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前方乃是大將軍親衛之軍。」
很顯然,李御的擔心有點多餘,再次前來匯報的斥候已然打聽出了那前方大隊騎兵的來歷,大將軍廉頗的親衛前來迎接了。
「下衛見過將軍。」見到李御,申屠鋒下馬便拜,他的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眼前這位可不僅是大趙的將軍,更是大將軍的孫女婿,要是有了閃失,他們大將軍可就難受了。
「申屠都尉請起,不知都尉緣何在此?」虛扶了一下,李御扯動了右手上的傷處,嘴角微微一翹。
「大將軍已圍困高都之敵,特命下衛率兩千輕騎和一萬步甲前來相迎。」
「好,本將正缺人手,都尉前來正是時候。」聽到上萬兵士前來相迎,李御的心裡放鬆了一點。有了步軍的配合,總算是能把他麾下的驍騎營解放出來,這樣的話即使遇到秦軍阻截也不懼。
有了上萬甲士的護送,接下來的行程就快了許多,李御和申屠鋒的交談中也得知了發生在高都的大戰。
得知李御率領所部輕騎直接去繩池伏擊秦軍,一直穩重如山的大將軍廉頗急了,那可是他唯一的孫女婿,怎能允許李御出事。
留下一萬步軍守城,廉頗率領麾下七萬兵士突襲高都,高都守將呂騰一時不備,差點被趙軍奪城,還要多虧秦軍兵士拚死反抗才奪回高都縣城的控制。為免傷亡過大,廉頗採取了圍城的策略,時不時發動迷惑秦軍的小規模攻城,讓秦軍一時間不敢動彈,再派出兩千親衛和一萬甲士前去援助李御。
如此,李御也才明白了為何他一路過來都那麼安穩,原來是他那位強悍的未來祖父為他打通了道路。虧得他路過縣城之地時都不敢讓大軍駐紮,只是派小股兵士入城購買食物,早知道他就安安穩穩地在縣城裡過夜,省得風餐露宿了這麼多天。
一路經野王、葵縣,過了五日,李御護送三鼎到達高都之地時,便已得到探子回報,高都之秦軍棄城突圍,退向武遂一帶。至此,上黨之地再無秦軍,韓之上黨徹底劃歸趙國所有,趙軍將南疆防線擴充至高都一線,達到了長平之戰傾全國之力也達不到的目的。
經此一戰,一直以守禦聞名天下的趙國上將軍廉頗讓世人知道了其攻擊之能。要不是為了援助李御,怕節外生枝,趙軍攻下防禦並不強的高都縣城可不是難事。
「末將見過大將軍。」隊伍行至高都縣城外三十里,李御見到親自來迎的大將軍廉頗,翻身下馬,半跪行禮。在外,尊卑有別,李御也只能作作秀,省得給別人留下驕傲自得的模樣,這是為將者的大忌。
「御兒辛苦了,來,隨爺爺入城。」看著盔甲多處受損的孫女婿,廉頗心中一陣感慨,兩人重新上馬往高都縣城馳去。
回到高都縣城,有著周圍數萬大軍的防護,李御才有心思去檢查他麾下兩營的損傷,結果讓他心痛不已。
經轂山一戰,驍騎營兵士陣亡五百六十二人,三千餘人受傷,無損傷者不過百餘人,其中更有兩百多人傷殘無法再上戰場。虎賁營出動晚一點,但是八百人中有四十三人陣亡,二十二人傷殘,其餘人等盡皆帶傷。
其中纏住繩池守軍的陳勁所部傷亡也是不小,以千餘驍騎纏住四千秦軍甲士,並不需要進攻,原本是一個輕鬆活計。然而李御得到的最終的情報是那四千甲士在千餘驍騎的攻擊下硬生生地以半速趕往轂山,迫使陳勁所部強攻其軍,其嚴密的防護和強大的反擊讓陳勁所部傷亡達百五十人。直到知曉轂山秦軍渡河,繩池所部駐軍又快速退回繩池縣城,讓陳勁所部驍騎根本找不到任何勝利的機會,秦軍甲士之利可見一斑。
沒有懷疑陳勁的領兵能力,李御更感興趣的是哪位統領繩池五千秦軍甲士的將領,實在是太牛叉了點。要知道,在李御大筆的投入下,驍騎營兵士的戰力絕對不遜於任何一位將軍的親衛軍,但是現在依然傷亡慘重。
在驍騎、虎賁兩營中,統御五人的軍長以上軍官都會被收入講武堂。訓練之餘時常接受胥安、胥戰的領兵之訓,李御也時不時客串那教導之職,偶爾還有幾位回邯鄲述職的將軍也會來講解他們的領兵經驗。可以說,在理論上,即使是一個統御五人的軍長也能勉強率領千騎作戰,真正做到了領軍之將陣亡也能由後續的軍官及時補上,讓整個軍伍有著強大持續的戰鬥力,戰至最後一人。
拋開那些不必要的想法,看著手中統計出來的數據,李御重重歎了一口氣,對著一旁的胥安說道:「胥大哥,陣亡士兵按往例雙倍撫恤,錢財由我府中支出,傷殘兵士按往例撫恤。大將軍有意招認此次驍騎營傷殘兵士為教導,願意者留任軍中任教導之職,月份按都尉之例。至於虎賁營傷殘兵士,如若願意便入我府中任護衛之職吧。」
「遵令。」對李御的寬厚,胥安早已見識過,並沒有太過驚訝,這也是驍騎、虎賁兵士誓死效命的根由。
「御兒,來,陪爺爺喝喝酒。」拿著兩罈酒,心情不錯的廉頗笑著走進園子,還沒進屋就大聲喊道。
「爺爺,我來。」聽到廉頗豪放的笑聲,李御忙迎了出去,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接過其中一罈酒。
「將軍,屬下告退。」胥安很識趣地退了下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御兒,來,干了此樽。」等胥安一走,廉頗倒了兩樽酒,拿起來一口乾了一樽。
見到老將軍如此豪放,李御自不可示弱,也拿起那樽酒乾了下去。
「御兒為何事傷神?」喝了三樽酒,廉頗發現這孫女婿眉目間有點憂愁。
「此次轂山之戰,孫兒麾下兩營傷亡過大,正為此事煩惱。」想起那陣亡的兩營兵士,李御心疼不已,那可都是他的兵。
「傷亡過大?」聽了李御的話,廉頗差點把剛剛喝到口中的酒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