想著有機會的話鼓動韓王出兵,牽制楚國,讓她的夫君少一分壓力。
「那我們便去陽翟。」握了握小手,廉馨覺得為了未來的夫君,低一下頭還是可以的。
在馬車離開趙境之時,跟隨在後面的數十名虎賁終於顧不得什麼隱藏,快速趕上了那輛載著他們未來主母的馬車。
一陣慌亂之後,五十名虎賁接替了護衛之責,護衛著那輛已然有些損破的馬車前往韓都陽翟,馬車裡的兩位貴族之女也是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迫切地想早日趕到未來夫君身旁。
五百步,三百步,兩百步,一百步……
趙楚兩軍相距八十步,沖天的羽箭從雙方方陣中飛起,拋射向對方大陣之中。
一陣沉悶的撞擊和倒地聲響起,兩方方陣沒有因為一部分倒地的同僚而有所混亂,依舊不斷縮減著雙方的距離。
「殺。」
相距五十步之時,趙楚兩軍方陣各自爆發出沖天的喊殺聲,方陣的速度緩緩啟動,揚起漫天的沙塵。
兩軍之間的空隙瞬間被赤色鐵甲與土黃色鐵甲所覆蓋。
短兵相接,裝備精良的兩軍兵士撞擊而起的聲音刺破耳膜,卻也激起了士兵心中的殺意。
景陽率領的四萬楚軍來自於壽春大營,可謂楚軍中的精銳。自楚懷王之亂,楚都郢城被叛軍和秦軍攻破,讓強盛極時的楚國衰弱於斯,楚國王室吸取教訓,將楚國最精銳的部隊安置在都城大營之中,五年一換。
楚國保守的作法讓它自楚懷王之後再無開疆擴土之機,卻也保證了它安穩的壞境,財富再次冠絕天下。
總之,壽春大營的兵士乃是楚軍中最精銳的軍隊,號稱百萬的楚國大軍能駐守都城的不過十萬之數,其實力比之秦軍甲士絲毫不弱。為了找一塊遮羞布,楚國沒有出動其餘邊境各軍,特地從絕不輕易調動的壽春大營拉出四萬大軍,著實出了一次血。
「很強。」
看著進入交戰之後便陷入僵持的局面,李御不由感慨了一句。
趙軍甲士雖不如趙軍鐵騎雄冠天下之名,然則身處四站之地,從未缺少過戰爭的趙軍勇武依然處於天下頂尖之列,加之趙國君王很少出現過安逸享樂之君,因而趙軍甲士的戰鬥力僅遜於秦軍甲士和各國精銳。
若不是長平之戰的失利,趙**隊便是諸國之中唯一一個可以在戰場上與秦國獨立爭雄的軍隊。何況李御此行帶的都是趙軍甲士中的精銳,楚軍能與其對抗未弱下風,可想而知其戰鬥力不可小覷。
「砰砰砰……」
從兩軍交戰開始,撞擊聲便從未停止過,只是由原先的沉悶變得響亮,繼而稀疏起來,主旋律轉成為一種兵器刺入肌膚的穿刺聲。
烏江之畔的土地異常廣袤,趙楚兩軍方陣接觸的行伍極為寬長,直接對陣的兵士超過千人,幾乎每一瞬息,都有數十位兵士魂斷他鄉。
在趙楚大軍交戰之時,埋伏於外的魏軍和燕軍也遇到了阻礙。
「下令,守禦此地,不可主動出擊。」
守禦住山間唯一的通道,趙祥沒有去管其他事情,他現在的任務便是將此地的魏軍拖住,給李御本部大軍擊破楚軍的時間。至於魏軍有沒有可能從山間小道繞過去,那不是他考慮的事情,反正魏軍人數不多的話,對於大局的影響不大。
讓趙祥更為放心的是,魏軍竟然選擇了這山林之地駐紮,守住山間通道便可牽制數萬魏軍,也不知道魏軍主帥的腦子是不是傻了。
「大夫,趙軍強橫,我軍無法前行。」看到那堅若磐石的趙軍方陣,實際統領兩萬魏軍的將軍黎峰擔憂地說道。對於自己兵士和趙軍兵士的實力,他這位領軍將領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令兵士們拚死衝過去,只要突破眼前的趙軍方陣,我軍便可與楚軍匯合,一舉擊潰趙國大軍,擊殺李御。」如此局勢讓韓涸措手不及,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多不過四萬餘的趙軍竟然還分兵阻截,更讓他意外的是,身處滇國蠻夷之地的李御是如何得知他們的計劃。
「是。」本想說分兵之策,黎峰看著韓涸咬牙切齒的模樣,硬生生忍了回去。此時說再多也無濟於事,唯有努力衝破趙軍阻截,方可完成此行目的,何況趙軍佔據山林之間唯一的通道,若是分兵進入山林之地,還可能遇到別的意外。
若不是韓涸非要選擇這山林之地駐紮,以更好地讓大軍隱秘,按照他當初的駐軍方略,怎麼也不會落於此等尷尬的境地。想及此,黎峰便感到一陣陣的無力,可惜他對大軍沒有真正的主控權。
隨著黎峰將令的下達,原本已現頹勢的魏軍奮起進發,但是對於守衛嚴密的趙軍方陣無可奈何。
燕趙兩軍相持之地,情形卻比之魏趙兩軍交鋒小了不少。
急於與楚軍匯合的燕國大軍並沒有拚死進擊趙軍方陣,而是以尖形陣衝擊著,看著情況激烈,實則直接相擊人數不多,兩軍傷亡很低。
「大哥,兩千騎兵已趕往楚軍大營。」安排好事務,栗喜來到自家的大哥身邊,看向前方的情形有些憂慮。
「善。」收回投注於遠處的目光,栗成看向自己的親弟,等著他的下文。
「我軍如此做法,會否有所不妥,也會讓楚國疑心?」如此良機,只要衝過前方的趙軍方陣,便可給趙國大軍致命一擊,栗喜實在是想不通大哥為何會如此安排。將大軍中唯一的兩千騎兵派出,簡直就是送死,要知道趙軍鐵騎名冠天下,連秦軍甲士都畏之鋒芒。
「記住,我們兄弟倆的一切都來自於相國,相國如何安排,我等如何做便可。至於楚國會如何想,與我等何干,難道楚國還敢阻我大軍歸國不成。」
「是。」彷彿明白了什麼,又有更多的不明白,栗喜也不想去想,他只需聽大哥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