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司城令在府外拜見。」
「有請。」
考慮著問題的時候,淳於利進來稟報了一聲,李御把絹帛遞到環兒的手裡,走了幾步到大廳外迎了一下。
「下臣見過城尉。」
「司城令不必多禮,請入座。」
「謝城尉。」
喝了兩口溫酒,公孫茂便說起了正事:「稟城尉,邯鄲城上月城門稅六百九十八金五百六十三大錢,交易稅四萬兩千八百金三百八十五大錢,合共四萬三千四百九十八金九百四十八大錢。」
「上計幾何?」
「邯鄲城上月上計三萬八千五百金,余四千九百九十八金。」有了第一次的分配,公孫茂說起來也是自然了許多,這位新任的城尉還是很好說話的,難怪年紀不大便身居高位,機遇性格皆重。
「依照往例即可。」聽到那個多餘的數字,李御拿著瓷杯的手頓了一下,繼續端到嘴邊喝了一口,嘴邊卻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意,輕輕鬆鬆又有兩千多金進賬了。
「下臣遵令。」
「司城令,你是否知道卓家?」聽了一下公孫茂關於邯鄲城的匯報,李御隨意地問了一句。
「卓家?」
聽到李御的問話,公孫茂的手停了一下,想到了什麼,斟酌了一下回答道:「卓氏手握我大趙八成民間鐵器製造,與郭氏、烏氏同為我大趙三大豪富。然郭氏、烏氏以軍器為主,皆與我大趙朝堂、軍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唯有卓氏乃是以民器為主,其生產之鐵器售往各國。而鐵器途徑邊關,必需城尉之令方可運往各國,因而卓氏與我城衛府關係最為密切。」
「原來如此。」
公孫茂的話讓李御知道了那兩千金的來歷,原來這卓氏靠的是把鐵器銷往各國的買賣,大趙鐵器名揚列國,難怪光靠經營民間鐵器的卓氏在財富上能與另外兩家爭雄。這趙國民間的鐵器可是極為低廉的,而且趙國的畜牧業更為發達,農業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為了鼓勵民間的農業發展,趙國朝廷特地下令,民間鐵器不可過一分之利,這幾乎是一種薄利,即便全部壟斷,也不可能成為天下富豪。要知道這年頭的鐵器質量可是極為精良的,不可能存在偷工減料的事情發生,要不然那是要禍及家人的,幾乎每一件鐵器都是能使用兩年以上,期間商家還要免費保修。如此更新換代的長久時間和服務期限,趙國新近開墾的農田又不會很多,哪裡能賺多少錢財。
「那列國往來之物,是否都需要我城衛府允准?」想到一個情況,李御的眼中冒出無比閃亮的光芒,彷彿看到了一條賺錢的康莊大道就在他的腳下。
「按我大趙律例,確實如此。唯有我邯鄲城衛府之令,列國商賈才可自如來往於我大趙各地。不過邯鄲城衛府人手不足,其餘郡縣批復的通文,除了關乎軍械戰馬之外,城衛府也是認同的,只是在入邯鄲城之時要繳納一筆額外的稅賦。」能坐在司城令位置上十數年,公孫茂的心思很是通透,隱約猜到李御心中的想法,便一五一十地說出那些默認的規則。
「嗯。」
聽了公孫茂的解說,李御的思想一下子開闊了,他發現自己真是坐擁金山而不自知。按照公孫茂的說法,那就是現在的邯鄲城衛府就是後世的商務部,權力卻比之商務部大了不少,控制著趙國境內所有的交易。身在此等官位,竟然還要為錢發愁,李御真是覺得他自己蠢到家了,他絲毫沒有記得是他自己太過懶散,根本就沒瞭解過城衛府的職權。
「司城令還有何事?」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李御看著依然站在那裡的公孫茂,疑惑地問了一句。
「下臣告退。」還以為李御有什麼事情吩咐他,聽到對方的話,公孫茂鬱悶不已,躬身一禮告退。
親自把公孫茂送到大廳之外,李御回到席案之前,正要吩咐胥安過來,卻臨時打消了念頭。
無語地搖了搖頭,壓制住那股衝動,李御發現他自己有點想當然了。有了城尉的權力,手中還有這軍隊,他完全可以組織一支商隊,往來各國,倒騰各類物資,心黑的話甚至可以壟斷其中一些物資。只是李御卻發現他現在手裡根本就沒人可以來主持這種商隊,他手下的基本上是軍中翹楚,讓他們殺敵可能是一把好手,但讓他們去經商,簡直就是騎馬去渡海。
思考了一番,李御便察覺到他現在實力的薄弱,邯鄲城內的哪一個貴族和豪富之家沒有他們自己的一攤生意來維持各府的開支。據他所知,平原君就是壟斷齊國銷往趙國的鹽業,才有偌大的財富,而國內的各行業都有趙國的貴族插手,他一個新人突然伸手進去,可能就得罪了一大片人。
沒有合適的人手,他自己也對商業並不熟悉,李御就決定把建立商隊的事情暫緩一下,等找到合適的人和機會再重新啟動,反正他現在的錢財還略有盈餘。手握城尉,他隨時都能啟動商隊,何必急於一時。
「將軍,那卓府送來的兩千金如何處置?」等將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環兒小聲問了一下。
「收入府庫。」
既然對方有求於他,李御自然不會客氣,再者聽公孫茂的言語,這種事情算是官場上的一種規則。這年頭可沒有什麼紀委,作為一個將軍,收取一點小禮完全沒有問題。
「蘭兒,你把這些日子送上府中的拜帖拿來看看。」
「諾。」
沒有什麼頭緒,李御就想看看有什麼人前來拜會,要是其中有些小商賈的話,倒是可以考察考察,總好比讓他從無到有自己建立一支商隊來得好。
「將軍,這些是送來的請柬。上上月之前的請柬已經按照將軍的吩咐,把其中銅鐵送到鑄幣監融成了銅餅和刀幣。」沒過多久,蘭兒就把請柬送了過來,順便匯報了一下。
看著幾個護衛抬進來的幾個大箱子,李御一陣無語,上個月的請柬有這麼多嗎,怎麼他一點都沒感覺到他自己有這麼受歡迎。